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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妤坐在床边,让谢玉台拿来毛巾。她让他坐在自己身前,拔下簪子,散开他的长发,用毛巾为他擦干长发。他一路走来,鞋上的泥点弄脏了屋子,阿妤也装作不知道。这个少年太敏感,她怕吓坏了他。
谢玉台低头,“我、我在沈家杀了人,”阿妤扶在他肩上的手一抖,他装作没发现,继续说,“我不敢去找你。在府门口,我看他们抱着你出去。我猜是要回江府,就一路跟着马车的印子,走了回来。”
等他狼狈走回来的时候,江府已经关门,里头黑漆一片,所有人都睡了。
他本该趁此时间,离开这里的。可他就是很舍不得,想看一看阿妤,还好不好。她好一些,他才能放心离开。
“为什么杀人?杀了谁?是那个人欺负你吗玉台?”阿妤在耳边轻声问,她声音紧绷,一手拿着毛巾,另一手紧紧抓住他手腕,认真地看着少年。
玉台别头,“不关你的事。”停一下,闷声,“阿妤你好好养伤,我走了。”
“不许走!”阿妤急了,伸手去拉他的袖子。上身离床,下身不得力,一头栽了下去。谢玉台着急地去抱她,却忘记了自己手根本没力气。两人一同跌了下去,在黑夜里发出甚大的响声。
外面睡死的丫鬟终于有了动静,摸索着要起身,“小姐夜里要起身吗?奴婢……”
“不用,我扔了一本书而已,你继续睡。”阿妤压在僵硬的少年身上,望着他湛亮清澈的眼睛,话却是对外面说的。外头的丫鬟应了声,又睡了过去。又过了一会儿,屋中才安静下来,阿妤全身松懈下来,俯身抱住谢玉台的腰,忍不住笑了声。
“怎么了?”谢玉台本来沮丧,听到她在笑,就侧头想看她。可他一动,阿妤笑得更厉害,还捂着嘴怕外面丫鬟听到,忍得辛苦。
“玉台,你知道吗?我今天啊,名声没了,嫁不了人了。不过没关系,我呆在这里,恶心死江南。她害苦我,我也不让她如意,”少女贴在少年脖颈处,低声说话。羽毛一般绵绵的气息喷在少年耳朵上,她看到少年的耳尖红了,更是舒服地发笑。玩着谢玉台的手,垂着眼说话,“你不要离开我,不然我会寂寞死的。这么大的宅院,我只有你了。”
谢玉台呆呆地看着她,忘了她还压在自己身上,忘了两人还躺在地板上。他出神,“你不怪我?不怕我连累你?阿妤,我舍不得你被欺负。”
“我嫁不出去,你会娶我吧,玉台?如今我名声被污,你是杀人犯,也谈不上谁连累谁了。”话是这样安慰的,阿妤心中,却一直在猜想,在自己被沈君离欺骗的下午,玉台身上又发生了什么。让他会失控杀人,打算离开云州。
“我不觉得你不好,可也没想过娶你……”谢玉台表情呆住,愣愣地看她。阿妤仔细判断,并不是“不愿意”的意思。她心中喜悦,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她本来就想,谢玉台不会嫌弃自己,但要他亲自表现出来。她发现,自己是那样高兴。
“那你从现在开始,就好好想吧。”阿妤微笑,“我能亲你一口吗?”
“啊?”
少女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啄,少年发出短促的“唔”一声,被她给弄呆了。
那天开始,所有人都发现,阿妤彻底变了个人。她不再装隐形人,开始和江南对着干。江南被云氏训斥,每天来探望腿骨折的妹妹,每天就要受妹妹各种奚落。
等秋天过去,冬天到来,阿妤能下地活动的时候,更是变本加厉。江妤和江月联手,处处针对嫡姐,让江南天天被气得说不出话。这就算了,等某一天,江南出门和别家大小姐拉拢关系,竟发现到处传自己的八卦。传她怎么陷害妹妹,又怎么把妹夫勾搭成自己的未婚夫……
一位平时和她能聊得上的大小姐神秘兮兮地红脸问她,“听说,你是给沈公子下了药,才强迫他娶你的?”
“谁说的?!”江南要疯了。
大小姐抿嘴儿,“有个和沈公子关系好的窑姐儿,出了门说的啊。是不是真的啊?你怎么还真看上那姓沈的。”
当江南被流言蜚语气得半死的时候,沈君离那边也不痛快。不知阿妤在云氏跟前说了什么,云氏托人去和沈夫人套话,说这种丑事不能乱传啊,最好的止流言的法子,就是沈君离赶紧娶了江南。
沈夫人也深以为然,可是沈君离面色发青,不看母亲的脸色就说道,“这好办。但我那日乱性,伤害了阿妤妹妹。我想让阿妤妹妹也过门,做补偿。”
正好是阿妤陪同云氏说话,听到他这话,就冷笑一声,甜甜和云氏说,“母亲不要听君离哥哥胡说。玉台那日跟我说,过两天青显会来人,跟我提亲呢。我来年就能嫁到青显去了,君离哥哥可不要随便败坏我的名声!”
众人面色古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阿妤。半晌,云氏掩饰咳嗽,“阿妤真是小孩子,说这话,都不知道害羞下?原来你和玉台已经打算过了,甚好甚好。”
谢玉台原是戏子,突然变成了青显谢家七子,就够人惊讶了。谁知,谢玉台居然能和江妤走到一块儿。她虽然奇怪,可也祝福这对小儿女嘛。青显谢家是天下之最,江家虽是云州望族,但和谢家比,远远不如。谁也没想到,谢家竟真的愿意接受这个媳妇——还是在阿妤没什么名声的时候。
众人叹息,阿妤是交了好运啊,攀上谢家小公子。沈君离脸色惨白,想再挣扎着说两句。阿妤就抢在他前头,扶着母亲站起往外走,“那当然啦,玉台什么都听我的呢!母亲,我们去看看玉台吧,你不信我的话,问他就好了。”
虽然阿妤自那事后,整个人就变得怪怪的。但有这么个贴心的人时时跟着,云氏很满意,知道她不喜沈君离,也愿意卖她个面子。
却是走到外头,有小厮慌张来江府请人了,“公子快回去吧!府上湖里发现一具死尸,是郡主身边的人!郡主快气疯了,老爷要你赶紧回去!”
江家阿妤的脸色,瞬间大变。若谢玉台在此,她定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1313
在谢玉台告诉阿妤那事后,阿妤每日心惊胆跳,怕东窗事发。转眼一季过去,连她都能下地活动了。阿妤以为没人会发现死人,正放宽心过日子,突然这一下,当真把她吓得手脚冰凉,茫然无措。眼见着沈家人被匆匆召回去,坐立不安,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这段时间,谢玉台向阿妤借了纸笔,写一封信。阿妤没时间管他,自己已经火急如焚了。
过两天,从沈家慢慢传出了消息。死去的少年青鹄,是郡主胥丽华身边的死士,前几天才被打捞出来。请来仵作诊断,已死去四月左右,却从未被发现。可见胥丽华平时并不关注身边人——但事情一发,郡主绝不会轻饶。沈家传出的说法,是郡主震怒,下令要严查。她的人,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那日黄昏,沈君离带郡主身边的几位侍卫,客客气气地来江家,请正屋的三个女儿过去沈家,写个供词罢了。沈君离跟云氏解释,因青鹄死去的前后时间,江家的女儿在那里做客。郡主发话,一个可能性,都不错过。
沈君离自己本也很烦恼,见江家上下都很紧张,强笑着解释,“不必担心,只是让姑娘们过去喝喝茶而已。郡主也是女子,不会为难几位姑娘的。再说,咱们家的姑娘个个娇弱,看着也不会杀人啊。”
江南嘴角半扬,要笑不笑地看了眼淡定的妹妹,“我自然没问题,走一趟散散心也好。”
江妤低着头,声调沉稳疏离,“那也要我们吃过晚饭再去吧?”
“自然。”
此时,清静无人的小屋中,纤弱少年对着模糊的铜镜,手中拿着眉笔,在细细绘妆。一层层的粉,一点点的勾勒,稍微多绘一点,便要洗去,重新再来。他为压下去脸上的疤痕,从来不怕麻烦。
但这次的妆容,与平时还不太一样。梳妆台上有鸡蛋清,海绵。他慢慢地抹到手心中,再斟酌着,修改脸上的肤色。时间缓缓流过,他原本雪白透亮的脸上肌肤,已变得黄了些,黑了些。
谢玉台看着镜中的少年,出神。除了左边的肤色不太一致,其余的脸部,清光湛湛,明朗多姿。因眉眼的勾画,更有一种沉稳睿智的光泽。这是他啊……可又不是他。
谢玉台再褪去平时常穿的红袍,去拿了一身绣着墨兰的黑白相间的衣服。当他系好墨色腰带,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在这里,只有一个人会找他。他去开了门,江妤杏黄的身影闪了进来,抓住他手腕,“玉台,你快离开这里吧。沈君离要我们去沈家,我怕纸包不住火……”
她看到谢玉台的样子,愣一愣,停住话头。少年一身黑白分明,面色微暗,一双如玉瞳眸,清朗明和。虽是一样的好,但和谢玉台平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甚至有些怀疑,结巴,“……你是玉台?”
“嗯。”谢玉台点头确认,眯起眼笑。这才稍微有点儿天真懵懂的模样,证明他不是伪装。
确定本人,阿妤舒口气。顾不上管他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闯进他屋中,捡着重要的东西就开始收拾,“你不是江家的人,平时也很低调。就是突然消失,应该也没人会注意的。玉台你先去躲两天,趁沈君离还没想起你的时候……”
谢玉台眸子闪烁,跟着她,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瞅着她。恰时,外面有丫鬟通报,沈君离在等候。并传沈公子的话,“公子说谢小公子那段时间,也在沈家做客,一同过去。”
江妤怀里包袱掉落,脸色发白地瞪着虚空。她真是越来越恨沈君离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讨厌呢。
其实,走……能走去哪儿呢?江府,一定被郡主的人包围了,固若金汤,谁也不能离开。她后悔,因为自己的舍不得,没让他早早离开。
谢玉台从后抱住她,声音又软又凉,“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谁也证明不了青鹄死去的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