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安琪必须控制情绪,因为她到看守所来是工作的。她平静地说:“你行,你厉害,我怕你了行吗?今天阳光好,我俩呢,特意来看看你,我看你的心情也不错,我们也没别的事,就是想到你可能也挺寂寞的,特想跟过去的老朋友聊聊天什么的,我呢,已经把手机给你开着了,怎么样,主动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美丽”接过安琪递来的手机,亲切地摸了摸,说:“憋闷的时候这玩意倒能解闷。”她那戴着手铐的手熟练地按着号码,顷刻,一个南方口音的男人接听了。“美丽”作了个鬼相,那意思是说还是老相好徐明阳。“美丽”张口就问:“你他妈现在又泡哪个骚货呢?”徐明阳显得比她文明,讪笑着回答:“那个,谁也没有你骚啊,你最近又玩哪个小伙子呢?”“美丽”火辣辣地说:“我他妈就想玩你,可你他妈又不想我,我够不着你呀。喂,我可是又找到一个大户,你他妈到底能过来吗?”徐明阳警惕地说:“怎么,让我去投奔警察啊,我就知道你在那边设了局,等我人一到,就抓去做牢,我才不上你的当呢。”“美丽”就说:“放你妈个屁,我跟警察从来都誓不两立,你怎么能怀疑到老姐头上呢?上次那笔生意也不知哪个王八糕子告密,说实话,我差点被警察抓去。幸亏我跑得快啊,要不然这会儿早就打靶子了。”徐明阳疑惑地问:“这么说,老姐你真的没进去啊?我怎么听说你被警察抓了呢?”“美丽”故作愤怒地问:“谁他妈瞎造谣?如果我现在要是在里面,怎么可能自由地跟你通话呢?咱俩这段时间不是一直通着话吗?是不是你成心想让我进去啊?告诉你,谁他妈嘴臭败坏我的名声,我跟他没完。”听“美丽”这么一嗵嚷嚷,徐明阳好像有点放心了,他半信半疑地问:“这么说,你确实是自由的?确实没被警察抓起来?”“美丽”急得吐沫星飞得到处都是,夸张地说:“王八羔子,你等着,我现在就买票飞过去,看我怎么整死你。”徐明阳显然是相信了她的话,基本放松下来,他试探地问:“这么说,老姐现在手头又阔绰了,睡男人还能飞来飞去的?”“美丽”哈哈一笑,说:“你小子属狗的吧,鼻子真灵,连老姐最近手头有俩钱都闻出来了,你猜的没错,这段时间刚搞定一个大户儿,你要是能弄到货呢,老姐就把这单生意交给你做,老规矩,我收中介费。怎么样,要做,就痛快点;不做,赶紧放臭屁。别净在那里瞎呼悠,告诉你,我这手机费也不是国家给报销的。”徐明阳虽放心了,但是他的防范之心并没有完全打消,他要求:“能否让我亲自跟你那个大户通话?我得探探他是不是‘雷子’?”她骂道:“你这小白脸,整天挣那么多钱顶个屁用,对谁都疑心疑鬼的,连个朋友都没有,你说你活着累不累?”徐明阳不温不火地说:“好啦,大娘们儿,我想你的大屁股了。把这笔生意做成了,咱们好好痛快痛快。你赶紧把那小子的手机号给我,我明天就跟他联系。”
亚力坤暗示“美丽”答应对方的要求,她照办了。
跟“美丽”泡了近一个月,案情有了实质性的进展,这不能不令安琪兴奋。与其说是她的第六感觉起了作用,不如说是她用韧劲攻下了“美丽”。那女人渴望活下去的念头太强烈了,而她从安琪的态度里看到了活的希望。
安琪和亚力坤回到队里,向刘队做了全盘汇报。亚力坤激情冲天地嚷嚷:“这次绝对有戏,要把握时机!出击!”刘队瞪他一眼,将他的军说:“你咋呼啥?嫩得好像第一次办案似的?就这点线索也算线索?你要是从这个案子上弄出个一两吨毒品来,我就给你报二等功!”
亚力坤伸了伸舌头说:“刘队,你就是把我逼死了,我也弄不出个一两吨啊。咱们缉毒队成立十几年了,最多的一次也没到一吨啊,你让我给咱们队的历史创造神话呢。”刘队的大嗓门喊道:“咋的,不敢碰神话了?平时我看你没有不敢吹的牛啊?还没找媳妇呢先就阳痿了?”亚力坤也瞪大眼睛,说:“你还别跟我较劲儿,我哪天要是弄回个一两吨毒品,你要是不给我报二等功—”
没等亚力坤把话说完,刘队说:“那我是孙子你是爷爷总行了吧?”
亚力坤听明白了,刘队是让他主办这个案子呢。他向安琪挤了挤眼睛,凑到她耳边悄语道:“师妹,你意识到没有,你为我铺垫了一条立功的阳光大道。”刘队忽地喊了一嗓子,说:“亚力坤你干啥呢?嘴凑到人家丫头脸上嚼什么舌头?”亚力坤嘻笑着扮了个怪相,说:“这可是我和师妹之间的私房话,不能随便透露。”安琪朝亚力坤呸呸呸几下,把身子闪到一边,跟他保持距离。
亚力坤吐了口唾液,在手心里搓了搓,然后抹到自己的一头卷发上,然后问刘队:“怎么样?是不是想让我卧进去?”
刘队没有马上回答,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这件事一定要经营,只是,派谁去合适,我得好好想想。”
“想什么?重任需强将,当然是我出马。”亚力坤振振有辞,他也有做给安琪看的意思。刘队吼了他一嗓子,不满地说:“想什么?想你的安全问题,想让对方起疑心的因素有哪些,想事情成功的概率。”
亚力坤神情严肃地说:“这些事还是我自己回去考虑吧。卧进去的人是我,关乎我的性命,我当然得很在乎了。再说,我又不是一次两次干这种事了,你怕什么?我都不怕。好啦,领导就帮我快快准备账号和存钱吧。我现在申请要借用师妹一个下午,需要她帮忙把我打扮得像个本市最阔气的老板。刘队咱们可得说好,新手机的型号嘛,‘三星’牌的就行;我这双皮鞋不能再穿了,必须换;我还得有条像样的领带,对了师妹你可一定帮我选条最有品味的。另外,我的摩丝也快用完了,忙活公家的事,不能老用我私人的。我先开张单子,钱呢,也别过我的手,你直接交给安琪就行,省得将来纪检委找上门来我又是一身麻烦。嘿嘿,办案就得花钱,领导你别心疼啊。”
刘队恨不能撕烂亚力坤这张嘴,这小子趁机揩队上的油。可是,想想他又一次将出生入死,队里为他花这点钱又算什么?刘队大手一挥说:“好,你爱怎么造就怎么造去吧,只要给我弄回一吨两吨的就行。”
亚力坤也并不是不立功就活不下去的人,只是因为立过几次功,上瘾了。所以,遇到可以立功的机会,他还是不想放过。再加上现在有师妹在看着自己,得给她做出点样子,得让她看得起自己才行啊。还有一层想法,他没有向任何人透露,那个想法让他内心隐隐作痛。他仍然担心自己会被感染上艾滋病,万一真的是那样了,他更要抓紧时机破案,如果能在战斗中死去,那将是痛快的也是他的光荣。如果能以他的死为代价换来父母以他为荣、同学们以他为骄傲,既使安琪将来回忆起他来,也以他为自豪,那么,他就满足了,他认为这是一种幸福。所以,他在内心做出一个决定,一旦不幸被感染艾滋病,他便一心求死,死在与毒贩的战斗中。
中午是亚力坤请客。安琪想为他省点钱,就近拐进一家小餐店。亚力坤点了两份过油拌面,两人稀哩哗啦地吃将起来。等看见碗底时,安琪把饭碗一推,用纸巾擦着嘴上的油说吃饱了。亚力坤撇着嘴说:“这点饭量是羊羔羔吃的。我的肚子还空着呢。”于是他摇头晃脑地又点了十个羊肉串,一大盘烤羊排,在安琪惊奇的目光里狼吞虎咽地吃着。安琪欣赏着他的吃相,暗想:“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像是被感染艾滋病的人,但愿他永远这么健康下去,但愿他是幸运的。”
饭后,安琪并没有陪着亚力坤去买这买那,而是拉着他往卫生防疫站跑。对安琪来说,这件重要的事绝对不能忘记。就算亚力坤记错了日子,她也不能大意。在没有弄清亚力坤是否感染上艾滋病之前,她总是隐隐地担忧这位搭档的健康。他那么年轻有活力,那么有激情有爱心,他不应该遭遇那样的灾难。同时,她对他还有深深的歉疚,总觉得,如果那天自己要是反应快点,冲上去夺下阿依仙木手中那把刀,那么,手指割破的将是她而不是亚力坤,他其实是为她在承受不幸,她不能原谅自己的失误。最让她感动的是,对于她在那天的不良表现,亚力坤从未对任何人说起,他的口风把得很密。这也说明了,亚力坤其实是个心中有数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同时也让她感到,他对她不是光卖嘴皮子,是真的好,好得让她无话可说。但她却没有对他表示一点好感,也许俩人离得太近的原因,她无法对他产生男女间那种火花,她把他划定在战友和搭档的界线里,希望永远做他的好朋友。
医生断定亚力坤暂时还没发现有异常,以后按时来检查就行。注意这期间别有什么感冒发烧之类的事情发生。亚力坤松了一口气,安琪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在卫生防疫站门前,亚力坤提出俩人一起回队里做准备。安琪抱歉地说:“我下午还有些私事需要处理,等一忙完了,就回队上。”亚力坤酸溜溜地问:“你哪儿来的那么多私事?师妹,最近你可是有点可疑,让我产生了跟踪你的念头。”安琪指天发誓:“亚力坤你要是敢那么低级,咱俩的友谊从此一刀两断。”亚力坤忙嬉皮笑脸地哄她说:“叫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这点道理你还不懂吗?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呀,根本玩不起。”两人各怀心事地分了手。
安琪乘公共汽车先到红河公园的白桦林咖啡厅看了一圈地形。这坐公园闹中取静,整座园子占地约一万平米,园里种满了各种参天树木,以桦树为主,深秋的桦树叶子已透着橘红或深红,当然还有灿烂的黄和末尽的绿帮衬着园内的景色。园内还有三处是人工湖水,那种清澈和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