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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场的队伍在艰难地跋涉,
—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
只为寻找一处避风的岩洞,
走穿了茫茫的旷野。
用所有的衣物裹住身躯,
—生活不可能再比这笨拙。
可怜的哈萨克!难道命运
注定你做这样的选择!
体温似乎要降到零度,
冷风依然在肆虐。
儿童们却无忧无虑,
在兴致勃勃地玩雪。
一位后生在马背上颤抖,
肩胛上堆起一层霜雪。
寒流围困着畜群,
大地仿佛被冻裂。
年长的喊着“快下来跑步!”
后生跳下鞍紧跟着乘马蹀躞。
连绵的雪丘中寸步难行,
人与畜群几乎在雪堆中淹没。
少妇在马鞍上紧扶着摇床,
马的四肢已经陷进雪窝。
她使劲用脚跟扣动马腹,
可怜的坐骑已精疲力竭。
转场的队伍在继续奔波,
高原的风雪更加暴虐。
前面的路已被封闭,
人们只能在附近暂歇。
终于找到避风的洞穴,
可以暂时抵御风雪。
妇女们高兴地支起毡房,
牧人的心情无比喜悦。
转场的路程还很遥远,
这只是临时寄宿的窝。
腊月的风犹在吼叫,
冻馁的弱畜在勉强啃雪。
日日夜夜在风雪中颠簸,
年年月月在马背上生活。
瞧!年轻牧人如一座冰雕,
月光下还在孤零零地守夜。
艾山江的歌唱完了。唱歌的人和听歌的人都陷入了静默。与其说安琪听入迷了,不如说安琪被一种巨大的忧伤淹没。她太能够体会这首歌的内容和含义了,她从中体会到一种命运的变幻、无奈和沉重,她的心被强烈地震撼着。她想,原来,哈萨克民歌是这样的打动人,尤其从艾山江的喉咙里唱出来,那么原汁原味,那么愁肠百结,那么荡气回肠。能唱这首歌的人内心世界沉淀的多么厚重又是多么丰富啊。
歌儿一唱完,艾山江内心的恐惧和郁闷还真的有所减弱,心情敞亮多了。他站在夜风中,感到自己彻底镇静下来了。
手机一直未挂断,但两人都沉默着,还是艾山江先说话了,他问:“喂,丫头,我唱完了,好听吗?“
那边安琪传来的声音是哽咽的,她说:“我真不知该怎样表达,只想对你说,我听到了今生最好听的一首歌,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艾山江却说:“我应该谢谢你做了一次我忠实的听众。”
安琪请求道:“能否先别挂电话,我还想听听你小时侯生活过的地方是什么样?我特想知道。”
艾山江回到床边,他想,这一觉醒来,明天早晨太阳照样升起,又是一个充满希望的一天。此刻,他让身体躺成一个“大”字,闭着眼睛描绘道:“我家有五间牧屋,一个毡房,远远看过去是长长的一排。我家毡房里挂着许多饰物,有雪兔皮、熊皮、白狐皮、狼皮,有鹰,有黄羊头,这些东西在我家挂了二三十年了,都是我父亲和母亲的作品。我家毡房的墙上还挂着各种马鞍具,我妈称它们是金子盒。我家院子前面有两三亩地,种树、土豆、菜,有马厩、牛棚、羊圈。父亲在时,我们家有七八匹马,他是个兽医,总是选些小马来,调教好,让我骑,然后再去卖。那时,许多人家的牛马羊只要一生病,就会来求我父亲。我总是提着他的药箱,跟在他的身后颠颠地跑。我跟在他身后时非常快乐,感觉自己长大了。像马受伤了,划破了什么的,我都懂得怎么给它上药。我的学习成绩好,总是考第一,因此,父亲带着我去给马看病时,每当马的主人问起我时,父亲总是很自豪地说,这就是我的小儿子。他总会当着人家的面夸我怎样怎样好。哎,那一年的三月份,他还好好的,春天快来了,那天上午还好好的,中午开会回来,他突发脑溢血,送到县城医院不久,就过世了。他一直有高血压病。”
“噢,是这样的,对不起,触到你的痛处了,我为你难过。”安琪叹口气,说:“我父亲比你父亲走得要痛苦,他到最后几乎已经忍无可忍了,可悲的是,他想自杀都没有能力,他是耗死的。”
话题聊到这儿突然沉重起来。艾山江看看手表已是下半夜三点,他提议:“要不,咱们改个时间再聊?你明天还要上班,不能聊太晚了。”
安琪听话地“嗯”了一声,她感觉自己这会儿特别愿意听他的安排,他好像老有一种掌控能力,知道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什么情况下不该做什么事。安琪不是个好驾驭的女孩,在艾山江面前,她却是服贴的,她想,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道理:一物降一物吧?
艾山江刚要挂电话,安琪说等等,她还有一个要求,说:“今天你失约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再约见呢?”
艾山江的回答是:“对不起,这两天可能事情忙乱些,因为搞这种大型马术比赛需要关照到许多细节,要见很多人,要找很多部门批文。我无法确定咱们约见的时间,但只要条件许可,我会马上约你的,请一定谅解。”
安琪含蓄地说:“我特喜欢白桦林咖啡厅那个环境,如果再约,咱们还到那儿去行吗?”
艾山江应承道:“当然。我就是喜欢那里,才约你去的。”
这一夜,与艾山江的通话结束后,安琪把录音带做了剪辑处理,完整地保留了他唱的那首《腊月里的转场队伍》。她把电话录音按了免提,这首歌就在她的耳边深沉地唱着,在艾山江的歌声中,她渐渐睡去。
三
早晨上班不久,亚力坤就兴奋地告诉安琪一个好消息:跟徐明阳进入实质性的谈判了。刚才,他给徐明阳打电话,直截了当地问徐明阳有多少货?徐明阳说最少50公斤。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他说一下要不了那么多,先要20至30公斤吧。可徐明阳坚持说20公斤太少了,他已经准备了30公斤海洛因。这徐明阳很狡猾,再次邀请“马俊”到南方去看看。徐明阳提出两个方案,第一,把款汇到南方;第二,让人把款带到成都,等他把海洛因运到JJ市,验好货后,再由“马俊”通知成都付款。“马俊”一听,连说不行,故意麻痹徐明阳:“我曾经给南方的老板汇过70万,结果都打了水漂,一克货也没见到,不能再吃这种亏了。再说,让我到成都或者南方,带着巨款,人生地不熟,势单力薄,也不安全,还是你到我们这儿来考察吧,可以不带货,咱们先见个面,以后要做就在JJ市做,怎么样?”徐明阳暗示说:“这么多货,钱可是几百万啊。”“马俊”表示:“钱不成问题,我是大老板,几百万没问题,你要有诚意,我从银行把我的固定资产、注册资金和银行存款复印一份,给你传真过去。”这番话,让徐明阳有点心动了,但还是将信将疑。
亚力坤对安琪说:“不管怎么说,徐明阳开始蠢蠢欲动了,咱们这案子,肯定有戏!”
既然亚力坤向毒贩子吹了大牛,说他账号上有钱,这件事就得办妥。刘队扯着大嗓门吼亚力坤,说:“你他妈的就跟人家瞎吹吧,我看,迟早有一天你得把咱缉毒大队卖了。”亚力坤嘻皮笑脸地说:“平时我也就一千多块钱工资,现实太残酷了,请女朋友吃个饭都得算计,这下我好了,银行有我的巨额存款啦。”他转而冲安琪摆谱:“你说,中午想吃什么,咱提前预支,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你放心,你要是依了我,咱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安琪白了他一眼,说:“你就天天过嘴瘾吧。”
这天上午,刘队费了不少周折,与银行协商的结果是:把公安局的500万存款倒账到“马俊”的名下,然后立即给徐明阳发传真。
中午时分,徐明阳见到“马俊”户头上的500万的存款复印件后,仍不放心,又把电话打到银行查询,银行方面如实答复,500万确是“马俊”的。他才基本相信对方是做大生意的,是个大老板。他不由的一阵欣喜若狂,与“耳朵”的合作,让他大赚了一把。现在,在同一个城市,又冒出来一个大财神,他的事业快达到如日中天的地步了。
从徐明阳到银行查账目这种举止来看,他的确有诚意做交意。既如此,那岂不是预示着,自己立大功的机会即将到来了吗?这边的亚力坤也心生狂喜。为了迎接大毒贩徐明阳的到来,下午,他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动作。首先,他拿着公安局的介绍信跑到工商局,以最快的速度,假模假式地去注册一家公司。然后,他拉着安琪跑到一间星级宾馆,包下一间豪华套房,作为堂而皇之办公的地方。打量着金碧辉煌的房间,亚力坤兴奋极了,他嘻皮笑脸地附在安琪的耳边说:“师妹,以后你不用回宿舍了,跟我一起住在这儿吧,咱俩一边工作一边谈心,每天有大电视看,24小时洗热水澡,想吃饭时,叫服务生送到房间里来,多美啊。哎呀,这种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安琪什么话都不说,用脚后跟狠狠地踩了了一下他的脚面,疼得亚力坤抱着一只脚在地上打转转,嘴里却还贫着:“这可不对啊,师妹,这不对,你得改正。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么做可是非君子也。”
这时,安琪的手机响了起来,号码显示“拨号1”,她明白,这是保密电话,能是谁打来的呢?她借故上卫生间,把自己反锁在里边,然后接听了电话。原来,是阿迪力副局长,他要求安琪马上到他的办公室来一下。
安琪从卫生间出来,亚力坤问:“干什么呢?打个电话还神神秘秘的。”
安琪对亚力坤扮了个鬼脸,学着他刚才说话的口气:“这可不对啊,师兄,这不对,你得改正。干涉别人的隐私可不是君子噢,你可别做小人。拜拜,我有事先走了,明天提审“美丽”的手续我办吧。”
安琪转身噔噔噔跑了,亚力坤在她身后挥舞着拳头,咬牙切齿地做出要揍她的样子。
四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