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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红种人点头表示赞同。
“好吧,两位通卡瓦部族的熊是处处都受人欢迎的。有肉和蜂蜜酒,请随便,你们可以留在我们这里,喜欢留多久就留多久!什么风把你们刮到这地方来啦?”
“我们来是要告诫伐木工的。”
“怎么回事?我们遇到什么危险吗?”
“很大的危险。”
“什么危险?你说吧!”
“我们得先吃点东西,把马牵回来,然后再说。”
大熊向他的儿子示意着,小熊随即离开了,大熊从锅里取出一块肉,开始不慌不忙地吃起来,好像他是在自家的平平安安的帐篷里。
“你们把马牵来了?”老人问道,“你们在这漆黑的森林里找我们,居然也找到了!这可真是奇迹!”
“通卡瓦人既有眼睛也有耳朵。知道伐木工们总是住在河边。你们高声的谈话,熊熊的烈火,这我们老远就看见了。你们如果不小心谨慎,就很容易被敌人发现。”
“这里没有敌人。这个地方只有我们,没有别人,无论如何,我们的力量还足以抵挡一些敌人。”
“密苏里的布伦特尔搞错了。”
“怎么,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们在这儿的树后已站立很长时间了,想听听白人都说些什么。听见了一些名字。如果敌人以前没有到这里来过,那么现在还是会来的。你们如果马虎大意,就会被打败,甚至被少数敌人征服。”
现在大家听见松软的土地上响起了马蹄声。小熊牵来了两匹马,将其系在一棵树上,他也从锅里取出一块肉,在父亲身旁坐下吃起来。老子用完餐,把短刀插进腰带里,又开始说:“通卡瓦人先说话,然后伐木工们同他相互传吸烟斗。黑托姆身上带着许多钱。流浪汉们到这里来,是为了伏击他,抢走他的钱。”
“流浪汉们?在这黑熊河边?你大概搞错了吧。”
“通卡瓦人没有搞错,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听我继续说。”
印第安人用不连贯的英语叙述在轮船上的经历,为他儿子的英雄行为感到非常自豪。大家聚精会神地听他讲。他也讲述流浪汉们逃跑后发生的事情。他与他的儿子一起划着一条小船尾随着流浪汉,不久就到达阿肯色河河岸,在那里一直呆到天破晓,因为夜间无法跟踪。他们的踪迹非常清楚,尽量避开吉布森堡,在阿肯色河上的红堡与加拿大的北福克中间穿过,然后向西部逃窜,以便最终再次转向北方。为了搞到马匹,一天夜里,流浪汉们袭击了克里克人的一个营地。第二天中午,他和他的儿子遇见了正在迁移的乔克托人的战士们,从他们那里买了两匹马。买马占去了很多的时间,使流浪汉们领先了一整天的路程。他俩随后骑马穿越红堡和广阔的北美中部大草原向黑熊河奔来。现在流浪汉们就在河边一小块林中空地上露宿,我们先来寻找伐木工,向他们报个信。
印第安人的这番讲述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现在大家说话声音非常低,并且把火完全熄灭了。
“这些流浪汉露宿的地方离这里有多远?”年老的密苏里人问道。
“用白人的话说,半个小时。”
“哎哟,天啊!他们虽然看不见篝火,却能闻到烟味。我们真的觉得自己太安全了。他们从什么时起在那里安营的?”
“傍晚前一个小时。”
“那他们肯定也找过我们啦。这些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因为天还很亮,我们不可能去观察流浪汉们。所以就继续奔跑,以便警告伐木工,因为……”
他停止说话,静静地细听。随后他更加低声地继续说:“我看见点儿东西,屋角那儿有点儿动静。大家静静地坐着,不要说话。我爬过去了解一下。”
话音刚落,他就趴在地上,留下他的步枪,向木屋匍匐前进。伐木工们都竖起耳朵听。十分钟后,那边传来一声尖锐的短促的叫喊,每个西部人都熟悉这样的叫喊:那是一个人临危时的惊叫。不久酋长就回来了。
“是个侦探,”他解释说,“我捅了他一刀。也许还有第二个。他会跑去报告的。倘若你们也想要窃听流浪汉们说话,那就赶快行动。”
“说得对,”密苏里人悄悄地说,“我也一块儿去,因为你熟悉他们扎营的地方,你带我去。现在他们还预料不到我们已知道他们的营地。就是说,他们觉得自己安全,因而在谈论他们的计划。要是我们马上动身,也许会知道他们有些什么打算。”
“是的,要马上行动,但是务必悄悄地、人不知、鬼不觉地进行,以便——假如还有第二个暗探的话,他看不见我们离开。不带步枪,只带一把短刀。步枪碍手碍脚的。”
这个建议被采纳了。伐木工们拎起他们的手工器具和烧肉的铁锅走进木屋,这里别人就无法观察他们了。密苏里人与酋长一起悄悄地溜了。
黑熊河可以称作那个特有的多丘陵地域的边界,人们用地势起伏的北新大陆草原①这个名字称呼它。这里的丘陵,一座挨一座地排列着,它们几乎一样高大,被大小相似的一个个山谷隔开。堪萨斯的整个东部地区,都是这样的草原。这里的草原水源充足,树木茂密。从高处往下看,许多连绵不断的丘陵与山谷如同一片染成绿色的海洋中翻滚的波浪。地势起伏的北新大陆草原这个名称就是这样得来的,草原并不总是一片平坦的草地或草坪。黑熊河的水深深地渗进这片松软的富于腐殖质的丘陵地带,茂密的树木一直长到水边。这是一片真正的货真价实的荒芜地带,只是到了近期,地势起伏的北新大陆草原才有比较多的人群来居住,并被惯于星期日活动的猎人们掠夺去它的野生动物资源。
①北新大陆草原,亦即新大陆北部草原。
在伐木工们劳动的地方,离木屋不远的高高的河岸很陡峭,这是极其有利的,可以修建所谓的滑运道。在滑运道上,伐木工们不必费很大的力气就可以把树干送入河水中。此外,河岸上没有矮树丛。尽管如此,黑暗中在上面行走也不容易。密苏里人是个有经验的西部男子。尽管这样,他对酋长还是感到惊异,后者拉着他的手,静悄悄地从树木间穿过,懂得稳稳当当地避开树干,仿佛是在大白天行走似的。底下有流水的瀑瀑声,他们听不到任何噪音。
一刻钟以后,两个男子走下一个与河道相交的波谷。波谷中长着密密麻麻的树木,由一条低声地淙淙流着的小溪灌溉。小溪汇入河流附近,有个只长着几棵灌木没有其他高大树木的地方,流浪汉们就在那里露宿。他们点燃了一堆篝火,两条汉子还在树林树梢庇护下呆着时,火光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流浪汉与伐木工一样马虎大意,”通卡瓦酋长悄悄地对他的同伴说道。“点燃了熊熊的篝火,好像他们要烧烤整条水牛似的。我们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他们看不见我们。”
“是的,我们可以走近些,”老头子说,“但是否允许我们走得那么近,近得能听见他们说些什么,那还是成问题的。”
“我们要走得很近,要听得见。如果流浪汉们发现我们,我们要相互支持。必要时将进攻者捅死,然后赶快逃进森林。”
他俩走到最后几棵树前面,比较清楚地见到篝火和四周躺着休息的人。这儿的蚊子,是这一带的祸害,比上面伐木工营地要多。也许就是出于这个原因,流浪汉们才燃起如此猛烈的、烟雾腾腾的篝火。一些马就在旁边,虽然看不见,但能听见它们踩地的声音。它们备受蚊子的折磨,为了将其赶走,只好不停地走动。
两个侦探趴在地上,向篝火匍匐前进。他们利用丛林空地上长着的几棵灌木作掩护。流浪汉们坐在小溪旁边,岸边长着茂盛的芦苇,一直蔓延到营地,从而提供了最好的掩护。向前爬行着的印第安人拿出了侦察方面的真正本领。现在要从高高的草茎中间穿过,却又不能发出任何声响。甚至芦苇梢也不许摇曳,因为这很容易被发现。大熊干脆开劈一条路,借以避免这种危险。他用锋利的短刀割倒面前的芦苇,同时还要关注密苏里人,以减轻他跟随他的困难。坚硬的芦苇悄然无声地被割下,听不见草茎倒地的声音。
他们就这样接近了篝火。当他们来到流浪汉近旁,可以听见他们交谈的地方,才躺了下来。布伦特尔仔细观察他面前坐着的那些人,低声询问酋长:“到底哪个是你曾对我们讲述的康奈尔?”
“康奈尔不在,他走了。”印第安人悄悄回答说。
“大概是去找我们吧。”
“对!”
“这么说,他也许是你曾经刺杀过的那个人?”
“不,他不是那个人。”
“是与否,你现在是无法见到的。”
“白人看东西只用眼睛,而印第安人看东西也用手。我的手指肯定会认得康奈尔的。”
“他是有另一个人陪伴着,你刺杀了这个人。”
“这就说对了。我们在这里等候,直到康奈尔回来。”
流浪汉们交谈着,异常热烈。他们天南海北地闲聊,无所不谈,偏偏不谈两个暗探认为重要的事,后来有一个人还是说道:“我想知道康奈尔是否猜对了。要是伐木工们不再在这里,实在令人生气。”
“斧头砍了下来、雨水冲积到这里的木屑,完全是新近的,是昨天或者前天砍下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又得后退,因为我们这里与这些小子太靠近,他们会察觉我们的。这是不允许的。本来我们跟他们风马牛不相及。我们只想等黑托姆,劫取他的钱。”
“我们可能得不到他的钱,”第三个人插话说,“你们也许认为,我们后退一段路他们就不会察觉我们吗?我们在这里留下根本无法消除的踪迹。倘若我们在这里暴露了,那么我们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完全不会的!我们毙了这些小子!”
“他们会直挺挺地站着,平心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