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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财又问:“去哪儿了?” “没给您看着……”
莫荷说完,生气地挎起筐子就走,走出一段路子才喊道“红锡包,大双刀,抽烟啦……”王财低头望着手里的烟,笑了。
王财费了半天工夫,总算找到了范世荣,将他请进了老裕泰茶庄。嚓地将火柴划着,给范世荣点着了烟卷。“还让您破费买烟……”范世荣说。
王财赔笑:“不是外人的……买您妹妹的……”
“咳!那还买什么呀!……拿两盒吧……你认识莫荷?”
“在您屋里见过一回……”
“是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儿,又倔又犟,你买烟她没惹你生气吧……”
“没有……没有……好着呢……”王财有点脸红。
“好……她可算好里边挑出来的,上午还惹我生一肚子气呢!王财,你家里给说媳妇了吗?”
“没有……五爷,您既然问了,那话我要说出来了,您听着要是不高兴!就当我没说……”
范世荣鼓励他:“说吧,说吧……”突然冒出一句英文,“有想法总可以说说……”
王财看看四周:“您要的注录的玺章印都给您拓好了,一丝不苟,什么是水印,什么是蜜印我都标好了……”
“太好了!带来了?”
“您先听我把话说完了……这套活弄下来,找张宋画做下来就敢说是宫里的……做好了,让谁对也对不出来……”
“小子,爷这主意想得好不好!”
“事儿是您想的不错,东西现在我这儿呢……五爷……我斗胆再说一句,我可不白给人做活……”
“应当的,现如今谁白给谁干啊,王财我亏不了您。”
王财开始张口结舌:“……我,我想……”
“别说了,你是想娶我妹妹!”范世荣故意激他。
“五爷话还是让您说出来了。”王财把几张拓纸拿出来放在桌上。范世荣朝他摆摆手:“收起来,想法不错,可你打算就指着这几张白纸娶我妹妹啊……”
“那也不是……五爷,我把话放在这儿,出不了十天,我在琉璃厂能开出个铺子来……”
“你!?”
“我。”
“还有谁?”
“就我一个人……”
“是啊!有想法终归不错。王财啊,我不问你什么时候开铺子,你能发财又能娶我妹妹,还能把拓片给我,自然是好事……好饭不怕晚,好事不怕等,那我五爷再等十天如何……这会儿说这事,我妹是嫁给一个伙计了,过十天嫁的可就是掌柜的了,这账我能算清……”
王财把白纸拉了回去:“行!哥,那咱十天后见吧……”
范世荣一笑:“这就改口了呵,十天后见……”
第二篇《五月槐花香》第五章(四)
茹二奶奶自从看完戏回来,一有空闲就舞着身段,还要唱上两曲。这工夫又在边舞边唱,旁边搁着个大喇叭放着唱段。
茹二奶奶跟着唱道:“……玉兔儿又东升……冯妈……”
“哎!来了!”
茹二奶奶朝着唱机一呶嘴:“这张唱盘听腻了,换一张吧。”
“二奶奶,凑合着听吧!咱这会儿可不是在华清池,咱在五家坡呢。”
“五家坡怎么讲啊?”
“咱在寒窑里呢,有口吃就不错了,可没钱买唱盘去……”
茹二奶奶一听可来气了,顺手拿起一件桌上的瓷器就摔。
冯妈慌了:“二奶奶,您这是干吗?”
“反正也不值钱了,都摔了得了……”
“奶奶我说的可是实话,您要不高兴打我也行,骂我也行!可别摔东西……”
“破东西摔也就摔了……”茹二奶奶还不解恨,又赌气关掉唱机。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不是下人我多嘴,那个伙计的话就那么可信?”
“他不可信谁可信,你倒说呵。”
“我也说不好,反正这会我拦个夹包袱的在外边等着您呢。”
“找他们干吗……”
“二奶奶我想让他来看看咱的东西值不值钱,多了不看,就看一件。”
“他是男的女的?”
“自然是男的……”
“生人我可不见。”
“当然不能让您见了,你进内阁子里坐着去,把帘子打上了,你在屋里瞄着,我应对着。”冯妈说着话把茹二奶奶支到里屋去了。帘子放下了,将东西只摆了两件,摆得端端正正的,这才对着里间屋说,“你想听就听一耳朵,不想听就别听……”
冯妈见都安顿妥当了,这才对茹安说:“叫人进来吧!”
茹安身后跟着的是佟奉全。
茹安说:“这位先生原是琉璃厂的佟先生,人家忙着呢,咱快点给人看东西,急着走呢……”
冯妈忙着倒水:“哎!哎!先喝水……”
佟奉全低头看着脚底下刚打碎的碎瓷片。
冯妈将水杯放到桌上:“先喝水,先喝水。”
佟奉全蹲下拿起瓷片看:“这是刚打的,可不是新茬吗?”
“啊,随手摔的,没来及扫呢。”冯妈说着,拿脚就要踢开,佟奉全一把抱住了:“哎哟,别踢!这不是暴殄天物吗?青花加紫,哎老嫂子问一句……”
冯妈也被弄愣了:“说……”
佟奉全一片一片捡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您家里生气,就摔东西啊……?”
“没跟您说随手摔的吗?”
佟奉全咧着嘴,也忘了应该崩着了,显得有些生气:“这么随手,这可比拿刀子捅人还疼呢!”
第二篇《五月槐花香》第六章(一)
茹二奶奶躲在内阁子里边,透过帘子,看见佟奉全蹲下把东西都捡起来了。
佟奉全说:“老嫂子,找个东西给包起来吧……”
“破都破了,还那么仔细干吗?找簸箕搓了……”
佟奉全忙说:“可别,可别……俗话‘家财万贯,不值均瓷一片’这虽不是均瓷,是清三代的粉彩,可不能怠慢了……”
茹二奶奶心里有些奇怪,心想,哪儿找这么个不着调的人啊,正经东西不看,看脚底下的瓷片。茹二奶奶不再往外看了,只顾对着柜上的镜子做着各种身段。其实,茹二奶奶哪里知道啊,清三代的官窑瓷,是清瓷中最精的精品。冯妈随意地拿着一样瓷器来递给佟奉全看:“佟先生,这两件您给看看。”
佟奉全有些不敢伸手去接:“您受累给放桌上,放稳当了,我再拿……”
“这是为什么呀?”冯妈有些奇怪。
“为什么先不跟您说了,这是看瓷器的规矩……”
古玩行里,看瓷器等易碎之物,不可手过手,往往有在交接的过程中,稍不留意,而将贵重之物打碎的情景。所以行里的规矩,易碎、贵重之物从不过手,卖家将其摆于桌案之上,买家拿起看过后,再放回桌案,以不递手为原则。佟奉全从桌上把一只康熙清花小瓶拿起来看着,看过又轻轻放回桌上,那只看都不用看了:“还有吗?”
茹二奶奶撩帘子出来了:“哟!你们怎么都是这话啊……有没有的还得个个都给看啊……”
佟奉全一听这话就知道出来的不是善主,赶快站起来。
冯妈忙说:“佟先生,这是我家太太……”
佟奉全急忙赔笑招呼:“太太,您吉祥……”
茹二奶奶看着佟奉全:“我可不是什么太太……坐吧……东西怎么样?”
“好……”
“怎么个好法?”
“太太。”
“我叫秋兰……”
“秋兰太太,东西怎么个好法,我一时也说不全。我想问一句,您这东西想卖啊,还是想问个价?”
“想卖又怎样,想估价又怎样?”
“想卖,我现在就给您个实价,说不想卖,家里有钱过日子,王公贝子府的东西想留着,只问个价钱……那我再跟您说个价。”
“你这人……挺实诚啊?……你怎么知道这是王公贝子府里出来的……人家跟你说了?”
“不用人说,看东西就知道了,这东西一般人家出不来,搁在大清时,普通人家要用这东西得杀头……秋兰太太您是卖还是……估价。”
茹二奶奶想都没想:“卖。”
冯妈却说:“估价……”
佟奉全看着她们:“到底想卖,还是想估价?”
茹二奶奶明白了冯妈的用意:“那先估个价吧……”
“多少钱我不说了,这对小瓶子……能够小门小户人家过一辈子的……还不是省省俭俭的过一辈子……”
茹二奶奶一愣:“是吗……不是说细瓷不值钱吗?……这位先生您可别拿好话蒙我们,这要是给你,你要不要。”
“要……”
茹二奶奶这下突然多了个心眼:“是啊!我们可不想着卖……冯妈……送客。”
佟奉全刚要转身,又说:“哎!秋兰太太,有句话我说完了就走,这东西您要有人看过了,说的价不对,您可别说我看了。”
茹二奶奶刚要放唱片,又把唱针放下了:“为什么?”
“行里人忌讳,还有,这东西您要能存,先存银行里……”
“这又为什么?”
“财是惹祸根苗,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