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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刚才他也是费了气力的,而园中还有这么多人,他真能空手战到最后?更甚,还有那完全看不出高深的明二、兰七!
“他那人就是这样,宁肯战死累死也决不肯示弱的。”宇文洛笔一顿,然后继续记录。
“难道没有什么办法吗?”宁朗忧心忡忡的。
场中的比试又开始了,这一个对手武功竟不比魏阆、金阙楼低,而且身手极其灵巧,二丈之地,他腾跃却似在二百丈广场,忽左忽右飞上蹿下,看的人都有些头晕眼花辛苦万分,更何况是与之对决的宇文沨。
“有一个办法。”宇文洛将笔一放,目光望向小亭里,“有武功比他高的人上去将他打败,只不过……”
“不过什么?”宁朗追问。
“这园中能比他高的不多。”宇文洛环视园中一眼,然后目光落回小亭,“有两个不会上去,还有两人则是对方不动自己绝不动的。”
“啊?”宁朗听得莫名其妙。
宇文洛却没理他,目光深沉的看着小亭里的人,又道:“还有两个武功与他在仲伯之间,斗起来,凭大哥那种性子,估计不到生死之间是分不出胜负,上去了只会更糟。”
“那……”
“先看着吧。”宇文洛目光调向比斗中。
猛听得宇文沨一声冷喝,然后便见一道人影飞落,比斗又结束了,宇文沨胜。
落败的人刚走下去,不待他休息片刻,一人上来了,不似前两个空手,这人一柄大刀扛在肩上,壮阔的身子似座小山,横眉怒目如庙里的金刚,威风凛凛的。
“真是糟糕。”宇文洛一看不由苦笑叫道。
“怎么啦?难道这人的武功很高?”宁朗忙问。
“不是。”宇文洛摇头,“‘鬼头刀’周大虽是高手,但论武功远不及大哥,只是他天生神力,光那刀就有一百二十斤重,再加上他的臂力……唉,大哥即算胜了,估计也要损耗六成功力。”
宇文洛话未说完,前方两人已斗在一起,宇文沨依空手迎敌,而那周大挥刀如狂,每一刀挥出园中便刮起一阵强风,刮得半因花摇晃不已,挨得近的不是腰折于地便是整盆飞落,秋长天见之紧皱眉头。
“‘鬼头刀’这名取错了罢,该叫‘疯头刀’才是,这等辣手摧花的事竟也做得出。”却听得兰七喃喃念道,声音极轻,可满园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括激战中的两人。
“喝!”只听得周大一声大叫,那大刀更是猛烈的挥起,顿时狂风乍起,数盆半因被卷起飞向半空。
“唉,出自美人之手的花怎能如此糟踏。”
一声轻喃,便见兰七悠然起身,再悠然步下小亭,却不绕道走,笔直的一步一步极是闲洒的往那比斗的两人间穿去,宇文沨的掌,周大的刀,在要落在他身时皆是一凝,仿是被什么挡了一下,也只是一瞬,掌劈下,刀砍下,宇文沨的掌架住了刀柄,周大的刀柄挡住了宇文沨的掌,而兰七已从他们之间穿过。
他的动作看来缓慢,可等他走过,那被卷飞的花盆还未落地,但见他手一抬,一只花盆落在掌上,手再一送,花盆便轻飘飘落回原处,再继续一抬又一送的,卷至半空的花盆便全落回了原地,最后他又弯腰将被刀风折落于地的半因花一枝枝捡起。
比斗依在继续,掌力刀风掠起他的衣袂,却无损他分毫,怀中抱着数枝半因,他又悠然走回小亭,落座,安然无恙。
“轰!”
那是大刀砍在石地上发出的巨响。
周大狼狈的半跪于地上,手中依抓着大刀,刀背上踏着一只脚,顺着脚上去,宇文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烦你将这花养在水中吧。”
园中人全都望着比斗结果时,兰七完全不予理会,只是将手中的花递向侍立亭中的秋臧。
被那碧色深瞳一看,秋臧不由自主的走过接了半因花。
四、天生对手(上)
“宇文沨向七少请教!”
含着傲气与怒气的声音朗朗响起,宇文沨掌指兰七,无视那已走至半途的向他挑战的对手,无视满园惊愕的目光,他双目紧盯小亭中那个浅笑风流的人。
兰七目光移向宇文沨,眉一挑,人没有动,玉扇一摇,面上浮起意味深长的笑。
“宇文沨向七少请教!”宇文沨坚定的声音再次响起,目光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兰七。
兰七起身,风姿潇洒,脸上依带着浅笑,可当他移步走下小亭时,那呆站在半路本想向宇文沨挑战的对手忽背脊生出一股寒意,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的退回原位。
宇文沨身形站得笔直,冷傲的看着向他走来的对手。
“本少庸才,却得宇文大公子另眼相看亲自点名,幸甚幸甚。”兰七意态悠闲的慢慢踱步至宇文沨身前,“大公子一番厚意,本少岂能不予回报呢。”尾音轻轻拖长仿似无形丝线勾住人耳,令人全神倾听。
“大公子连战四场,已损耗不少体力,本少不能占你便宜,为表公平……”兰七玉扇一摆遮唇浅笑,独留一双碧眸,波光流转,在这艳阳高照的七月热天却生生流出一江泠泠春水,漾得满园心神恍惚了那么一下,便是对他满怀恼火的宇文沨也有那么片刻的闪神。
妖孽!
包括宇文公子在内的许多人那一刻皆生此想。
“本少便以一指应战,也表本少对大公子的一番敬意。”
仿似是迷迷糊糊中听得,却又是那么清晰的字字入耳,刹时满园人瞪大眼睛注视着那个浅笑风流的人,似不敢相信刚才所听。
“你……”怒火腾烧不过刹那,宇文沨全身颤抖,双目赫红,咬着牙死死盯住兰七。
玉扇慢慢合拢,露出红唇白齿,轻轻的缓缓的吐出:“难道大公子还是觉着不公平?”纤长的食指轻轻一摇,碧眸微微一眯,众人只见魅惑万千,宇文沨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眼角渗出的那一丝邪妄与轻蔑,“如果本少连一根手指都不能用,难道大公子只许本少用脚吗?”说完,碧眸微微一垂,余光淡淡的瞟向脚下。
那一刻,宇文沨却觉得那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那样不屑的,仿如看着脚下的尘泥。轰的一声,四肢百骸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不!”宇文沨牙根咬得冒血,“天下谁不知七少武功绝世,宇文沨能得七少动手指一根已是莫大的荣幸,感激都来不及,岂还能有他想。”
“哎呀,大公子客气了。”玉扇摇开,兰七笑得无比的惬意。
欺人太甚!宇文沨双拳握得骨格作响。
“就请七少指点了!”
一个“了”字落尽,右拳已闪电击出,狠狠的砸向那张可恶的笑脸。
对面的人只是轻移一步,那虎虎生风的一拳便擦颈而过,落空了。
“大公子果然好功夫。”轻描淡写的一语,手指也轻描淡写的点向颈边那只铁拳。
明明看见了,明明迅速躲闪了,明明也躲开了,可是……低头审视右手,手完好无损,看不到丝毫伤痕,可是整个手掌却一股钻心的痛!
抬头,看着对面的对手。
就站在那,没有动,玉扇轻摇,微笑如常,无比的轻松潇洒。可是傲气冲天的宇文沨这一刻却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对面的这个人是的可怕!或许他人看到的只是简单直接的一拳,而事实上,那一拳,夹怒挥出,十成的功力,尽他最快的速度,因为他是打定主意要一拳砸烂那张令人生恨的脸的!
可是对面那人……那人的武功或就如那双碧色眸子一般,举世罕见!
沨儿,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江湖不知多深多广不知藏多少高手,你要记住,人要有自知之明,万事不可强为。祖父语重心长的话忽在耳边响起。
可是……可是我是宇文沨!宇文沨岂做示弱于敌的事!
“七少果然名不虚传。”宇文沨凝神静气,目光定定的盯住兰七,同时双掌缓缓提起。
“糟糕!”远远看着的宇文洛一见宇文沨那模样不由暗自担心。
本来全神关注比斗的宁朗听得他此言当下移了停驻在兰七身上的目光,回头看住他:“怎么啦?”
“大哥今次难道真要折在这里了?”宇文洛握紧了手中笔。
宁朗听闻他此言不由惊心,忙回头看着园中对峙的两人。
宇文沨静静的看着兰七,双掌横于胸前,未嗔未动,镇定从容,已是大家的风范高手的气势,更令人心惊的却是他双掌掌心的那一抹赤红。
“赤心掌!大哥竟用这个!”宇文洛一见那掌心的赤红便倒吸一口冷气。
宁朗此刻也不由变色。他虽说初涉江湖未通世故,但出身名门父母师父皆为一代宗师,对于武学一途他了解甚深。宇文世家纵横江湖的是赤龙鞭,可宇文家震慑江湖绝不轻用也绝不外传的绝学却是“赤心掌”!
赤心无悔———这是百年来江湖人对赤心掌的形容!
赤心掌出,绝无悔途!
每一代,宇文家都会选资质极佳的子孙传其赤心掌,但百多年来,真正练成的仅有两人,其余最多都只算半成,可即算是半成的赤心掌也令宇文家纵横江湖立于世家之列百年不倒。而此刻,宇文沨竟使出了这自他入江湖以来从未用过的赤心掌。因练成赤心掌的人实在少,所以现今江湖中未有人亲眼目睹过,传闻,赤心掌初练时会双掌赤红,渐有所成时赤红渐少,练至大成之时,掌心惟有赤红一点,这也是“赤心掌”之名的来由。此刻看宇文沨掌心那抹赤红约寸许大,竟已是半成之境。
“难怪长辈们对大哥寄予厚望,他确实是宇文家最出色的。”宇文洛喃喃道。
“他会怎么应付?”宁朗担心的却是另一人。
一直浅笑盈盈的兰七此刻眼中也浮起一丝讶异,看着宇文洛的目光收起了轻漫。
“大公子果然家学渊源呀。”
一个“呀”字还未吐尽,碧眸光闪,紫影蓦动,众人还未醒神,便见一指穿云破空直点宇文沨。
那一指玉剑裂风之利!
那一指电光火石之疾!
那一指还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