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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翅膀很同意。“你这要在东北,穿个貂儿出去郊游,容易让人拿猎枪干死。”拿起红岩放在吧台上的手机摆弄,那手机被各种装饰性水钻贴纸弄得珠光宝器,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了。
时蕾说人多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往出拿啊红岩,再让人抢了。
翅膀抠着上边的小花。“这白给人人都得寻思是不是假的。”粘得还挺结实。“就愿意摆弄这些玩意儿。旅行社那边怎么样?”
“组团肯定不行现在,不管是哪,一听中国来的就拒签,人也不来你中国。初期基本上就靠出票维持开销,反正不出团也没啥大开销,就是房租俩文员工资,导游还没做班儿的,全是兼职没底薪……”
人家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果然没错。抽着烟谈起生意的雷红岩语速依然飞快,笑容漫不经心,烟雾下她的乌黑大眼波光流动,娇憨仍在,不知怎地多了分商人的慧黠。还是那张娃娃脸,但褪去了轻佻,好像变个人一样,隐隐有点女强人的成熟干练。时蕾又想起谈笑用兵的周公谨来,没办法,她知道的古人实在不多。
翅膀说说话突然感到头上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费力地拧着脖子看她,没等吱声,柏松从里间出来了,拿着时蕾的手机。“有人给你打电话。”时蕾接过电话看一眼说道“没啥正经事儿”,去走廊聊了半天才转回来。翅膀看她的表情猜测:“小刺儿?”
“嗯,够着让季风和家家回M城,自己也要请假,跟于一说让人给训了。”
“靠。”
“刺儿跟二哥什么时候结婚啊?”
“他们俩——”翅膀拖了个长音儿,忽然想起于一套他心里话那次,要真等他和时蕾结婚生孩子,短时间是别指望了。不过,他看看时蕾,也不是没戏嘛。
时蕾被他瞅得心发毛。“你……看出来我是克隆的了?”
他嗤笑:“你让人洒干磨成洗衣粉我都能认出来。”
34、医生使命
晚饭吃得很快,翅膀不能喝酒,两个女人对灌又不是那么回事儿。时蕾说反正你这回也不是住一天两天,等他胃养好了再喝。红岩说谁他妈跟他喝。翅膀笑着说那你不跟我喝跟小大夫喝吧,等他出来的。红岩一惊,小大夫犯事儿了?听着是自愿进隔离区后默了一会儿,小声咒骂非典,又说原来瘟疫是不分新旧社会的,以指甲挑着涂得翘翘的睫毛笑看他二人。“想不到咱们仨有一天能坐在S市一块儿喝酒。”
翅膀瞧出时蕾的不自在,招来服务员买单。回酒吧又坐了一会儿,红岩要走,翅膀送她她不用,翅膀说你人生地不熟的再走丢了,等找不着地儿再打电话还得出来,推着雷红岩出去了。时蕾想起小晋新配的眼镜放在她包里忘拿走,到后屋拿了背包回寝室去。邢影一见她就急眼了:“你有点正事儿没有?她一来你赶紧给腾床!”
不是这女的说话咋跟掺了苞米胡子似的!“翅膀送她回家了,想什么呢?”
“家?”回哈尔滨了俩人?那更不得了!
“她来这儿工作的,住旅行社。”
这下不只邢影,连素来少根紧张筋的何香晋也从将注意力电脑游戏转移给了她。
“不会吧?”丁冬呐呐地端着早已看不下去的言情小说。
“你是真……真……真是全天底下最……”邢影已经不会了,博大精深的中华词库,她找不出一个贴切的词来形容时蕾形容自己此刻恨铁不成钢的心情,“那你还不看紧了!这节骨儿上跑回来住干什么?小晋别玩了,给她撵走门插上。”
小晋吐吐舌头,没有傻得真去照办,但也问了:“时蕾,他们真的不会旧情复发吗?”
“又不是伤有什么好发不发。”
“情就是伤啊,爱断情伤嘛。”丁冬这回也不敢给他非哥打包票了,上次雷红岩一来非哥就好几天没人影,这次更严重,直接在S市扎根儿了,“蕾蕾,她动机太叵测了,你不防非哥也要防她。”
“我知道。”时蕾淡淡应道。
“我给小毅说一声。”丁冬写信息,“看她怎么说。”
“不行!”时蕾扯着她的小辫阻止,“让她知道红岩来可热闹了。”
“早晚还不是得知道。”
“我自己跟她说。”她们这一架哄杨毅别再当个什么大事儿,那可要了谁命了。
时蕾真执拗起来谁也不好使,邢影使了个眼色让丁冬收起手机。“翅膀他就是真无心,有些事儿还是说不准。以前离得远够不着也就那么地了,现在这样的……不是相不相信谁的问题你知道吧时蕾,等真该担心的时候就晚了。”
时蕾不作声,不太专心地梳着丁冬的头发,似听又没听进去,倒是小晋和丁冬两人小眼溜圆很认真的样子。
“我不是说翅膀就怎么怎么好谁都巴着他,那你看上了别人也能看上,再者他俩毕竟有过那么一段儿。咱说伤好了还有疤呢,是不是?”
“爱没了还有情呢。”丁冬跟她贴对联儿。
时蕾又岂会不知,红岩的事儿杨毅都说过。翅膀能吃这回头草一次,难保没有第二次,何况这株草不离不弃地跟着,后劲儿十足。邢影见她眼神挣扎,心知道自己的警告起了一定作用,没再多说,点了根儿烟坐下和小晋一起打小游戏。电脑放了一首翻唱的醉拳,变装古巴人的丁冬摆弄着五颜六色的小皮套说:“我觉得他唱得没有成龙唱得好听。”
“嗯。”时蕾机械地编辫子。
“成龙大哥虽然声音不是很好听,但唱得有味道,他这唱得软软弱弱的。”
“嗯。”小邢说得对啊,伤好了,还有疤呢。
“他就不应该模仿成龙这么有特色的人你不要再说‘嗯’噢。”正文和警告一起说了来。
时蕾怔了怔才听懂,乖乖地答应:“……嗯。”
受不了。丁冬翻白眼。“小冬啊~”何香晋闲闲嗑牙,“听你说得还蛮有一套的哩,原来头脑不是空的嘛。”
“哼,你不要把所有人都当花瓶。”丁冬美滋滋地说。
“花瓶?”邢影瞅瞅她的身材不敢苟同,“坛子还差不多。”
“你就好了吗?”丁冬激动地要去挠她,忘了头发还在时蕾手里,被拉得头皮生疼,不甘心地坐了回来低骂,“像我非哥说的,瘦得像草花圈似的。”
“我靠,别老学那流氓说话。”不良少妇掐了烟狠狠瞪她。
时蕾噗地一笑。“关西今儿还说你好看呢。”其实是夸红岩给她们几个都捎带上了。
“咋说的?”邢影乐了。
“说咱家水养人,她认识的东北女孩儿都漂亮。”
“真的耶。”丁冬也突然被点醒似的,“咱楼的楼花不也你们老乡吗?那个中文的大BEAUTY好像是大连人。”
“楼花肩膀上有老长一道疤了,我那天洗澡看见的。”邢影一副标准的传闲话相,“我说她那么能浪夏天咋不穿吊带儿呢。”
“我也看见过!”小晋作证,“我没戴眼镜都看清了。”
“你跟我一起去洗的澡。不过她是真白啊,那嫩的,我都想上去掐一把看能不能出水儿。”
“比蕾蕾白?”
“不一样,时蕾是正常的白,楼花儿那都透明,看着贼吓人!”
时蕾系好最后一根辫子,端了脸盆出去洗漱完事回来,邢影她们几个的话题不知又转移了几个,已经从楼花的疤过渡到二食堂老板娘跟大四一男同学的危险关系上。她爬上床放下了蚊帐,没有费劲清查有无漏帐之蚊,半个月没回来住,有蚊子也饿死了。给翅膀发了个短信说明天起早有课,晚上在寝室住。他回:我不要。时蕾哭笑不得:不要也不行,阿白锁楼门了。熄灯之后很久了,时蕾躺在床上隐隐听见蚊子飞,拿手机照了一圈没找着,振动一下来了条信息:两千七让你喂馋了,猪肝不吃,非得要鱼片,什么养的像什么!狗没个狗样。时蕾回:这都几点了你还喂它吃东西,给那狗养得跟猪似的。看看时间,一点半,酒吧最近都早早关门儿,这人怎么还没睡觉?又过一会儿,他说:我一人睡不着啊。她不再回消息,再回下去还不得没完没了。五分钟没音儿,电话打进来了,时蕾躺在床上盯着那呜呜乱颤的手机,拿被巾把它盖上,不清不楚的白光在薄棉布下边隐约可见,很快不亮了。她发了会儿呆,掀开被巾一看未接电话:丁凌??连忙拨过去。“怎么了?”
“没在酒吧吗?”他听出她的声音刻意压低。
“嗯,回寝室睡的今天。”
“吵醒你了吧?”他抱歉地说。
“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呢。”
“在病房里没带手机。”
“你怎么样?”
“我很好,不要担心。这本来就是传染病医院,带我们的医生都很有经验,口罩帽子防护服都是最专业的,不会有事。只是很忙,刚巡完房回来,明天一早还要起来,有些患者很要二十四小时轮流看护。”
“注意点身体啊,别非典的没事儿你先累倒了。对了,生日礼物真好看,谢谢啊。”
“你喜欢就好。”
“不过你怎么送我个小马啊,我是属狗的。这送翅膀还差不多。”……翅膀好像也不属马。
“又不是生肖,送你当然是你想要的东西。”他别有深意地说。
“还有这说法。”她被逗乐,捂着嘴哼哼了两声,“那等他过生日了你送他什么?”
“我都已经把你送给他了。”
“……”
“开玩笑的。早点睡吧,我只是报平安,不敢打给阿非,你知道,他蛮大惊小怪的。”
“他惦心你。别看他一天跟不长心似的,你头一天进隔离区他一宿没睡着。真的,丁凌,要不你还是回来吧,你去大材小用了。”
“蕾蕾,”他沉默了一下,“给你讲讲今天抢救的一位患者好不好?是一个16的小姑娘,从疑似到确诊才三天,已经进入高危期,因为缺氧全身发紫,我们给她上呼吸机。医生为她插管吸痰时,她突然剧烈咳嗽,大量带血的浓痰经过插管喷了出来,当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