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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受灾日久,恐伤性命,还望速赐解救。”傀儡生笑道:“这可不虑。师侄包行恭下山时候,我在路上送他一粒丹丸,防备急难。他三人在一处,都保得性命。至于破余七妖法,有你大师伯在此,我有何能。”玄贞子道:“休得太谦,这事全仗先生。焦敝徒从前在我处学剑未成,要做义侠的勾当,不能修炼。今已蒙先生度脱成道,我当带回山去,教他剑术,三日后即来听候调度。妖法虽利害,尚有四五日工夫,请先生布置,一切拜托。”说罢,与焦大鹏师徒二人,向徐鸣皋等辞别。
焦大鹏又向王介生、庆喜执手言别,又向孙大娘说:“你在此出力相助,不日王凤始将到,他是张家堡英雄馆招赘我的,亦是女中义侠。你姊妹二人从未会面,可在此相会,我三日后即来。”说罢,随玄贞子下阶,一阵清风,两人都不见了。一尘子让傀儡生主张一切,傀儡生再三推让而后受之。徐鸣皋留王介生、庆喜住了一夜,送王介生回苏,将一切情形告知俞谦,又送庆喜回河南去。
看官不可性急,晚生把赵王庄紧急之事暂且束之高阁,倒要闲情别致,将窦庆喜回去路上的事表一表。窦庆喜同王介生一路来到南村,将昨日店中寄放行李等件,各人取了,分手而别。庆喜行了一日,尚未出南昌府地界,走差了路,到一小村。天色晚了,错过宿店,天边一轮皓月推上来了。此时正是二月十五夜,月光圆满,照着半里之外有一堆茅舍,紧忙走过去敲门借宿。只听呀的一声,柴扉开了,走出一个美妇人来,问:“何人敲门?”庆喜道:“我是远方来的,错过宿店,没处安身,要求借宿一夜。不知尊府的男子在家么?”那妇人在月光之下将他一看,唇红齿白,好一个标致的官人,便说:“我家没有男子在家,客官寄宿不妨。”庆喜一想道:“这却不便,宁可走了一夜。”看官,你想他真是正人君子的行为,若是贪淫之人,遇着此等地方,正中下怀,岂有不愿意的?那里想得到一顷之候性命不保,并且没人来救。当下庆喜回身便走,那妇人连忙跨出柴扉,将他扯住道:“客官,从此过去的地方,没有人家,你却何处安身?我看你文弱书生,万不可长走夜路。不嫌茅庐草榻,将就一夜罢。”庆喜走不脱了,又恐夜深力倦,真不能走路,姑且从权。又想了一想:“此地四处并无居人,莫非是妖精变化不成?也顾不得许多,我曾经过灾难,有焦表兄来救,死生有命,只要心正无邪,不必害怕。”于是放心大胆,跟那妇人进去了。
妇人将柴扉关好,笑容可掬的,领他到里面。茅舍两间,一间却无灯火,月光穿漏进来,见堆积的柴草,想是灶间。一间灯火明亮,旁有一榻,榻上铺设甚好,不像是茅舍中人,心里疑惑。那妇人却笑迷迷的酾一杯茶,双手递与他,请他坐在榻上,自己斜倚灯边,问道:“客官住在何处?家中还有何人?怎的独自一人跑许多路?”庆喜答道:“我住在河南,上有父母。向做生意,出门买货,独自一个惯了。今来江西探亲,路不大熟,却来打扰尊处,好心中不安。”那妇人道:“好说。请问客官青春多少?家中大娘必定标致的。”庆喜道:“在下虚度廿岁,尚未娶妻。”妇人听了大喜,走近身来,在榻上并肩坐下道:“官人如此青春美貌,还未娶妻,今夜相逢,真是前身缘分。若不嫌妾身丑陋,明日同到尊府,情愿叠被捕床。”庆喜听他说话之时,有千娇百媚的身段,那美丽之中,露出十分妖冶来,心中摇摇欲动,急急收敛,想道:“此人即非妖精,亦是极邪淫的妇女,不可被他迷惑。”端坐凝神,并不回言。
妇人见他不答,竟将全身偎靠着他身上,将粉面贴他的脸,说:“如此月明良夜,不可虚度,我和你早些睡罢。”竟将纤纤玉手来解他衣服。庆喜闻得一阵脂粉气,又是口香喷射,心猿意马,那里按捺得定。便将双手搂住香颈,问道:“此处四无人居,你怎的一人在此?”妇人道:“我家在襄阳,因丈夫死了,所有店产被伙计亏空已尽。遇着了一个孽缘,将些首饰铺盖好的物件,卷逃到此。此地本有一老人,前日见我两人来了,他就逃走了。我将铺盖安放,住得一夜。同来的人到南昌府投宁王去,叫我在此相等。我一个人冷清清地,好不惧怕。谁知意外奇缘,遇着了你冤家。今夜睡了一夜,明日决意跟随你去。你既无妻子,却不可弃了我。”那妇人带说带笑的,两手解扣松衣,几句话完的时候,已将庆喜同自己上下衣服都脱完了。将灯一吹,两两相抱到绣被中。
庆喜正在心荡神迷之际,忽见月光从暗处穿入,眼中一亮,忽然想道:“不可不可!我先入门时候拿定主意,为何又迷惑起来?闻得徐鸣皋在安义山中被蛇妖迷住,若非玄贞子相救,性命不保。我已经过大难,若今日贪淫丧命,虽有剑仙经过,说我应该死的了,岂肯相救?此女就非妖精,我亦不可做此禽兽之事。况此女一见男子,如此贪淫,如何可娶为妻?况他同来之人去投宁王,决非善类,岂可惹他。”想到此处,如冷水直浇,那淫情欲念一些都没了,即忙钻出被窝,将衣服一抓,下床奔出,拨开柴门,披衣逃走。那妇人出其不意,如同方才得了奇珍异味,正要饱餐大嚼,被一个人在口中夺了去一样,叫道:“我的心肝,你怎的去了?”那妇人也不怕冷,下床要扯他转去。忽见中间暗处,月光一大块漏下来,那茅屋上面揭去一大片,月光中有一个披发头陀,带刀在屋上直窜下了。那妇人见了,唬得倒在地上,缩做一块。
庆喜已在门外,见头陀提刀追出,吓得魂胆逍遥。逃不几步,头陀追上,一把抓住,大喝道:“你是何方野种,敢来弄老爷的人?老爷将他安放在这冷僻的所在,还有你这野种敢来相惹,斩你千刀万段,方消我气。”将刀直劈下来,庆喜闭目待死。忽见一道白光下来,月光中分外明亮。那头陀刀未劈下,自己首身已经两段,却是飞云子来救了庆喜的性命。未知头陀是谁,那妇人怎生下落,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部分第63回 王妈妈谋利亡身 苏月娥贪淫自缢
却说飞云子所杀的披发头陀,叫做锡头陀。他师兄师弟共有五人,最大的叫做金头陀,前在金山寺,徐鸣皋破寺,金头陀死在红衣女之手。最小的叫做铁头陀,扬州李文孝请去行刺徐鸣皋,被一枝梅杀死。他五个少林寺出身,剩了三个,在寺里说道:“师兄师弟害在徐鸣皋手里,与他冤仇不小。徐鸣皋与宁王做对头,我等去助宁王,杀了他报仇息恨。”当下银头陀、铜头陀、锡头陀先后下山,到江西来。
这锡头陀头带锡箍,披发齐肩,手提戒刀,一路行来,并不带一文盘川,沿途硬行抄化,不怕人家不布施他。一日到湖北襄阳府城中抄化,到一爿药铺,正是包行恭的结义兄孙寄安开的。这日孙寄安不在店里,伙计王铁腿道:“我这里一文不布施的,你到别家去。”锡头陀当柜台面前盘膝坐下,闭目不动。这些买药的人走不拢来,街上看的人拥住了。王铁腿大怒,从柜台里面跳出来,飞起右腿,当锡头陀左胁,尽力一脚踢去。他是有名的铁腿,这一踢非同小可,差不多的好汉也当不起。忽听大叫一声“阿唷”,一个跌在地上。众人看跌倒的不是头陀,却是王铁腿。原来一脚踢去的时候,如同踢在一块石板上,痛彻骨髓,不能动弹。看锡头陀仍然闭目打坐,众人无法可施。惊动了里面孙寄安的家小苏月娥和王妈出来,问外面甚事嘈杂,众人如此这般告知。
王妈看儿子在地叫痛,扶了到柜台里去。苏氏也没法,取了三百铜钱,打发他去。锡头陀接在手中,口眼齐开,立起身看苏氏说道:“多谢。”又看了苏氏两眼,到别家店铺去了。苏氏问王妈:“你儿子怎么了?”王妈说:“他痛不可当,怕要成残疾。该死的头陀,把他来千刀万剐,方消我恨。”只见孙寄安回店来了,苏氏告知他。孙寄安道:“我在路上看这头陀,不知从何处来,非常狠恶,定要一千二千的抄化,你把他三百还算少的。叫王妈送儿子回去,将息好了来做生意。这两日我辛苦些罢,却要日夜照应店里,不到里面陪你了。”苏氏道:“你常常住在外面,几时肯陪我,说这话怎的?”苏氏到里面去了。原来这妇人淫荡非常,前年丈夫远出,王妈引了沈三与他通奸。沈三被包行恭杀死,孙寄安回来看了包兄弟的留信,劝他休出远门。以后在家开药店,却专心在生意上用工夫,一年不到十次宿在内房。苏氏熬耐不住,时常想起沈三的滋味。
这日王妈送儿子家去,转来晚了,伏侍苏氏吃了夜膳,点灯上楼,正要安睡。忽一声响,楼窗豁开,跳进一个人来,正是日里所见的头陀,手里又多了一把戒刀。王妈吓得躲在床下,苏氏逃避不及。头陀笑迷迷抱在怀中说道:“方才看你面上,不多计较,不然怎肯就去?今夜特来谢你布施,与你有缘,传授秘法,同到极乐世界去。”将衣服脱光,抱在床上。苏氏一则贪生怕死,一则是淫欲的妇人,且看头陀如何摆布。谁知锡头陀是有真本领的,不比沈三花巧工夫,全仗各种淫具来帮忙。苏氏初则害怕,后来得着甜头,非常快活,不但不怕,而且巴不得多弄一刻。锡头陀知他是一员战将,放出本领来,一直弄到天明。
苏氏心满意足,十分酣畅,抱住他娇声问道:“师父在何处寺里的,今夜可能再来?”锡头陀道:“我河南来,到江西去,欢喜了你,要多耽搁几天。你丈夫怎的不见,就是伤腿的这个么?”苏氏道:“非也。丈夫宿在外面,不进来的。”锡头陀道:“如此便饶了他,不然将他一刀两段,他敢怎样。”苏氏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