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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且按下这边。且说湖北德安府应山县,有个豪杰,姓焦名大鹏,绰号叫做“草上飞”,是湖北有名的义贼。飞檐走壁,来去如风,有超等的本领。他要人的银钱,即是明取,不去暗偷。生得两眉如铁线竖起,双目圆睁,截筒鼻,“四”字口,面色微红。混身无色紧身,密门钮扣。足上蓝布缠腿,穿一双爬得山、过得岭、鹞子翻身跌杀虎的快鞋,背上插一口青锋宝剑。他只拣贪官污吏、世恶土豪,任你身居深闺密室,忽然间他跪在面前,口称借银若干,明日送到某处山中或某家客寓,言毕将背上的宝剑扯在手中,将口嗤的一吹,连人连剑,影迹全无。所以人人怕惧,连忙如数送去。他过后便来取去,却不与你照面。你若不送去,包你脑袋不见。若论剑术之中,本领高的五遁俱全,能算袖里阴阳,赛过仙人一般,所以叫做剑仙。这草上飞焦大鹏,原与山中子一师门下,俱是玄贞子的徒弟。只因他剑术未学精明,却要做这义贼的勾当,玄贞子知他难以修炼成功,由他自去,所以不入他们七子的一党。方才说的就叫剑遁,若与寻常勇士比较起来,已经要算无敌的了。
他自小死了父母,又无弟兄妻小,幸亏姑母抚养成人,这姑母嫁一个生意人,姓窦名琏,开一爿米麦六陈行。年过半百,单生一个表弟,乳名叫做庆喜,年方一十六岁。生得面白唇红,温文尔雅,老夫妻十分钟爱。只因窦琏年老,每逢出外买货,带着庆喜官同去,一来路上陪伴,二来好教他见识生意之道。前月到宝丰买货回来,路过鲁山地界,忽然失去。四出招寻,杳无下落。老夫妻两个哭得死去还魂。恰好焦大鹏探望姑母,得知其事,遂即到鲁山来寻访表弟。他久在江湖,知道枫林村有这妖人,本欲为民除害,暗想:“那庆喜官莫非被他取去?”
那一天到了鲁山,便望枫林村而来。时候日落西山,黄昏月上。来到皇甫良家内,飞身上屋。只见斜刺里一人在瓦房上面连窜带纵,好似燕子一般,向里边而去。暗想:“必定我道中人。此人本领,也算得个高手,不知他为着何事?”遂即跟将过去。只见他从庭心下去,焦大鹏也下了庭心,一路随着,直到矮屋之中。要知草上飞的本领,远胜于他,正是棋高一着,缚手缚脚,所以跟在背后,狄洪道并未知晓。只见他竟到里边,焦大鹏只道此中谅是藏银之地,便在门外偷看,却不道都是残体之人。狄洪道问这众人:“昨日可有姓王的到来?”众人道:“还没有来。只是好汉早些想个计策,救得我等性命,阴功不小,我等永不忘你恩德。”洪道道:“我想了三日,终少一个帮手。若是草草行事,一人难敌四手。况且他们整备甚严,里边定有埋伏。欲想赶到长安,找寻师父到来,又恐误了徒弟性命,所以进退两难。”
那焦大鹏听得明明白白,暗道:“原来也是与我一路,也算巧事。”便烁的跳到里边。狄洪道吃了一惊,便把匕首出在手中。大鹏道:“慢着,我非别人,特来找寻表弟,壮士不必疑心。”洪道听了此言,将他上下身一看,果然像个外来之人。谅他有些本领,便彼此通过了名姓,略表在此的缘由,二人各自大喜。
草上飞便向众人逐一看了,并无表弟在内,便问道:“你们可曾知晓有个十五六岁的标致官人,可在此问?”内中一个应道:“可是一个姓窦的湖北人,自前月来的?”大鹏道:“正是。如今怎样了?”那人道:“还算恭喜,如今还没用过,亦在里边地室内,养得好好的在彼。”焦大鹏便问狄洪道:“你可到过里边?”洪道道:“他的高墙之内,名为紫禁城,端的严密,鸟都飞不进去。”遂把前夜之事说了一遍。大鹏道:“我们先把他羽党除了,看他怎的。若出来,便可擒住他。若紧守不出,我打门进去,你只在外梭巡,休得放他走了。”正在说,忽听得备弄中一片脚步响,好似一二十人赶进来模样。原来这矮屋唤做料房,每夜有人巡视二次。却是三更查过了,要过四更再查一遍,恐有走漏。狄洪道前几夜进来,却未逢着。今日正在三更时候,那巡夜家了来到料房门口,忽听得里边有人说话,就在门外不敢进来,侧着耳朵听个明白,知道走了风声,慌忙走到看守紫禁城北门将军闵安存那里报信。闵安存得了这个消息,连忙取了双桨,带了一众家将,各执兵器,赶到料房而来。这巡夜家丁报过北门的信,又转到西、南、东三门各处报信,惊动得合府教师、家将个个出来,陆续到料房接应拿人。这里闵安存带了十个家将先到。未知焦、狄二位英雄如何抵敌,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部分第25回 草上飞斩符常谭闵 狄洪道擒皇甫医生
却说草上飞焦大鹏听得备弄中脚步声响,即便旋转身来,抢出门外,把备弄截住。狄洪道随后也跳到备弄。大鹏向北,洪道向南,各档一面。
且说闵安存带领家将,来到料房门首,只见门内跳出二人,为首的身长八尺,头带元绉六楞英雄罗帽,额上一个英雄结,鬓边插一朵大红山茶花,身穿无色密门窄袖短袄,兜当扯裤,手提青锋宝剑,犹如猛虎一般,截住去路,遂大喝:“大胆强盗,敢到这里来送死!”舞动双桨,兜头便打。大鹏起剑撇开双桨,还手一剑劈来,连肩搭背,斫个斜分两半。众家将大惊,发一声喊,往后便退。却好西门守将活阎王谭江清提了石锁,带领众人兴冲冲到来。北门家将大叫:“谭将军快来,强盗利害,闵将军没命了!”遂一齐站在一旁,让江清上前。焦大鹏见他手提蛮笨家伙,知道此人有些气力,便不肯等他下手,托地跳将过来,一个旋风,转到江清面前。可怜这活阎王看也没有看清,早已脑袋落地,到那森罗殿上受实缺上任去了。焦大鹏遂即赶上前去,把众家将切葱切菜的追杀过去。
绕过西门,只见南门守将符良提刀杀到。见了焦大鹏,大叫:“强徒杀我兄弟,吃我一刀!”便劈面斫来。大鹏不慌不忙,把青锋宝剑向他刀上一挥,哨的一声,符良的手中剩个刀柄,那刀头落在地下去了。只见草上飞的这口青锋剑,乃是他的师父玄贞子剑仙——七子之中第一个道行高妙的——送与他的,你道好也不好?所以符良的刀遇着此剑,正如泥做一般,把刀头削去了一大半。符良吃了一惊,慢的一慢,被焦大鹏一剑穿个前胸通了后背,将剑往上一挑,把符良从头上直掼到后面去了。众家将没命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后面焦大鹏犹如老鹰拿雀,追杀过去。
我一口难讲两处的话。这里动手的时节,那狄洪道向南抄到东门,恰好常恶踏出门来,舞动连环棍就打。洪道早将双拐袖在手中,两个在庭心中厮杀。这十名家将围绕助战,正打得乱纷纷,难以取胜。若论狄洪道,乃漱石生的徒弟,究竟也是剑侠传授,何以不如草上飞甚远?其中有个道理。只因洪道未学剑术,草上飞剑术虽则未精,究竟学过。若论二人本领武艺,相去不远。只是草上飞轻身术妙,宝剑利害,再加一边在备弄内,个对个交手,一边在庭心中宽阔所在,加上十个家将,虽则终能胜得他们,只是一时难以骤胜。常恶正在手臂渐渐酥麻,被狄洪道二根拐滚将进来,脚骨上着了一下,那里站立得住,扑的跌将转来。却好草上飞正到,趁手一剑,叫他快些追上三人,一同到鬼门关做摸壁鬼去。众家将见拳师已死,惊慌逃窜,被焦、狄二人追上去打的打,斫的斫,杀得七零八落。
却说皇甫良早有家丁报信,但知道料房内走风,岂知拳师家将已被伤残若此,提了一把板斧,将紫禁城开放,赶出城来。他只道料房失事,出的北门,却不见一人,遂一路转向西门抄去。只见备弄中满地尸骸,闵安存、谭江清、符良,尽皆丧命,急得心慌意乱。不知何等样人,谅必前夜强徒一党。将到东门,但见几个家将没命的逃来,口称:“强盗利害,四位将军尽皆伤命了!”皇甫良心中大惊。前面一位英雄,头上胖顶六楞罗帽,耳旁一个大红绒球,浑身紧装扎缚,足登薄底骁靴,手中舞动两根铵铁李公拐,似风卷也似的追来。皇甫良见来势凶勇,举起板斧,向着狄洪道头上劈个朝天切菜。洪道将身偏过,一拐打来,二人一来一往,斧来拐挡,拐去斧迎,战了十几个回合。皇甫良那里是洪道对手,只见他使发了双拐,宛如一个绣球,滚来滚去。皇甫良觉得虎口有些震开,暗想:“今朝家破人亡,断难抵敌,不如三十六着,走为上着。”得个空闲,转身便走。洪道大喝:“妖贼,你狼心狗肺,残害良民,今日恶贯满盈,还想逃在何处!”随向豹皮囊中摸出一支金镖,照准他后心打去。皇甫良一路奔逃,侧着脸,把眼稍顾着后面。见他把手一抬,烁的一件东西到来,连忙将身一侧。那镖却打在肩窝,顿时这右臂筋断骨折,大叫一声,那板斧噹啷的堕在地上。洪道飞步上前,将皇甫良擒住。背后焦大鹏也到,手起一剑,挥为两段。便道:“这等妖人,问他作甚?”二人抢进城中,见一个杀一个,把他妻妾子女,丫鬟仆妇,不问老幼男女,一门良贱三十余人,杀得干干净净。便寻得这间地穴门户的房间,将榻床揭起,取过灯火一照,下面共有三人。焦大鹏跳将下去看时,见表弟窦庆喜毫无损伤,心中大喜,便叫:“表弟,愚兄特来救你。今日且喜无恙,快随我出去。”那庆喜官见了大鹏,两泪交流,牵衣痛哭。只听得洪道在上面叫道:“王能贤契可在么?”王能正卧着,从睡梦里惊醒,听得师父声音,情知大事成功,便道:“徒弟在这里!”大鹏看见王能被他们将大铁链锁着,便把剑来割断了。王能道:“多承好汉同我师相救!”大鹏看还有个后生,问道:“你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