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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世荣也干了最后一杯,说:“青子,结账……”
灯灭了,莫荷与佟奉全在床上。
“佟哥。这会儿我,心里踏实了……”莫荷的脸有点烫。
“……为什么?”佟奉全问。
“我心里踏实了……就是心里有小鬼也跑了……”
“莫荷,你是不是碰着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事……只是心里乱来着……”
“就是碰着事儿了,也没关系……谁都保不齐有个晃悠……”
“佟哥,您干吗说这话?你可不能辜负我……”莫荷警觉了。
“那哪儿能呢……打我这你就别那么想!”
“佟哥,我心里踏实着呢,我信你……”
“没信义哪儿有情啊!咱都信。”
“佟哥你还得出去躲几天。你走后,我哥让我找过你,说是什么蓝一贵回来了。”
“他回来他的,”佟奉全的心放下了,“这事我想过了早晚得了……”。
“他回来就被抓了,没事儿吗?”
“没事儿,有事儿这会儿也不起来……我舍不得你!”
突然院里有了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停在了西屋的窗根底。两人惊得缩紧了身子。
“莫荷……”莫荷听到范世荣的声音更加慌乱了:“哎哥!您先过去吧,我一会就去……”
范世荣又问:“……奉全回来了?”
佟奉全刚要答应,嘴被莫荷一把捂住了。
“一块儿过来啊,有话说……”范世荣说完就回屋了。
第五篇《五月槐花香》第十七章(四)
茹二奶奶盖着毯子在榻上躺着,冯妈在旁边坐着打瞌睡。茹二奶奶听了听院里的动静说:“冯妈,几点了?”
冯妈醒了,抬眼看条案上的钟,发觉停了:“哟!钟不走了……我上里屋看看去。”看完出来,“太太快十一点了,来我扶您睡去吧!”
“再坐会儿,冯妈。夜里静静的有多好啊!睁着眼做梦,想什么事儿都似隐似现的,白天一醒……什么都没了……”
冯妈知道她又在伤心了,忙说:“我给您煮碗汤去。”
“不用,跟我说会儿话,您这一忙活,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来坐下……。”
“没有人说话,就找一个吧。”
“那么容易呀!这世上能找一个听你说话的人有多难啊,我在瑞家十几年哪儿说过什么心里话啊!都当唾沫给咽了……”
“也是……不过老百姓成了家了,也不就是问问吃什么,喝什么吗!这世上过心的话都自己跟自己说了……”
“说得可真好……可不是都跟自己说了吗?世上活人就是越活越孤单……”
“将来就不了……这孩子甭管那一半是谁的,生出来了就是您的!贴心……这回他命硬,楞是活过来了……”
“那么多的虎狼之药,都打不动,天意该着……可……”
“太太,什么也别多想了……走一步说一步!”
“话可以这么说,事可不能这么想,真走到走不下去的时候,瑞家人就该来闹了……”
“太太,您甭担那个心,咱们都不出门了,他来闹不着……太太睡吧……为了孩子……”
“佟先生还没回来呢?”
“没有呢!怕是让什么事儿给绊住了……”
“什么正经事儿啊……还不是那个叫莫荷的丫头片子,能让人惦记着,真是福气!……扶我起来!哎哟,冯妈……这孩子他……他在肚子里动上了。”
“好!动动好,知道您孤单,给您解闷儿呢!”冯妈说着本想笑笑,却又眼窝潮了。
莫荷和佟奉全进了正屋,莫荷还算从容,忙着给范世荣倒茶。范世荣拿牙签剔着牙,佟奉全正襟危坐,有点不好意思了。
“回来也不吱一声……碰上了,晚上好歹得喝一杯啊!”
“五哥晚上是想着会您来了,没碰上,莫荷说您前脚走,我后脚就到了……“
“莫荷没说别的?”
“说蓝一贵回来了没两天,开了铺子就给抓进牢里了。还是为那张画?”
“也为也不为……奉全啊,你还得出去躲躲!你不明白啊,为画是幌子,禄大人冲着你的尊来的!”
“我要躲了,蓝掌柜怎么办?”
“说得好,你这才叫事后假仗义呢……跟你说有我呢!明儿个我上牢里瞧他去……你带着莫荷出去吧,有我呢!”
“我也去,五爷,就为那只尊的事我不怕,大不了应了他!”
佟奉全和范世荣相跟着去了牢里,佟奉全拎了个食盒子。狱警将他们带到一个接待室。佟奉全和范世荣坐下。外边传来哗啦哗啦的锁链子声。两人齐往门口看,蓝一贵满身是血地进来了。佟奉全不忍,上去就扶,范世荣毕竟是大爷,一动不动地坐着。
“蓝掌柜,您受罪了……坐!坐!”
“该着,该着!……五爷……您来了!”
“坐吧!吃苦了您……”
蓝一贵扶着凳子慢慢地往下坐:“谢您惦记。”
佟奉全看到他的样子,很内疚。
蓝一贵说:“快扛不住了……”
范世荣说:“扛不住了就甭扛,换我进来吧……”
蓝一贵看他一眼:“您进来都没用,咱三个人关一块都没用,奉全,什么事儿知道吗?”
“知道……点。”
蓝一贵看他:“知道,您就拿个主意吧……”
范世荣谁也不看:“没主意,不惯他洋人那毛病……我进来,奉全你带莫荷走!”
“没那道理,蓝掌柜,我这儿先给您赔个不是了!事因什么起,由谁不由谁的,我全兜着了,给您赔不是!”
“用不着,这不是谁都会赔,到这时候了,什么不是也只是一句话了……拿主意吧!”
“主意定了……禄大人非要的东西,我给他!”
范世荣一愣:“奉全?!”
“谁也别拦了,我的东西,我想卖给他谁也管不着……”
蓝掌柜舒了口气,站起来:“行!有您这话我走了……二位爷别的我不多说了,等着出去呢!”
第五篇《五月槐花香》第十八章(一)
窜货场里十分热闹,各色人等忙来走去,侃价的,聊天的,吵嘴的闹哄哄的。佟奉全抱着东西进来了,进来后左看右看,像是在找人。禄大人坐在远处的茶桌边,早就在等他了,一看他进来急忙挥手打招呼:“哈罗!佟先生!”
佟奉全看着别处,身子不动,假装没看见。
王财赶快过来:“佟爷……禄大人等半天了,这边请……”
“我不去,跟禄大人说在这儿我可不卖……”佟奉全依旧左顾右盼,却又有几分漫不经心。
王财激他:“您别跟我说啊……你过去跟他说去……”
“说不着,想交易老裕泰茶庄……在这儿出给他东西,那不是生生的往我脸上写字吗?”
“什么字?”
“汉奸!卖国贼!卖祖宗!”
“瞧您说的……”
“……跟禄大人说,有诚意老裕泰见,我还有旁的话说呢!”
王财往东边一指:“您还有什么可说的,你瞧瞧蓝掌柜都放出来了,您瞧不是在那边喝着茶呢吗?”
蓝一贵果然在一张桌前坐着。
“好啊!好……我不进去了,您受累传个话,我在裕泰茶馆包间里等他……”佟奉全说完,拎东西出门,走了。
佟奉全坐在裕泰茶馆的包间里,喝着茶,看着外面的街景,静静地想着心事。有人敲门,佟奉全坐着不动:“进!”
禄大人推开门,谦恭地进来:“嗯!很雅,很雅啊!”
“来了,您坐!”
“中国人就是雅!卖东西都要选地方……卖也不叫卖,说均给您……或叫出让,出让,表面的意思是东西好我也喜欢,但你要是更喜欢就让给您了,这不是很雅吗?其实就是卖东西。”
“您说的这是好的,也有不雅不讲理的叫强买强卖……欺行霸市……”
“佟先生,你在说我呢吧?我不生气, 中国还有句话叫志在必得,不择手段,买卖跟打仗一样,雅致要讲,气势也要讲,谁强谁胜!有时钱都在其次,为的是争个行市!”
“禄大人您算是把中国这点事儿吃透了……书归正传吧。”佟奉全将盛尊的盒子打开,小心摆在桌上。内心话,他这话算说到我心里去了,势不强不行!没什么可说的。我得咬住了不能有一丝的懈怠,许他霸王硬上弓,也就有咱暗度陈仓的份儿,觉着你是个中国通了,学吧,够你学三辈子的!
禄大人拿出原来的照片,拓片放大镜,和那只尊对照看着。
“禄大人,这么对可不成,对照片也不成!要是这么对您就等着上当受骗呢!上三代的玩艺,先看绣,再看看底,口,然后鼻子凑上去闻闻有没有烟火气……都对了看铭文是不是后刻的……”佟奉全边说边做,动作十分娴熟自然,“最后,最后看看有没有补的,是不是源头货,然后离远了看看,器形对不对!喜欢不喜欢……”
佟奉全说完这些,撩袍子坐下:“喜欢吗?”
“……喜欢!”
“您别对着我说呵,自己问问自己就对了……”
“问过了,喜欢……”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