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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只是数百个人的问题,还有数百把刀,更不是担心最前面那个白衣少年的问题,而是担心自己,担心卫不恕在这么多人面前,难以顾到自己。
看到闯门而入的卫不恕,刀手们依然没动,挺立的身姿就和平日里的卫不恕一般,仿佛石头一般静穆,似乎可以继续站着,直到亘古。但是实际上每个人都不像自己外表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只是他们往日的训练让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这一点。
黑衣刀手统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哪怕是这么潮湿的雨衣,他也感觉自己嘴巴很干,总是下意识地用舌头舔一遍,他知道这是紧张,却无法抑制。他有自信,任何所谓的高手都不可能挡住自己手下的进攻,这不是几个武林高手的对决,而是一场小型战争。
三百个人,三百个训练了很久很久的刀手。
有多久了?
黑衣刀手首领眯了眯眼睛,想不起来了,总之从这座府邸出现在这里开始,他们的生命就开始和刀共舞,他们有着比武林高手更好的纪律,也有着比军队士兵更好的武功和实力。
首领并没有拔刀,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属下。
实际上,他也已经很多年没有拔过刀了。但看着不远处那个浑身湿漉漉的白衣少年,那抹刺目的白……他决定碾碎那股给他不好感觉的源头。
寂静的雨夜,终于多了一个声音,并不响,而且简洁干脆。
“杀!”
整齐划一的横刀剔出,三百名刀手间不容发,在得到命令后,严整有序地向卫不恕发起了进攻,无数刀光在雨夜中四处反射,顿时变成了明与暗互相交融的世界。
卫不恕没有武器,他只有一双手,一双比兵器更加信任的双手。缓缓地镀上了一层碧绿色的光芒,他就仿佛一条入海蛟龙,冲进了茫茫刀海深处。
随之而来的是——
顿时整个院子的气温下降了许多,本来豆大的雨点,竟然逐渐变成了雹子,噼噼啪啪地砸在地上,砸在屋檐上,也砸在人的身上。无处不在的寒气冻结了三百名刀手的动作,本来演练过无数遍的战阵,却失去了往日的严密,很多不该有的破绽此时都出现了。
卫不恕出手并不快,但是每一次出手都会击倒一个人,无论哪个人是不是挡住了他的攻击。所有人都看到了,因此在没有刀客尝试去挡,所有人都拼命地挥刀,只求能落在卫不恕的身上。
他的一身其实已经很狼狈,湿漉漉的衣服此时早已经变成了破烂,一条条布披在身上,比起叫花子还不如。 刀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根本挡不住,挡不完,血红顺着斩开的皮肉喷洒,就仿佛一片片梅花烙印,点缀着他那件纯白的衣裳。
虽然身上负伤无数,卫不恕却依然面色不改,哪怕连嘴角都没弯一下,只是不停地挥出自己的拳头,劈出自己的账,每一招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消失,但是敌人太多了,多到杀死一个,又添上一个。
他此时就像一叶在咆哮大海中挣扎的扁舟,浮浮沉沉,十分危险。
似乎越来越冷,越接近风暴的中心寒气越重……
雹子依旧落个不停,但是个头却是越来越大,从黄豆大小逐渐变成了指头大小,噼噼啪啪地落个没完,让人不由发燥。但是偏偏空气中却始终徘徊着一股驱之不散的寒意,让人感觉自己成了内火和外寒交战的战场,说不出究竟是难受还是舒适。
即便运动真气,也无法对这种情况造成丝毫改变,刀客首领只好强行忍住心头的不适,默默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过去了多久?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头上掉下来的雹子个头变大了不少,他只知道自己的手下从一开始的三百个变成了一无所有。
所有的黑衣刀客都倒在了地上,尸体,血水,残刀,盖满了整个院子,只有一个冷漠地白衣少年,依旧**地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自己。
卫不恕此刻的狼狈,即便是和铁干戈、萧无名、莫回首三人交手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狼狈,他浑身上下现在已经找不到一块好的地方,血水沾满了他的身体,几乎很难找到曾经白皙的痕迹。
织雨暗翼不知道卫不恕身上究竟有多少刀伤,全身的血红让人都看不清楚他的伤势,这样的伤势,看着就让人害怕,在织雨暗翼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起卫不恕一身上下,全部满布刀痕的模样,都有些怀疑,这样的伤势,他还能动吗?
卫不恕那淡漠的神情,没有人知道他究竟伤到什么地步了,每个人只知道一个事实,三百个刀手全部死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头领,而他还活着。
还有一人。
第十九章 暗器连弩
横刀胸前,首领默默吸了一口气,勉强地平复了心中无边恐惧。
他很害怕,害怕得要死,三百名刀手全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最了解他们的厉害,假如说卫不恕是第一个,那他就一定是第二个。
在这一夜以前,他甚至都敢叫嚣着用着三百个刀客砍死帝释天!但是现在,他怕了,怕得要死!
谁说刀客便不怕死?
其实过这种到头舔血生活的他们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怕死。所以他们才会苦练自己的刀,相信一切以武力说话,追求那种倒下的永远是别人,而不是自己的极致境界。
“啊!”
一声长喝,刀客首领还是挥出了自己的刀,并且大喊了一声,似乎在为自己壮胆,他只希望对方受了很重的伤,伤到没有办法反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看下他的头颅。
小心谨慎的他依旧留下了几分余力,随时应付各个方向可能出现的反击。
一阵凉风吹过,却带走了空气中最后一点冷意,天空中的雹子,竟有变成了雨点,空气中那股邪异的阴寒也彻底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没有出过一般。
“呃……”
喉头艰难地动了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首领觉得院子里所有的冷意都冲进了自己体内,冻僵了他的肌肉,冻住了他的血液,冻裂了他的骨头。
“你怕,所有输。”
冷!好冷!
这就成了刀手首领残存世上的最后一丝念头。
听着耳边这句话,首领带着无尽的寒冷与冰冷倒在了尸体堆里,成为了三百具尸体中的第三百零一具。
“卫不恕,你没事吧?”
最后一个刀手也倒下去了,织雨暗翼悬着的心终于掉下来了,看着卫不恕最后直接一拳直捣黄龙,重重轰在那个刀客胸口的时候,他差点兴奋地叫了一声好。
一溜烟地小步跑到了卫不恕身边,眼前卫不恕身上到处斑斓的血迹,织雨暗翼就感觉胸口一阵翻腾,但他只能强忍着,不能流露出哪怕一点不适的表情。
脑中只在想着也没带个什么金疮药之类的东西,至少可以减轻点伤势。
一旁的彭风早就吓呆了。
说来也是,一个普通人,哪儿能想到会有这样的阵仗。
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织雨暗翼咬了咬下唇,显得有些犹豫,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不恕,他有了准备,你又伤成这样,不如我们先离开吧!来日方长,他不可能一辈子都防着我们。”
虽然是关心言语,卫不恕却只是冷漠地摇了摇头,轻轻扬起了额头,感受着雨点落在脸上,脸上坚硬的线条似乎有些松动。整了整眼睛上有些歪了的布条,又一次迈开了脚步,仿佛身上压根就不存在那些伤似的,一步接着一步地走进这座神秘黑暗的府邸深处。
织雨暗翼倒也明白他的个性,也没真指望过他回乖乖听话离开。
人海茫茫,错过了,也许便是一生的遗憾。
羽府很大,四处都是回廊,如果真要走个遍,估计还真不是三下两下能够完成的,要在这样一个晚上去找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困难。
而最为奇异的,还是三个人走了半天,都没有看见一个人,仿佛整个羽府里的人都已经人间蒸发了,只剩下开始那两个看门的家丁,和那三百个已成为历史的可怕刀手。
天上不停传来轰隆隆的雷声,整个羽府却仿佛鬼蜮一般,没有声音,也没有哪怕一丝半毫的光线。
一间间黑暗的房间,在织雨暗翼眼里都是那么的可怕,就好像又无数的敌人躲在里面,只需要喊一声号令,或者摔一个酒杯,就会从四面八方冲出来,然后将它们三个人砍成肉酱。
织雨暗翼的心越发紧张地跳动。
斜望着头上的天空,雨水依旧掉个不停,天空就仿佛一大团墨汁,遮蔽了一切,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时不时闪起的霹雳才能带来一刹那的光芒。
在雷声的伴奏下,三个人慢慢地走着,走在最前面的卫不恕依旧沉默,身上的伤势仿佛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在雨水的冲刷下,那些刺目的血色也终于变得有些淡了。
对于周围的黑屋置若罔闻,他只是静静地走着,不停地朝着前方,没有一点改向的动作,只是不停地直走。
“你知道天湛羽在哪吗?看这个样子,人家早知道你会来,我是他的话,肯定不会留在这等你。”
靠在卫不恕身边,织雨暗翼有些头晕,卫不恕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让他着实有些难受,只能硬着头皮忍着,在身边悄悄问道。
摇了摇头,卫不恕步子不停。
半晌——
“前面有东西在等着我。”
有……有东西……?!
汗,我汗,我暴汗!
织雨暗翼满脸黑线,简直有点无语问苍天的悲怆。
就凭着卫不恕那个什么虚无缥缈的直觉,三个人继续向这座玄天国最尊贵的府邸深入着,没有人知道究竟迎接他们的是什么,但是一个为了血仇,一个为了母亲的心愿,一个为了自己的秘密,都义无反顾地继续挺进那不详的黑暗中。
不知道走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