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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这样说着,拿出那一天从伯父那里借来的那张署名“弥生”的明信片。(各位读者,对不起,还要请你们重新读一下开头那一段文字。)
“如果没有这个暗码文章,我肯定也不会怀疑牧田的。所以,应该说这次破案的起点是这张明信片。但不是一开始就明确地认为它就是暗码文章,只是对它有些怀疑。怀疑的理由是这张明信片恰好是在富美子失踪的前一天收到的;其次是字迹虽然经过精心的模仿,仍然总有些像男人手笔。再有是当你伯母问到富美子时,她的表情有些异样等等。不过,你再看看这张明信片,就像在原稿纸上抄写似的每行各写十八个字,确实写得很工整。不过,在这里让我们横的划上一条线看。”
他说着拿出铅笔,在原稿纸上画了一条横线。
“这样一来就容易理解了。你顺着这条线横着看下去,哪一行都夹杂有一半左有的假名但是只有一个例外,就是沿着最高的这条线各行第一个字都用的是汉字。
“一好割此外叮袋自吒歌切〃
“噢,是吧!”他用铅笔横的指点着说明,“把这个完全看成是一种偶然,那倒有些奇怪了。男人写的文章姑且不说。一般说来假名多于汉字的妇女文章中,是不会出现这样各行头一个字清一色用汉字这样的写法的。因之,我认为有研究一下的必要。那天晚上回来之后,我集中地思考这个问题。幸而我对暗码做过一些研究,所以比较容易地解开了。让我再解一下。先将汉字的第一行择出来加以研究。表面上看来好像是扶乩猜会似的,一点也弄不懂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和什么汉诗和经文有关系,经过查对也不是。在进行各种猜测过程中,我突然注意到有两个字被涂抹掉。在写得如此干净漂亮的文章中,竟有这样被抹掉的地方,我感到有些奇怪。而且两个又都是第二个字。我凭过去的经验知道,用日语写暗码时最困难的是浊音和半浊音的处理。抹掉的文字会不会是为了它上面的汉字的浊音而耍的花招?如果真是这样,这个汉字应当是每个字都代表一个假名。想到这种程度是比较容易的,但再往下接着推理就困难了,费了多少心血,吃了多少苦头暂且不谈,让我先说说结论吧!总之一句话,这个汉字的笔画是钥匙,而且汉字的左偏旁和右偏旁都分别计算。例如“好”字左偏旁是三画,右偏旁也是三画,所以就组合成33。把那张明信片的各行头一个字改成数字表则是这样:
一好割此外叮袋自吒歌切
左偏旁0103100503031106031002
右偏旁0302020202 020402
“看这个数字表,左偏旁数字大到11,右偏旁数字则只到4,这是不是符合于一个什么数?例如是不是表示把五十音按照什么样的形式排列起来的顺序?可是把五十音图的字母横排起来一看,数字恰好是0,这也许是偶然的巧合,但试试看。假设左偏旁的数表示子音(横读)的顺序;有偏旁的数表示母音(竖读)的顺序,这样一来,〃一〃只有一画,没有右偏旁,则是‘啊行’第一个字即啊。‘好’,因为左偏旁是三画,所以应是‘沙’行;右偏旁三画则应是第三个字‘斯’,这样猜对下去、译成假名则成为:
“啊斯伊齐鸡心巴西也基……”
果然是暗号密码。翻译过来就是“明日一时新桥驿。这个人对密码也是个内行。使用密码通知时间和地点给一个年轻的姑娘,而且那手迹多半又像出自男人之手。在这样情况下,只能认为是男女幽会的联系,还能有别的什么考虑吗?因此这个事件就不象黑手帮干的了。起码在缉捕黑手帮之前要调查一下这张明信片的发信人。可是这个发信人除了富美子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这可使人有点为难,但是如果把这件事和牧田的行为连结在一起加以考虑,疑团便迎刃而解了。我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富美子是一个人由家里逃出去的。她总会往父母处写封道歉的信,这一点和牧田管理收发信件的工作联系起来看就发生了曲折的情节。结果信是这样:牧田注意到了富美子在谈恋爱,像他那样有生理缺欠的人,猜疑心特别重,于是他把富美子寄给家里的信撕掉,然后把自己写的黑手帮的恐吓信送到你伯母那里。这和恐吓信不是从邮局寄来这一点也是一致的。”
明智说到这里,稍稍停了一下。
“真没有想到。不过……”我还有许多疑点要问。
“你等一下。“他打断了我的话又继续说了下去。”我检查了现场,然后顺路到你伯父家门前等候牧田出来。随后,他像被派出来到哪里办事的样子出来了。我巧妙地把他骗到这家咖啡店,正好是我们坐的这张桌子。我一开始就和你一样,认为他是一个诚实的人,所以我以为这个事件可能潜藏着什么更隐蔽、更奥秘的内幕。于是我让他放心,保证为他保密,根据情况还可以给他以必要的帮助。最后他终于交代了全部情况。
“你也许认识服部时雄这个人吧,由于他是基督教徒的关系,不仅对富美子的求婚遭到了你伯父的拒绝,而且还不准他到你伯父家里来。他那个可怜的服部弄得毫无办法。这样的老人真太糊涂了。但是,就连你伯父那样的人,也没发觉富美子和服部正在热恋。当然富美子也由于年轻不懂事,本来即使不这样离开家,自己是亲生女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姑娘的心太单纯了,她认为尽管有宗教的偏见,如果木已成舟,你伯父也就不会硬结拆散。于是她想出了一个狡猾的办法,用突然出走吓唬一下你那顽固的伯父,迫使他同意这桩婚事。总之,两个人手拉手地偷偷地到服部的一位住在农村的朋友家里快乐去了。据说从那里也发出了几封信。这些信都被牧田撕碎扔掉了。我为此到干叶县去,这一对男女对家中发生的‘黑手帮’事件毫无所知,完全陶醉在甜蜜的爱情里。我苦口婆心地整整劝了他们一个夜晚,这事办起来真困难。最后,作为条件是必须想办法让他们俩人结合在一起,这才好不容易地使他们离开,把富美子带回来,不过,这个条件看来也好像能够办到:从今天你伯父的口气看。”
“那么,现在再说说牧田的事。这里也涉及到男女关系的问题。他很可怜地巴达巴达地掉着眼泪。别看那样的男人也有个恋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还不知道,估计多半是被商人或别的什么人引诱上了圈套。总之,为了要把那个女人搞到手,需要一大笔钱。听他说还打算在富美子回来之前先行逃走。我深深地感到爱情力量的伟大。那样一个愚蠢的男人竟能想到这样一个巧妙的骗人的办法,可以说这完全是爱情的力量……”
我听完之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难道这不是发人深省的事情吗?
明智大概也谈得很累,显得精疲力尽。两个人长时间地沉默着面面相舰。
不久,明智突然站起来说:
“咖啡完全凉了,咱们回去吧!”
于是我们分别各就归途。在分手之前,明智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方才从伯父那里收到的装有2000无的钱包交给我说:
“在你得便的时候,把这个交给牧田吧!告诉他这个做为他的结婚费用。你说呢,他是一个可怜的人哪!〃
我愉快的答应下来。
“人生真有趣!我今天竟当了两对爱人的月下老人。”明智这样说着,发自内心地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