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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蔡桂林
《千古大运河》 题记
作者简介
蔡桂林 Cai Guilin (1960 )江苏金坛市人。文艺学•;文学批评硕士。现在武警部队政治部工作,大校警衔。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
主要著作有:1、思想漫谈《名人的座右铭》/山东少年儿童出版社/1984年5月第一版;2、文学评论集《文学的当代思考》/黄河出版社/1991年10月第一版;3、文学评论集《苦恋的激情》天马(香港)图书有限公司/1993年1月第一版;4、长篇纪实文学《中国流失生纪实》/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1993年8月第一版;5、文学评论集《蔡桂林文学评论选》/明天出版社/1994年2月第一版;6、文学理论专著《冲浪:在军事文学的海面》/山东文艺出版社/1994年3月第一版;7、思想随笔《尘世的风铃》/黄河出版社/1996年5月第一版;8、长篇纪实文学《飞天之鹰》江苏人民出版社1999年9月第一版;9、思想随笔《世纪留言》/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99年12月第一版;10、长篇纪实文学《壮乡壮歌》/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9年12月第一版;11、长篇纪实文学《中流砥柱 9898湛江走私大案纪实》/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0年12月第一版;12、长篇随笔《生存还是毁灭》/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3年3月第一版;13、长篇纪实文学《炎黄天梦 中国航天50年纪实》/漓江出版社/2003年10月第一版;14、长篇纪实文学《成吉思汗灵榇西迁纪实》/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年10月第一版;15、纪实作品集《清风明月—蔡桂林纪实作品选》/人民武警出版社/2006年3月第一版;16、长篇纪实文学《东方际遇—中国犹太人千年历史揭秘》/文化艺术出版社/2006年6月第一版。
17、长篇历史纪实文学《千古大运河》/文化艺术出版社/2007年1月第一版较有影响的单篇作品有:香港回归倒计时10天时,为中央电视台正大综艺145期撰写朗诵词《昨天•;今天•;明天》,播出后反响热烈,后在报纸副刊发表,获得1997年中国报纸副刊优秀作品奖。
首发在文学月刊《洮湖》上的散文《从容人生》被《中华文学选刊》转载。
首发在《解放军文艺》上的散文《爱情的守望》被《散文选刊•;海外版》转载,被人民文学出版社收入21世纪年度散文选;被百花文艺出版社收入散文精品《大地的眼睛》一书中;被选为新时期以来优秀散文。
首发在《解放军文艺》上的散文《最后一匹军马》被《军事文摘》创刊号转载,收入《2004中国散文排行榜》一书。
另有作品被翻译成外文介绍到国外。
多次获得全国、军队和省级多种文学奖。
从生命里淌出的文字
我写《千古大运河》
蔡桂林
尽管我写作长达35万字的长篇历史纪实《千古大运河》(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只用了短短4个月的时间,然而,准备它,酿造它,却由来已久。
母亲告诉我,在我出生后的第6个月,我生病了。一开始就高烧不止,来势凶得很。面对昏昏沉沉的我,父母慌了,急急地请来穷乡方圆20里唯一的一位土郎中来诊治。土郎中左看看右看看,没有能说出是什么病,只是开了副方子,让父亲去照方抓药。药煎好了,然而,无论父母做怎样的努力,都无法将药喂进我的肚里去,我拒绝下咽,只是哇哇地大哭。接着,奶水我也无法吃了。第二天,父亲再请来土郎中,土郎中一看我的那副样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我无力回天了。”
我的奶奶一听这话,禁不住“哇”的一声嚎啕起来。
自我的爷爷起,蔡家就是一脉单传,我是父母的第一个儿子。他们怎么可以接受土郎中的这话?他们怎么能相信他们的儿子会如此命薄?他们哪里肯放弃骨肉血脉?
父亲找来一条小船,母亲抱着奄奄一息的我蜷缩到船舱里,父亲迎着初冬凛冽寒风,拼尽所有的力气拉纤,一夜奔过80里水路,把母亲怀中的我送到了运河边的常州市立医院。经检查,我患的是急性扁桃腺炎。因为乡村土郎中的耽搁,扁桃腺已经红肿化脓。一瓶青霉素输入我幼小的体内,已经气若游丝的我,重获生命的活力。
运河给了我生命。
这是运河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它给予生命。
我在岁月里成长,很快长成了乡村少年。在我十一、二岁时,我和村上的男劳力一起拉着沉重的水泥船去常州,将城市里的粪便拉回来肥田。
载重十几吨的船,就靠五六个人轮换着拉,那份沉重不是没有经历过的人能够想象的。原本就很羸弱的我光着脊梁,一根根细挑的肋骨暴凸着,清晰可数。热辣的太阳很快将我的上半身暴晒得由白变红,由红变紫,由紫变焦。
往返3天,200里水路,这对一个尚未发育健全的少年来说,意味着什么?去时没有想过,是带着兴高采烈上路的。当我与同村的男劳力拉着一船大粪返回到家的时候,才真切地感受到这意味着灾难:我的脚筋像是断了般的疼痛,脚后跟先是疯起一串血泡,继而出血,再接着就是溃烂;我的两肩和胸背全都被纤绳勒破了,鲜红的肉外翻着,很快感染化脓。伴着高烧,我开始经受炼狱般的磨难。整整20天里,饱蘸着亲人心痛的泪水换下来带血带脓的纱布,装满了一箩筐。
在这20天里,我想得最多的是当年父亲是怎样一个人将那艘船拉到常州,拉回我的生命的?因为我有了同样去常州的一个往返,我对父亲的感激升华成了永怀不尽的恩情。
20天后,纤绳勒下的伤口慢慢结痂痊愈。然而,尽管如此,一个少年原本光洁如玉的两肩和胸背上留下了永不会消失、像是书名号的隐隐伤痕。
这是运河给我的第二个印象:它流动苦难。
高中毕业之后,我进了一家做汽车灯罩的社办企业。一天,厂长派我带机帆船去上海拉回做灯罩用的原材料——彩色有机玻璃,这使我有机会沿运河走出更远。
抵达运河边名城无锡正是傍晚。“管柳犹遮旧女墙,角声孤起送斜阳,英雄百战成廖落,吴楚平分自渺茫,寒烟带愁离塞远,暮江流恨入云长。”(浦源:《西城远眺》)运河里的西垂夕阳,运河边城墙上的点点晚霞,它们悄然牵手,向我铺陈着悠久的历史、通俗的哲学和壮美的生命意义。
一夜过去。
清晨,当我被运河水浪摇醒,走出幽暗的船舱时,我立即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太阳沿宽阔的运河滚滚而来,直扑我怀!那份辉煌,眩目惊心;那份壮美,慑魂动魄!当时就有一个愿望十分强烈地漫上心头:我愿意融化在眼前的辉煌里——
它是一群儿女的家乡,一年一年涌动辽远温馨的波浪。田塍、炊烟、节日、五谷,漫漫水声深处,希望静静升起,弥散自身光芒,将无声岁月彻底敲响。
千船万船,载不动酸甜苦辣的厚重日子,谁能掰开小小一滴水,倾听大喜大悲?最简朴的愿望照亮双手,歌声起处万物生长,满怀的果实响彻八方。
这是运河给我的第三个印象:它创造辉煌。
1983年早春二月,在苏州就读的同乡好友邀我自苏州乘船沿运河南下杭州。我欣然应约。
离开翠袖三千、风物雄丽的苏州码头,我们航行在吴江与平望之间。
正值薄暮时分,水底夕阳的残美,令人惊悸。我知道,眼前这清澈的水波,是京杭大运河中最古老的部分,它出生于吴王夫差、越王勾践的年代,在中国大地上以它特有的激情与风姿,流淌了两千多年,在长江以北的邗沟还远在吴王的思考之外时,此处河面上的船只已经在破浪剪水,积蓄着吴、越间争霸的力量。
透过客船的木格窗户,我看见身披暮色的纤夫们,倾斜着身子,奋力地拉着纤绳,一步一步地蹬走在3000年运河边惟有此处可见的驳岸上。
驳岸,也称塘道,或者干脆叫纤道。这段塘道是唐元和五年(810)新任吴江知县精心修筑的。当年的他征来民夫和石匠,民夫负责采石,石匠负责垒砌。由三四吨重青石垒筑的驳岸傲然在吴江与平望之间的运河沿岸。由于江南采石困难,也由于这项工程过于艰难繁重,这样的塘道,在这位佚名的吴江知县任内只完成了短短的几公里。
然而,就是这短短的几公里,成为3000里京杭大运河上的“唯一”,“吴江塘道”成为大运河历史的亮色和荣耀。这些经人工打凿过的石块,犹如书页,犹如简洁的文字,它们在时间中打开,叙说着一个民族的智慧和力量。运河因为有“吴江塘道”变得生动,“吴江塘道”提升着运河的文化品味。
横卧在暮色水波里的塘道,黝黑光滑,苔痕深深,在落日残照中闪显着惊人的美。
这是运河给我的第四个印象:它滋养奇美。
这组我亲历的印象,搅得我不得片刻的安宁:
它流淌,流淌在我的血管里,命令我一生纯粹、富足、健康。它的命运是我的命运,我的渴望是它的渴望,背离大河,我无依的灵魂,谁能抚养?
如果说长城是一曲曾经高亢、嘹亮在峻岭间而如今日益声稀的战歌,那么,京杭大运河则是我的一首摇篮曲,一首传唱不息、流淌在大地上的民族史诗。
运河,无论是清澈还是浑浊,是浩瀚还是简约,在我心里,它都是永生的精灵,都是一脉永不消退的潮流。无论它还剩多少里航程、还剩多少里清波,其实,它已经完成了属于它的使命。在它履行它的神圣使命的伟大历程中,不断演化,演化成偌大的文化符号,凝结在华夏历史与传统文明的骨髓中,流动在东方文明的血脉里,永恒在一个民族的历史里。
我深信,运河就是真的完全死了,也是大地上一袭无可比拟的龙骨,没有什么可以与它同腐朽。我更信,就是它真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