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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旷谷绝峰,有如仙居!房舍皆是四平大宅,没有高楼,只在庄头设有两座嘹塔,远望只见塔头尖出!
此时是正午,庄内宁静非常。二门之内,东侧厢阁里,却不时传来一些声响!似有女子低泣哀求之音,略带隐隐低呼,还有男子粗重气喘之音。令人听了,不由生出暇思!这时二门旁院拱门一声轻吱,一个青影一晃,一个青衫翠带的男子自拱门探身而出,向着那发出声响的厢阁慢慢而去!那男子一身织绒宽袖青衣,自胸斜襟而下,缀着精致淡白晕彩绣,腰间一根碧色长叠带,尾坠一个青翠通透的环佩!他没有束冠,只将头发高束,系一条青色长带,两根带尾各坠着明珠,随着浓长的发束不时轻摆!他约二十六七岁年纪。身形修长,略微清瘦,面容算是清俊,双眼略微细长,下巴略尖。漆黑的眼珠此时略带一丝笑意,薄唇微牵,一副轻佻表情,他青靴踏在花石俑道上,脚步轻快,故意弄出一些声响来!
“镇王已经到了绵州边境了!你也该折腾够了吧!”他几步行到廊边,倚着厢窗,手指轻弹了几下窗棱。正好与里面的声响,轻轻的戏笑了下:“快点出来吧!明晚到了,他给你带新货来!”
里面应和了几声男人的低吼以及女人哀泣的声响,随着这声音,那女人由泣转哼,最后发出一声低低哀晤。室内登时静了下来!过了一时,才听到悉索的着衣声,一个低沉的男声略带不满的传了出来:“伯湘,你每次都故意的吧?明天才来,急个什么?”他懒懒的说着,屋里传出脚步声,窗一下子便推了开来。露出一张与外面男子一模一样的脸孔来。只不过眼珠是宝蓝色,此时瞳心竟竖直成细细的一条,在他本已经狭长的眼中,显得格外的诡异!他披散着头发,只是腰间随意的系了一条软绸的白色长裤,赤裸着上身,撑着窗框,丝毫不介意屋内的一团狼籍展露在外。在他身后已经滚成一团的厚地毯之上,躺着一个赤裸的女子,一头长发散成扇状,如脂般细白的皮肤此时已经发红,她仰躺在那里,不知死活,就连他推窗都没有半点反应!
那被称为伯湘的男子不以为意,倚着窗,并不看一眼屋里的女人。只顾淡笑着看着半裸的男人:“谁让你不会挑时间,总是在有事的时候折腾!”他直起腰来,转过身:“镇王前行官已经来到山下,估计要找离殇去呢!咱们这里必是他的第一站,总得去迎一下吧!”
“***,当初选地界就不该在这里!有屁点子事都来烦!”里面的男子骂骂咧咧,直接转身几步出了房门,环臂抱胸:“反正穆锦容那老鬼也死了,回来咱们换到赤原山去吧?!”
“你要汲女人阴气练功,又要选向阳之地。这里距绵州最近,你换到里面去,岂不是给自己找不便利吗?”伯湘掸掸衣衫,微微一笑。
“不是他,就是你,反正总是打扰我!到时上了阵上,你又得多耗法血,到时你可别跟我这诉苦!”
“碎蓝!”他忽然转过身看着跟出来的男子:“你信倾绝已经死了吗?我总觉着,离殇是想把聚灵咒独占了给他的主子!”
“人已经丢下蚌谷,不死也差不多了。俊则没得到聚灵咒,而且当时我们去时。他的确已经脉息全无,咱们都瞧见的!怕有诈,还多等了两日呢!饶是有聚灵咒,也不会死而复生吧?!”
“那倒也是!只不过镇王没看见,估么着他总是不肯放心!”伯湘低语:“当日说好,我们一人审十日,各凭本事,谁能拿着聚灵咒,就是谁的!想不到那小子那么狠,直接把人给弄死了!”
“说是他忍不了,逼脉自尽了!绵针入体,那小毛娃子实在是让人瞧着不顺眼!”碎蓝一撩长发,此时山风微寒,他却毫无冷意一般。眼瞳已经恢复正常,一如常人:“让个小毛孩当老大,真***受不了!”他狠狠的啐了一口,眼中闪出一丝冷冽!
“谁说他是老大?出头鸟而已!就算倾绝死了,他的灵物可还活着呢!还有他家那条妖蛇,到时候,就让他们找离殇跟俊则去吧!哼哼!”伯湘轻笑:“当时锦容在的时候,仗着滟波横行,不把我们几个放在眼里!如今,不一样死在那几个人的手上吗?谁现在认当老大出头,谁就死的更快些!”
“哈哈,没错啊!走吧,去迎我们的‘大贵客’去!他可是我们的金主呢!”碎蓝哈哈一笑,一手勾了伯湘的肩:“不知他这次给我带来几个女人?上回的货色实在无趣,没几下就不行了!”
“她们是人,你是灵物,谁禁得起才怪!”伯湘轻笑,两人一路说笑,一路渐行渐出!
“姑娘,歇下了?”小白正坐在房中堂榻上,听到外头有轻轻的扣门声,然后,陨奇的声音柔柔的传了过来!他们已经行了二十天,他一行都有兵甲相送,各州都有官员相迎。他们一路向北,穿行堆云州,端州,绵州等三大州府。马好车快,一路也毫无关卡问题,所住的,也都是当地府宅大院。出行总是前呼后拥,一如倾绝在凌佩一般,翻云覆雨,极尽豪奢!倾绝!她总是想到他,点点滴滴,浸入心脾。让她的心,总是被他的名字,被他的影象,扯得无法平静!这么多天过去了,月亮圆了又缺。天气一天天转冷,漠原的秋寒,来的比凌佩更要早!她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她所追寻的方向是不是正确。她想起很多很多过往,她的后颈总是时时发痛,凌破会借由呼吸而入她的血脉,引去她那狂溢的血!但是,还有突跳的疼痛,有时,甚至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境!在梦里,她看到无数的血腥,许许多多张陌生的脸孔。他们或是仇恨,或者痛楚,如此清晰,却又模糊!她无法将这些破碎的片断连系起来,但她的心,却无法如往常那般空洞无物。
这一路也有些怪异,随行还有十几个女子。她一直跟陨奇同车,不明白他为什么还带了这么多女人来。个个都千姿百娆,却都面有忧色!她一直也没机会打听,所以刚刚小破出去了,想到处去探探情况!他不在,外头一叩门,让她一下子紧张起来!早已经习惯了他替她讲话,一时间,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她正惶惶然间,忽然感觉一道光影自门缝而掠,然后她的声音便飘飘的荡在空中:“王爷?奴家远行疲累了,王爷有事吗?”
“噢,这已经到了绵州北境了。这里有条绵清河,有十桥景,想问问姑娘可有兴致一游?!”陨奇说着,又顿了一顿:“既然姑娘累了,就先歇歇吧!”
“王爷进来吧!”凌破气力微挥,径直将门打了开。听他声音略有失落,此行还得用他,当然不能总是拂他的面!小白一听,忙配合着起身,上前踱了两步!
陨奇一喜,以前总是千呼百应也不肯开门。这两日明显态度有变,令他心中窃喜非常,他一得房门,便觉扑鼻一阵淡香而来,看她盈盈向他一拜。衣袂又是拂风略飞,翩翩然的如蝶一般。她向着他淡淡含笑,微微低垂着眼眸:“王爷!”这两个字,是她自己说的,她现在正对着他,不开口而出声当然不行!凌破隐绕在她的身周,不时以风助她渺然之气,让他觉得她就算近在眼前,还是有些似幻似真!
“多礼了!”陨奇忙伸手去扶她的手肘,她触手有若无骨,隔着衣衫,只觉一股酥柔的感觉让他绵倒!他舍不得挪开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她的脸。她一直给他那种纤柔无力的感觉,像是水与风作的肌骨一般,她的容貌虽然不是那种勾魂夺魄的美丽,但有一种绝世清俊的灵气,眼眸翦水,似有珠泪半落,微微笑时,总是令他神魂荡飞!这些日子相处而来,更是令他难以割舍,真恨不得立时将她拥进怀中,感觉她那柔软非常,深嗅她那醉人芬芳!
第三卷
—第三十五章 … 聚云岭的秘密(3)—
“这次一行,也走了有二十来天了,明天就能到聚云岭外界!”陨奇坐在桌边,接过她奉上的茶盏。看到她十指纤纤,有如凝脂,甚至有些微微透明一般。轻轻托着那碧绿的杯盏,映得她的指尖都是微微的发着柔碧!烟水气渺,袅袅如香,茶香浓溢。屋门半敞,外头菊花正灿,香气郁入,却不掩她的芬芳。那缕若有似无的幽香气息,总是能让他嗅到,却是无法捕捉!
“聚云岭绵延千里,层峰叠嶂,有险滩深峡!其景固然美妙,但山路难行!”陨奇看着她微垂的眼眸,似是有意,却似无心般:“其实在岭界峰崚之地,便可领略无数风光,不一定非得深入其中!”
“王爷此行,肯降尊相陪,已经感激不尽!奴家爱山爱水,不过贪玩之意。所行漠原风光无限,已经游兴尽足。可以到达聚云岭之边,愿已经足矣!又怎么敢真要王爷,带奴家去深岭险地?”小白拂袖添水,姿态如仙,声音似歌!她配合着凌破微微启唇。听凌破这样讲,心下有些纷乱。到了,为什么又不去了?但她还是顺着凌破的气息,她垂着头,让他看不清自己的口型,只顾着张张嘴作作样子!
“本王自见姑娘起,便无隐瞒之意!本王并不过问姑娘的过去,也不用过问姑娘本名。甚至姑娘所来真意,本王也可以不在乎!只是岭中实在危险无比,姑娘留在这里,也一样可以纵情山水!顺便,想想本王的提议!”他说着,再忍不住丢下手中杯盏,一把握住她的手,眼中闪烁的热情让小白心下一凛。手指忍不住开始有些发僵:“这些天来,本王心意,姑娘早已经知晓。何必兜兜转转,让人心游难安?与其回到万春楼卖笑营生,何不陪伴本王身边?”
他的手还未握实,余温绕香指尖,她已经轻轻抽手而出。眼前光影一闪,如同一朵白云,盈盈立于身前:“王爷厚爱,海棠春自然知道!只是奴家出身低贱,污了王爷门楣!”
“我并不在乎,你又何必多心?”陨奇急着也站了起来,一时也不自称本王。他伸臂欲抱,却又让她自身边如烟飘走。他心下着急起火,一连二十多天,陪她玩这种捉迷藏般的游戏。早已经逗引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