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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起来,抢劫百姓还是为了他们好?”七索紧紧捏起拳头,他听得头都快裂开了。
“因果之道看似当然,世人却无法以常理蔽之。若我教能得太极少侠帮助,天理循环想必是更快的了。”陈友谅诚挚邀请,“太极少侠气宇轩昂,身手不凡,待教主回来定是极为赏识,小的必力荐太极少侠担任教军前锋,讨伐朝廷更是势如破竹。”
“你说你教主是什么东西转世来着?”七索拍拍脑子,里头真是混沌一片。
“西方极乐净土之弥勒转世,曰不动明王,世称白莲圣主,俗名徐寿辉徐教主。”陈友谅双掌合十,模样虔诚。
“叫他来跟我打。”
七索卷起袖子,一脚将插在地上的大刀踢断。
一炷香时间后,三百多人的马贼团溃散,或逃或倒,满地狼藉。
“君宝,这下你该知道我下山了吧。”七索喃喃自语,看着披头散发的陈友谅驱马逃下山,边逃边骂。
他想,没有比这个招呼还要来的有朝气了吧。
第二部分朝廷通缉榜
朝廷通缉榜。
年度犯罪率最高帮派:丐帮。
年度最不可原谅盗贼:张三丰。
年度最恶劣新人:乳太极。
年度盗贼最坏五人:赵大明(赏金一万五千两)、张三丰(赏金一万两)、乳太极(赏金八千两)、醍醐(赏金六千两)、石两拳(赏金三千八百两)。
年度最邪恶阴谋颠覆暨非法集会领导:韩山童(赏金三万两)、徐寿辉(赏金两万两千两)、赵大明(赏金一万五千两)、刘福通(赏金一万两)、郭子兴(赏金八千两)。
特别通缉:少林寺叛徒暨第八铜人乳七索(大元朝豪富联合会提供十万两)。
“清一色都是男人,简直是性别歧视。”
灵雪怒气腾腾,差点没撕下贴在客栈墙上的通缉赏单。
红中在一旁噗嗤笑了出来,惹得灵雪瞪了红中一眼。
她们峨眉派二人组一路尾随君宝的犯案路线,一面打劫势单力薄的征税官兵。
“师父,我说我们还是找个安静地方练剑才是,等我们剑术大增,那些男人自然不会瞧我们不起。”红中老实说,她总觉得峨眉的剑术招数太过累赘,临敌对战不够利落,好几次都打得险象环生。
“练什么剑?他张君宝做得到我灵雪也做得到,待我追上了他,非要他跟我为上次跟上上次的无礼好好道歉不可!”灵雪恨恨道。
有时候真让她找着了君宝,君宝没说几句话就又一溜烟不见了,当她是团空气似的,让灵雪更加怒火中烧。
红中心底却明白,她那飞扬跋扈的师父自乳家村残念一役后,便对七索的好友君宝产生了微妙的情愫。
而君宝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傻,每次与师父讲话都是简单扼要,说完便走。若要长篇大论必是谈论武功,讲述他在江湖遭遇的剑客所用的招式,动不动就要指点师父剑法来着,搞得自尊心比谁都强的师父常常大发雷霆。君宝自讨没趣,轻功几个起落又消失不见。其实,她与师父所谓的闯荡江湖,不过是黏在君宝后头做做小案罢了。
离乡已经三年了,红中是第二次到大都。
生在乡下的她两次都觉得京城的一切都很新鲜,街上挂着少林招牌的武馆林立,还有搭台卖艺的武夫、比武招亲的戏码、兜售糖葫芦与鲜果的小贩样样不少,但今年水患仍频,百姓逃荒者众,连蒙元大都也流行起摆摊卖身葬父。
这峨眉派师徒俩模样生得漂亮,又各佩了两口剑在身上,即使在人口熙攘、人种繁杂的大都也十分惹眼;两女系好白马,进客栈点了几个菜用餐,附近客人纷纷投以好奇又馋涎的眼光,暴烈的灵雪皆狠狠地瞪眼回去。
临桌三个佩剑的客人的话题吸引了红中与灵雪的注意。
“听说那个太极跟少林寺那鬼憎神厌的第八铜人真是同一人!前些日子他单枪匹马挑了牛饮山的贼寨时亲口承认来着!嘿,这可神了,日行千里来回作案,非得等到那不杀亲自上少林宰他,他才肯真正逃下山来。”邻桌一个弹着剑鞘的中年胖子说道。
“逃也没那么丢脸,普天之下谁敢与不杀为敌?待得那不杀老死,这武林才有新局。”坐在胖子对面的瘦子剔着牙。
“对了,那牛饮山的香军寨子不也是徐寿辉搞的那白莲教的分舵吗?那太极可也大胆,这下两边的梁子结得可大了,北派白莲教第一高手醍醐迟早要跟太极一战!”一个老者拍着桌子,震得酒杯都跳了起来。
“南派香军的敌人未必便是北派香军的对头儿,南派吃了瘪,北派乐都来不及呢。”瘦子冷冷道。
这威胁朝廷的白莲香军虽都以红巾为信,却有南北派别之分,两派表面都奉弥勒下世的称号,骨子里却各奉其主,日后冲突只是时间问题。
“说得好,再者,传言都说那张三丰跟太极使得是同一路古怪拳法,传是拜把兄弟来着,如果醍醐跟太极作对,张三丰也不可能作壁上观啊。二打一,醍醐必败无疑。”胖子摇摇头。
“大侠谁跟你二打一?英雄好汉,都是一个儿钉一个儿的!”老者抚摸着白胡。
红中听得喜不自胜,七索终于出少林了。既然她师徒俩是跟着君宝犯案,而七索也会寻找作风大胆鲜明的君宝,她与七索相遇自是指日可待。
至于灵雪耐着性子听邻桌的剑客说了半天江湖盛事,全都没在里头听见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大为光火。
“好心的姑娘啊,施舍施舍小的些零碎馒头吧。”
一个气若游丝的苍老声音。
红中转头一看,是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红鼻子老乞丐。
“拿去吧。”红中立即挑了个大馒头塞在乞丐手中,免得濒临爆发的师父对乞丐恶言相向。红鼻子乞丐连连称谢退下。
邻桌的客人兀自高谈阔论着。
“若是一个钉一个,我赌尽得崆峒派真传的醍醐得胜。”胖子思忖,“崆峒派真正火候的武功向来只单传一人,醍醐能在众师兄弟里破格而出,必有惊人艺业。”
“我也看好醍醐,他不仅尽得崆峒真传,据说还有白莲教无极老母的符咒加持,刀枪不入,寸肤寸铁咧!”瘦子剔着牙,跷着腿。
“不就是铁布衫金钟罩嘛,少林又可曾少了这两样苦功夫?说到对杀,讲究的是气势为先!”老者颇有哲理地说,“我赌太极,那小子正在锐气的锋口上,挡也挡不住,光瞧他五进五出汝阳王府就知道了!”
店小二为邻桌的客人添酒,听得众人说得尽兴,也跟着报上一笔。
“前两天也有江湖上的客人来小店寒暄几句,他们说张三丰跟亲朝廷的华山派动上了手,两边打得不可开交,还相约在暖风岗上继续较量呢,算算时间,便是今晚。”小二笑嘻嘻。
“我们正是为了此事赶来大都观战,不知那暖风岗在哪?可远?”胖子忙问,可见不是城里人。
“远?暖风岗便在咱大都近郊。消息在城里早传得沸沸扬扬,这天子脚下,朝廷多半知晓(A2),这架流局的成分大咧。”店小二摇摇头离去。
又接连听到君宝的侠名,灵雪忍不住拍桌而起,怒瞪着邻桌三位剑客。
“左一句张三丰又一句张三丰,这江湖这么大难道就没别的人好提!”灵雪怒道。
“敢问尊驾是?”老者起身相敬,不愧是老江湖。
“朝廷通缉榜第十名,峨眉派掌门人,双剑缤纷飞之灵雪!有胆再说一次张三丰的名字试试!”灵雪伸手抓剑,却捞了个空。
灵雪一愣。
红中也傻眼了。
灵雪系在腰际的玄磁双剑竟不翼而飞!
第二部分遇着了不义之事出手便管
张三丰与华山派在暖风岗相约死斗的消息,在江湖上早已是众剑客最瞩目的大事,消息传十传百,朝廷又怎会不知?
华山派这十几年来自肃清理,剩下的弟子皆与朝廷关系良好,掌门人岳清河甚至受命为元军教头,华山派一行人在蒙元首都当然以逸待劳。至于被朝廷视为眼中钉的张三丰敢不敢赴约,正是群雄议论纷纷的焦点。
这个大消息,自然也将七索从江湖角落呼唤出来。
七索逃出了少林寺,虽想跟君宝会面,但在情感上他最希望找着的人是自己亏欠最多的红中,找着了,两人便回到乳家村拜堂成亲,然后一起行走江湖。但峨眉派只积小案不犯大事,七索要碰着她们师徒俩实属不易,只好一边劫取官银当作旅费,一边往北随意逛荡。
好不容易下山,七索有意在实战中磨练武功,一路上只要遇着了不义之事,七索出手便管。与几个强占民院的道人起过冲突,废了几个蒙古武官胳臂,又消灭了一批好奸淫妇女的盐贼。其中不乏江湖好手与阴险的暗算伎俩,让七索身上多了几个伤疤跟可贵的经验。
上周七索与不杀的徒孙对上了手,不意从他们的口中听得这死斗之约,七索立即留上了神。这斗约乃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盛事,七索猜想好事的灵雪一定会携红中与会,届时在围观的人群中相认也就是了。
通往大都的行道旁,一间还算过得去的小客栈里,粗鲁的叫嚣声不绝于耳。
七索的耳朵竖了起来。
“妈的!就别教爷遇着那死铜人!竟叫我在粗茶淡饭的少林寺窝了四年之久!”
“可不是!就算他卸了金漆化成了渣我也认得出,定打得他废筋断骨!”
正在吃面的七索头低低地暗自好笑,他认出那熟悉的谈话声分别是少林寺臭名昭彰的金轿神拳钱罗汉与黄金右手,都是自己的少林同期。
自难缠的第八铜人下山后,八百多个富家公子便一窝蜂报名闯关毕业,死气沉沉的少林再度忙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