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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没特别注意。”
“我觉得这个人——嗯——很奇怪,”布尔斯特罗德小姐沉思地说,“他不
像是这地方的一个花匠。”
“也许他是牛津大学的学生,想来赚点钱。”
“他长得漂亮。女孩子们都注意他。”
“这是个老问题了。”
布尔斯特罗德小姐微笑了:“既保证学生自由,又加强严格管理——你的意
思是指这个吗,埃莉诺?”
“是的。”
“我们设法做到这一点。”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
“对,的确是这样。芳草地从来没有闹出不体面的事,不是吗?”
“有一两次我们几乎出了事。”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着竟笑了。“女子学校
没有一刻是单调的。”她继续说,“你是否觉得这里生活单调,埃莉诺?”
“不,一点也不单调。”范西塔特小姐说,“我觉得这里的工作令人振奋,
我很满意。你取得了这样大的成就,你一定十分自豪,非常愉快,霍诺里亚。”
“我觉得学校办得很成功,”布尔斯特罗德小姐沉思地说,“当然,事情往
往不像当初想像的那样……”
“告诉我,埃莉诺。”她突然说,“如果是你而不是我来办这所学校,你会
作哪些改变呢?你尽管说,我想听听。”
“我想我不打算作任何改变。”埃莉诺·范西塔特说,“我觉得学校的精神
面貌和整个组织机构都几乎完美无缺。”
“你的意思是说,你打算按照原来的路子办下去?”
“对,的确是这样。我认为不可能再加以改进了。”
布尔斯特罗德小姐沉默了一会儿。她在暗自思忖:“不知道她说这些话是不
是为了使我高兴。要了解人可真难,尽管你可能多年来一直和她们关系很密切。
当然她所说的不可能是真心话。不管是谁,只要有一点点创造精神,就一定想要
作些改变。的确,这样直说可能显得态度不够圆通……而态度圆通是很重要的。
无论是跟家长、跟学生、跟教职员工打交道,态度圆通都是很重要的。埃莉诺待
人接物的确很圆通。”
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虽然心里这样想,说出来的话却是:“尽管这样,总有些
地方需要调整,对吗?我的意思是说社会上的思想和生活条件都在改变。”
“哦,那当然。”范西塔特小姐说,“正像人们所说的,总得跟上时代。可
这是你的学校啊,霍诺里亚,是你把学校办成今天这样,你的传统是学校的精
粹。我认为传统十分重要,你说呢?”
布尔斯特罗德小姐没有回答。她正处于话一出口便难挽回的关头。邀请她共
同管理学校的话就在嘴边。虽然范西塔特小姐由于很有教养,似乎并未察觉,可
是她肯定知道话就在布尔斯特罗德小姐的嘴边。布尔斯特罗德小姐真不知道究竟
是什么使她迟迟不把话说出口。为什么她如此不愿做出承诺?她悲哀地承认,这
也许是因为她讨厌那种交出管理权的念头。当然,她内心深处是想留着不走的,
她想继续办她的学校。但确实没有比埃莉诺更合适的接班人,可不是吗?她多么
值得信赖,多么可靠。当然,就这一点而论,亲爱的查迪也是这样的——她们两
人刚办起学校时,查迪就是那么可靠。可是你难以想像查迪能当一所著名学校的
校长。
“我究竟想要干什么?”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自问,“我变得多么令人讨厌
啊!说真的,直到现在我还没有过犹豫不决的毛病。”
上课铃声从远处传来。
“我有德语课。”范西塔特小姐说,“我该去上课了。”她迈开急促、然而
庄重的步子朝教学大楼走去。布尔斯特罗德小姐以较缓慢的脚步跟在她后面。艾
琳·里奇从一条岔路急忙走来,几乎和布尔斯特罗德小姐撞个满怀。
“哦,真对不起,布尔斯特罗德小姐。我没有看见你。”
她的头发,像往常一样,从梳得不整齐的发髻里挂了下来。布尔斯特罗德小
姐重新又注意到她那难看而有趣的瘦削的脸,她真是个奇特、热切而令人难以抗
拒的年轻女人。
“你有课?”她问。
“是的,英语课。”
“你喜欢教书,是吗?”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
“我太喜爱了。教书是世界上最吸引人的工作。”
“为什么?”
艾琳·里奇突然停下。她伸手搔头,皱起眉头努力思考。
“真有趣。我好像从来没有去想过。为什么喜欢教书?是因为能使你感到了
不起、感到重要吗?不,不……脑子里的想法还不至于这么坏。我想,教书好像
捕鱼,你不知道会捕获些什么,不知道你会从大海里捞起些什么。使人感兴趣的
是学生精彩的应答。当它出现时真叫人兴奋。当然,精彩的应答不容易遇到。”
布尔斯特罗德小姐点头表示同意。她没有看错人。这个年轻女人确有才华!
“我想将来有一天你也会去办一所学校的。”她说。
“哦,我希望能够这样。”艾琳·里奇说,“我真希望能够这样。办学校是
我最最喜欢做的事。”
“该怎样去办学校,你已经有了些想法,是吗?”
“我想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艾琳·里奇说,“恐怕有不少的想法是异想
天开的,会把事情完全弄糟。当然,不免会有风险。可是你总得去把你的想法试
验一下。我必须从经验中吸取教训。麻烦的是你不能靠别人的经验去办事,对
吗?”
“的确。”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在生活中你得自己去犯错误,去增长经
验。”
“在生活中可以这样。”艾琳·里奇说,“在生活中你可以站起来重新开
始。”她的双手垂在身旁,紧紧握成拳头。她的表情十分坚强。但接着她的表情
忽然松了下来,变得风趣了。“可是如果学校弄得一团糟,你就不可能收拾残局
重新开始,对吗?”
“如果让你来办一所像芳草地这样的学校,”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你会
作些改变——搞些试验吗?”
艾琳·里奇似乎有些尴尬地说:“这——这可很难回答。”
“你的意思是说你会作些改变。”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别担心,你怎么
想就怎么说吧,孩子。”
“我想人总是想要照自己的想法办事的。”艾琳·里奇说,“我并不是说那
些想法行得通。它们可能行不通。”
“可是值得去冒风险吗?”
“去冒风险总是值得的,对吗?”艾琳·里奇说,“我的意思是说如果那件
事情你非常想去做。”
“你是不怕过有危险的生活的。我看得出……”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
“我想我一直是在过着有危险的生活。”一片暗影掠过这个年轻女人的脸,
“我该去了,学生在等我上课。”她急匆匆地走了。
布尔斯特罗德小姐站在那里看着她那离去的背影。当查德威克小姐急匆匆地
来找她时,她还站在那里出神地想着。
“啊!你在这里。我们到处找你。安德森教授刚才打电话来。他想知道他本
周周末是否可以把梅罗接回去。他知道开学不久就把孩子接出去不符合校规,可
是他突然得知要出国到——到那个好像叫做阿根贝辛的地方去。”
“是阿塞拜疆。”布尔斯特罗德小姐不自觉地说了一句,脑子里仍然在琢磨
自己的想法。
“她经验不足。”她低声自语,“风险就在这里。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查
迪?”
查德威克小姐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叫沙普兰小姐对他说我们会打电话给他,后来又叫她去找你。”
“就说同意他把孩子接回去。”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我认为这是个特殊
情况。”
查德威克小姐注意地朝她看着。
“你在发愁啊,霍诺里亚。”
“对,我是在发愁。我拿不定主意,对我说来这是少有的事——这事使我心
烦意乱。我知道我想做的是什么——可是我觉得移交给经验不足的人是对学校不
负责任。”
“但愿你能打消退休的念头。你是属于学校的。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