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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明露出遗憾的表情,但不多说话了。可是从这日开始,他就缠上玉台和阿妤了,分明是想看看这两人以后要如何。两天间,他眼看着阿妤和玉台无比亲密,吃穿住行都在一处。观看谢玉台的反应,对阿妤特别的好。从不生气,从不质疑,从不反对。还总有意无意的,把阿妤和其他人屏蔽。江思明发现,玉台连和阿妤吃饭时,都是心不在焉地看着四周,唯恐出现什么人抢走阿妤——这,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即使恋人,会恋到这种扭曲的地步吗?
好歹晚上,阿妤和玉台讨价还价半天,才出来和江思明有了片刻说话机会。江思明闲话不提,立刻表达了自己的忧虑,“我以前觉得,君离死活都要你过门,很胡闹。但我现在发现,谢玉台更加不正常——他是恨不得把你绑在身上啊。阿妤,我想,如果不是怕引起你的厌恶,他真的会这么做。”
江妤倒茶,漫不经心地笑,“不止如此。”玉台甚至刻意地引导,让阿妤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阿妤看出来了,却怕引起他的逆反,而不敢管。她望着漆黑的外面,黑发拂面,“哥哥,是不是我跟你走,就会被你打包送去沈家呢?”
“……”江思明低头,算是默认了。
“算了,跟你走,也比现在好呢。”她真怕,玉台会把自己折磨到什么地步。如他所说,他早就是疯子了。可惜阿妤还没有疯,阿妤还是正常人。她不能任由他扭曲的情感,毁掉自己。他回去青显,可以做他风光的谢七郎;而阿妤可以消失,过一个人的生活。
她不怕他强烈的爱恨,却怕他始终爱的不是自己。
“好!那趁天黑,我们赶紧走……”江思明站起,就开始要安排了。他和沈君离是好友,虽然沈君离对阿妤不好,但他始终都是向着自己好友的。他一直认为,沈江联姻,天下太平;而阿妤是沈君离喜爱的,就算阿妤现在不喜欢沈君离,以后也还会喜欢上的。男女之间的感情,不就那么回事嘛。
“我不能现在丢下玉台,跟你走。”阿妤不动,“如果我离开他,他会自尽。我不能冒这个险。”
“那你要如何?!你既然喜爱玉台,为什么还要离开?”江思明诧异,又摇头笑,“阿妤,你对所有人,都这么残忍吗?你以为你现在不走,以后再走,谢玉台就不会痛苦了?”
“我是无情,自私,冷漠。但如果玉台是真心喜欢我,我并不会跟你走的。他需要的,是走出自己的心结。我这样一个本身就阴暗的人,自己都没有善良一面,怎么帮他走出来?我只怕还没帮他走出心结,就被他拉进地狱了。我一直想要的,是有喜爱的人,陪我过田园一样悠闲的生活。而不是在黑暗中摸索,永世不得翻身……你以为我会这么说?”阿妤微微一笑。
“……”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从谢明台那里,江思明隐约觉得玉台这个人看起来光明,实际上很阴郁。阿妤和玉台呆的时间长,她也应该是这么想的啊。
“我不嫌弃玉台的黑暗面,也不怕跟他下地狱,”阿妤站起,裙裾纷扬,低垂的眉眼间,神情前所未有的温柔,“我怜惜他的所有,也舍不得他。可是玉台……他该长大。他不能、不能,只把我当成救命稻草!我要他长大,再来爱我。”
她如何,能再承受一次,玉台当着她的面,却听不出她的声音?她承受不起的。
江思明怔住,握着扇柄,良久说不出话。离家前,江南曾跟他说过,用心看,玉台和阿妤,或许真的是良配。他起先不信,现在……却不得不信了。可阿妤还附在他耳边,说出一个助她离开玉台的计划。江思明开始觉得,这个妹妹果然还是年少啊,看不出来,玉台或许是想留下她,但必然,也是有喜欢的。
阿妤并不知道,在她和江思明下头说话的时候,本应该入睡的玉台,一直没有入睡。少年靠在门边,静静地听着她和江思明说话。听到阿妤想离开自己、阿妤一直没有真正原谅自己,他的表情,也淡淡的。月光落在他面颊上,左脸恐怖,右脸温润。就像是,他整个人的两面派:一面玲珑剔透,不知情愁;另一面阴鸷可怕,布满伤痕。
他静静地听,直到声音静下,阿妤去睡觉了。他靠着门坐在冰冷的地上,从怀里取出同心结。月光照到的一小片方地中,他慢慢地编着那同心结。明明很用心地去编,可就是编不好。
就像,他永远没办法,像正常人那样,去爱阿妤……也罢,她走了,也好。
第二日,阿妤跟玉台说,“我不想在青城里呆着了,太闷。大哥说,离青城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子。我们去那里玩两天,好不好?”
谢玉台清澈湛亮的眸子看着阿妤,慢慢摇头,“我不想去。”
江思明替阿妤劝说,“玉台,阿妤不是你的私有品,你不能总把她关在一个地方吧?青城外的景色,也很美。你是男子汉,阿妤想去,你应该陪同啊。”
谢玉台依然说,“我现在,不想离开青城。”
“……那我和大哥去那里玩,”江妤早猜到他不愿离开青城,虽然并不知道原因。现在,昨夜和江思明的计划,按照她的预定在进行,让她血液流动都加速起来,“我不离开你,只是去外面玩耍。过两天,我就回来,好不好?”
“过两天,我去找你。”玉台道,从袖中拿出同心结,系在少女腰间。他的眼睛一直专注地看着她,“阿妤,你等我去找你。这一次,我一定会去找你,也一定会听出你的声音的。”
见他这样认真,阿妤为他眼神所惊,心头沉沉落下块大石头般。她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同心结,编的一点都不工整,粗糙简陋,线头也时紧时松。可这是玉台用心做的,他尽力了……阿妤一时心中酸涩,想着,自己是不是,对玉台的要求,太高了呢?
凭什么她的正常情爱,也一定要玉台有呢?他不过想留下自己,虽然手段激烈些——本意却从来没伤害过自己。
阿妤想的时候,玉台已经碎碎念了,“你出去,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不要乱吃别人给的东西。还有不要随便信陌生人,少说话……”
“咳咳!咳咳!”江思明哭笑不得,摸摸自己的鼻子,“谢家小七郎,难道我死了吗?我会让自家妹子吃亏吗?”
谢玉台笑笑,不说话了。他看着阿妤腰间的同心结,问,“我找你的时候,你能再给我编一个吗?”
“……可以,”阿妤想亲一亲他,抱一抱他,但脑中瞬间出现那晚强迫她的谢玉台,打个寒战,生生止住了。她勉强笑,“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吗,玉台?那我在村子里等你。”
玉台点头,看她和江思明离开。自己一个人坐在客栈中,孤单单的,有那么一整天,都不动一下。到了夜里,他才下楼,去给掌柜退了客房。掌柜很惊讶,“江姑娘早上走的时候,已经付了五天的房钱了。她不是说,以后还会回来吗?怎么小公子,你要退房?!还要连江姑娘的房一起退?”
“嗯,”谢玉台应一声,口气淡淡的,“她不会回来了。”
掌柜奇怪,只好重新算账。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都这么古怪?白天时还有一个白头发的姑娘入住,明明长得二十岁左右,额头却已经有了皱纹……
退了房,玉台空身无物地出了客栈,漫无目的地站在街头。他走到一棵花树下,仰头看去。那里窗扇关闭,在不久前,阿妤还住在里面……
身后有影子闪过,他的肩头被重重一击,倒了下去。昏迷之前,恍惚看到白发如银,美人如玉。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休息一天,不更了。大家不用等了。
☆、3030
“我以为谢玉台会百般挽留你;没想到轻轻松松就让你走了。”骑着马在乡下小道上行走,江思明用手指顺着马鬃,扭头对后面的阿妤笑。
阿妤一路沉默,心事重重。听到他话;愣了一愣。调转马头,就要回去,“我不跟你走了,大哥。我要回去,找玉台。”
“……”
“大哥,你别怪我出尔反尔。我以为我能舍下他,其实我舍不下他。”江妤目光落在农田里的稻草和乌鸦上。水稻在风里摇晃;乌鸦偷偷摸摸地驻足在上。一阵人声走过,乌鸦惊吓飞起。人走后;乌鸦又悄悄飞进了水稻里。
玉台就是那水稻,她就是那只怎么也舍不得离开的乌鸦。或许这比喻很荒唐,但阿妤此刻,就是这样想的。她只想说明,舍不得,就是舍不得。稻草也好,不喜欢也好,什么都好……
“我在江家的时候,大家都是表面上对我好,实际上,很瞧不起我。我一直想让自己被记住,所以努力地讨好每一个人。我做的很成功,虽然阿妤沉默寡言,但有什么事,大家都喜欢找阿妤。后来,沈君离出现。他让我知道,原来我可以被人疼惜,被人喜欢。这种感觉,很好。但我忘了,沈君离看到的我,一直是那个乖巧懂事的阿妤,不是真正的我。他的疼惜,给的也不是我。”
“再接着,我遇上了玉台。他告诉我,即使我什么都不做,还是有人会把我当朋友,把我放在心尖上,没有目的、没有条件地对我好。什么都不求,只为让我开心。”
那时候,玉台问她,什么是喜欢?对沈君离的感情,就那样喜欢吗?
她说想陪沈君离,不想离开。她以为,那就是喜欢。后来才知道,并不是那样。喜欢,不应该是有那么明确的目的性,不应该是希冀别人如何对待自己。喜爱一个人,应该是——
明明讨厌等待,却一直等着那个人。
明明比起执着,她更喜欢放弃,却始终放不下那个人。
明明被伤害,身心都疼,可一看到那个人,心就酸了,软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千言万语,明明能质问,明明能否决,明明能用各种方法来反抗,就是不反抗。
那么多的“明明”,那么多的“却”,从过去到现在再到未来,酸酸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