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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身血污的女子伏在地上,她艰难地用手撑起身子,伸出一根满是血污的手指,指向了顾清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声音颤抖,却是极为清晰,回荡在安静的麒麟殿中。此时已经没有人敢说话了。
“陛下……她是假的……她和西域皇子……皇子……勾结,意图……意图不轨……!”
女子咬着牙,拼劲全力说出了这句话,她的话虽然断断续续,却是一字一顿,极为清晰地回荡在大殿中。
听着宫女的话,顾清欢只觉得身上的冷意从头顶传到脚底,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一颗心随着宫女的话突突直跳,而后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一切都已经明了,因为此时她身后,正站着一个和指控她的宫女一模一样的女子!
再次睁开时,顾清欢看到了所有人或震惊,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眼神,他们都望向自己,也透过她,望向她身后侍立着的两个宫女。顾清欢知道,这一劫,她可能逃不掉了。
匆匆赶来的御医给那个宫女服下了一颗救命的药丸,吃了那个药丸,那个宫女的呼吸渐渐平静了下来,她虚弱地伏在地上,眼神冰冷地看向顾清欢以及她身后的两个替身,继而转头看向慕容珩,声音冷冽地指控道,“陛下,她根本就不是皇后娘娘,属下亲眼所见,她刚刚和西域皇子勾结在一起图谋不轨!在西域皇子面前,她的容貌,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皇后是假的?而且是西域的人?这怎么可能?!
“陛下,切莫听信此等妖言。臣就算是老了,也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老臣敢用自己的性命担保,她就是臣的女儿,而且绝对不可能和西域有关系!”顾子庭冷眼看过指控顾清欢的宫女,上前一步沉声道。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谎话。”宫女重重地朝着慕容珩磕了一个头,字字泣血,“属下刚刚也是侥幸逃脱了他们的毒手,九死一生逃了出来给陛下报信。陛下若是不相信属下,可以派人去云霞殿查看,看那里面伺候更衣的宫女还在不在!她们都已经死了,落雪飞将也死了!被她和西域皇子的人给害死了!只是因为不小心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勾结!属下恳求陛下,求陛下看在惨遭毒手的落雪飞将,以及满宫不幸遇难的宫女的份上,彻查此事!万不能让奸人得逞!”
“放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以为拿着飞将的令牌就可以在这大殿上肆意狂言了吗?”顾子庭自小就宠溺顾清欢,哪里见得她被人如此诬陷?而且他心里笃定,以顾清欢的性子,和西域勾结,做不利于天耀的事,就是扯淡!他冷冷地看着地上一双眼睛如同刀子一般的宫女,声音威严,冷声斥责道,“你说我的女儿是假的,你说她同西域勾结,有何证据?”
“证据?”那宫女凄凉一笑,尖尖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宫殿中,极为刺耳,“满宫的人都死了,只有她安然无恙地出来了,这难道不是证据吗?明明已经遇难的落雪飞将此时站在她身后,而且她身后还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难道不是证据吗?她的脸是假的,这两个宫女的脸,也是假的!难道你们都看不出来吗?”
伏在地上的宫女目光灼灼地看着站在顾清欢身后,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冒牌货”,她握紧了手中的令牌,低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出去探查的暗卫回来了,他走上前来,对着慕容珩低语几句,顾清欢清晰地捕捉到,那个暗卫对慕容珩讲的,就是那个宫殿里宫女全部失踪的事。
慕容珩的脸色变了变。他转眸看向她的侧脸,顾清欢没有敢直视他的眼睛,她似乎能够感觉到他视线里的颤抖,他似乎是依然不愿意相信宫女所说的话,“欢儿,你怎么说?”事到如今,就算是万千矛头都指向了她,以慕容珩对她的情,他还是想选择相信她,希望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呵呵呵,真是好笑。”顾清欢忽然轻笑了几声,她缓缓地走了下去,走到那个宫女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笑着摇了摇头道,“从一进来你就如此咄咄逼人地指控我,说我欺君,说我杀人,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仗了谁的势,敢对我如此放肆?”
顾清欢缓缓蹲了下去,从宫女手中抽出了那个令牌,她细细打量了一下轻笑道,“难不成,你就是仗了这个令牌的势?你口口声声说我身后的人是假的,你是真的,就单单凭着这一个令牌吗?”
那宫女刚要开口反驳,只见顾清欢把令牌往地上一扔,令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滚落在她脚边。她站起身来看向那边站着的两个宫女,朗声道,“落雪,落羽,亏你们还是大名鼎鼎的飞将,这样被她诬陷,竟然能够沉得住气。就算是我相信你们,可是你们若是想要证明自己,讨回自己的清白,总得拿出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吧。”
“这是当然。”那边站着的两个宫女听了顾清欢的话后,缓缓走上了前,她们在对着慕容珩行了个礼后,手伸入怀中,都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金晃晃的令牌,那令牌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一个上面雕刻着金色的雪字,一个上面雕刻着金色的羽字,那个雕刻着雪字的令牌,和刚刚被顾清欢扔在地上的令牌,一模一样!
“不……这不可能……”那个伏在地上的宫女看到这一切,显然是惊愕到了极致,她哪里想得到,这两个冒牌货竟然也有和她们一模一样的令牌!
看到大家怀疑的目光再次投到那个伏在地上的宫女身上后,顾清欢心里微微舒了一口气。
还好,晚霞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为了防止意外出现,她给这两个人每人带了一块令牌,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照哀家看,这个令牌并不能说明什么。”太后的声音响起,她看了看地上的那个女子,又看了看极为淡定从容的顾清欢,眸中光芒一闪而过,“四十飞将的令牌又不是天下无双,若是有心,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光靠令牌,并不能证明她们三个的身份。”
“那照太后娘娘的意思,该怎么办?”顾清欢见太后插了话进来,扫了眼地上的宫女,见她眸中又燃起了光芒。顾清欢挑眉,望向太后。
“这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实在是诡异。哀家想,既然令牌证明不了身份,那不如派人看看她们是不是有人异了容,再找个知根知底的人来问问她们的过去,这不就知道,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了吗?”太后看向慕容珩,提议道,“珩儿,你觉得呢?”
慕容珩微微蹙眉,他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顾清欢,以及那个宫女。
他知道,那个宫女没有说谎。而且顾清欢身后的那两个宫女,他也知道她们是假的。他一手栽培起来的飞将,就算是被人掉了包,容貌声音都一模一样,单单从行事做派上,他一眼便可以辨别出她们的真假。只是现在他并不想深究此事。
刚刚去探查的暗卫告诉他,那宫女说的的确属实。那个宫殿里的宫女真的都消失了,而且刚刚苏念的不辞而别,也恰好印证了宫女所说的话。慕容珩猜想,也许刚刚苏念的确跟着顾清欢去了那个宫殿,或许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不过他相信,顾清欢绝不可能像宫女所说与西域勾结。因为那宫女是不知道顾清欢和苏念的关系,才会在看到他们两个熟识后做这样的猜想,可是他却是知道的……
只是那宫女说,顾清欢和苏念在一起时,不是这个容貌……这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珩隐隐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易容术。因为就在刚刚看到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的同时,他忽然想起了陆少卿曾经和他说过的一句话:灵犀宫有一种秘术,叫做刻脸,可以刻画出任何你能够想到的容颜……
“陛下,不管是什么方法,属下都愿意。”听了太后的话,那个伏在地上的宫女眼睛里闪着光芒,“属下绝不会让这些居心叵测的人得逞的。”
宫女是因为受了重伤,又遭受了同伴死去的打击,一时间只为了证明自己,揭露顾清欢和苏念的事,却忘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而这件事,足以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忘记了,以一个帝王的骄傲自负,怎么可能允许她口中所说的那种离奇古怪的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怎么可能冒着被天下嗤笑的风险承认西域皇子可以在他的皇宫里为所欲为?还有,她也忘记了,她如今指控的,是陛下即将迎娶的皇后。而且以慕容珩对顾清欢的心意,又怎么可能因为她的指控,当着文武百官,当着南唐摄政王的面,将顾清欢陷于不义之地呢?
所以从一开始,慕容珩就已经打算牺牲她来保全顾清欢,也保全自己作为帝王的威仪。
“母后,你怎么倒是相信起她来了?”慕容珩忽然笑了一声,他淡淡扫了一眼那个宫女后,看向把守殿前的侍卫说道,“今日国宴,这样来历不明的人你们都能放进殿中,让她在这里信口开河,你们该当何罪,嗯?”
“陛下恕罪。”门前的羽林卫们听言,心中一惊乌压压地单膝跪了下来,赶紧请罪。
“把她带出去,明日处置。”慕容珩沉声下令后,目光深沉地看向那个女子,“刚刚暗卫来报,云霞殿内一切如常,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你这样诬陷皇后,信口雌黄,真是胆大包天。”
这样的场合,竟然不顾大局,如此冲动,他的这个飞将,真是让他失望。
“陛下……”那个宫女不敢置信地看向慕容珩,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成了这个样子。
“云霞殿无事?”太后听言很震惊,她看向那个宫女,声音也陡然冷了几分,她呵呵冷笑了一声,“惊扰国宴,又诬陷皇后,你这宫女可真够大胆,真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见太后和陛下都已经发了话,那宫女瞪大了死灰一般的眼睛,颓然跌坐在地上。她怔愣了一会儿,此时竟忽然明白了过来。她抬起头,看了看慕容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