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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谁?他每天出去私会的那个?”沈淮扬的脸色怪异起来。
“嗯,叶姑娘不知被谁捉走了,也不晓得是哪个天杀的混帐在这个时候捅乱子,这一屋子的客人……我的天,爹一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三哥就惨了。”
“不至于吧。”听着青岚哀号,沈淮扬有些不自在。
“你没看我三哥的样子,简直跟疯了一样……”青岚心有余悸的回忆。“不过我大哥也疯了,是给三哥气的。”
“就为了那个魔女,怎么可能弄到这般地步。”
“就是为了她,你不知道我三哥有多在乎,我从没见过……”渐渐觉出了不对,青岚停下了牢骚,诧异的瞪着对方。“魔女?你怎么知道她……我不记得有告诉你这个。”
“我……听别人说的。”沈淮扬惊觉失言,退了一步。
“是谁?”朋友慌乱的神色加深了怀疑。这件事被父亲列为极密事务,除了家中数人一律禁口,谁敢不守规矩。
疑惑的目光瞧得对方心慌,“我也不记得了,约摸是下人闲谈。”说着就要退开。“我还有事先走了。”
更不可能,谢家治下极严。他本能的追上去要问个清楚,沈淮扬反而用上了轻功疾奔了起来,更显得有鬼。
两人功夫相当,一个拼命逃,一个使劲追,好在谢家的院子曲折深晦,没那么容易让他逃出,几个转折飞入了圆门,青岚眼尖,扬声急唤。
“三哥快拦住他,他知道叶姑娘的事。”
沈淮扬的心倏的沉了下去,眼前出现的人,可不正是寒意凛人的谢云书。
听着青岚结结巴巴的说了事情经过。
冰寒彻骨的目光扫过来,沈淮扬顿时打了个冷颤。平日俊美可亲的世兄忽然变成了陌生人。
他把心一横。“我真的是听下人说的,什么也不知道。”
“哪苑哪房的下人,在何处听闻。”青岚驳过,也是气急。“你倒是说个清楚。”
他直着脖子硬扛,随口胡诌,两人吵了个声震寰宇。
谢云书没理会,轻声吩咐了碧隼一句,不一会两名谢家的守卫腾掠而至,精悍而机警,单膝跪在身前,像两枚钉子钉入地面。
“昨夜沈公子住的客苑是否有人外出。”
其中一名僵了僵。“回三少,无人外出。”
另一人躬身而答。“回三少,沈公子于卯时出,辰时归。”
“确定无误?”
“属下亲眼所见。”
“很好。”谢云书转头对汗如浆出的另一人。“自己去刑堂领罚。”
待两名守卫退了下去,谢云书抬眼盯着沈淮扬。
“请问昨夜沈公子去了哪里。”
“我……睡不着,出去走走。”被那样冷锐的目光一看,未出口气已虚了半截。
“天都没亮你出去散步,骗鬼啊。”青岚气急败坏的反诘,对朋友的欺瞒愤怒而不解。
“想必沈公子也听说了,昨夜夏初苑的叶姑娘出了事,时间恰巧在卯时至辰时之间,此刻情势紧急,得罪之处务请见谅,改日我再去洛阳向沈世伯负荆请罪。”谢云书淡淡一席话说完,示意青岚禁了声。
沈淮扬窒了窒,梗着喉咙不开口。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下意识的偏头,徒劳的想避开利刃般的视线。青岚上去扭着看了看。
“像……指甲划的。”
碧隼上去按了按脉,细细研究了一番,皱着眉头迷惑不解。
“他中过碧落散和迦罗香,但主上帮他解了,不然哪活得到现在。看来去过夏初苑的就是这小子。”
谢云书的眸光闪了闪。“你说她解了毒?”
“不会错,这个就是证据。”碧隼比了比他脸上的抓痕。“过血方解。”
众人一时沉默的望着中间的人,都在猜疑。
“你们在说什么,我根本没中过毒。”承受不了静默的压力,沈淮扬争辩。
“这小子经验太浅,中了毒都不知道。”银鹄摇了摇头,“我很难相信主上会栽在他手里。”
“按说他根本走不出房间。”碧隼也纳闷,蹲在他身边耐心的说明。“没发现房里的烛芯有毒?你一点火就吸入了迦罗香,又碰了主上,碧落散随着肌肤渗入,两毒混和,你根本活不过半柱香。就这点江湖道行,就算主上功力尽失也能弄死七八个。”
沈淮扬呆了半晌,冷汗一丝丝渗出。
“我不信,我一点中毒的感觉也没有。”
碧隼叹了口气。“等你有感觉就晚了,神仙也救不了。在你毒发之前主上就替你解了,她划破了你的脸对不对,那个时候已种下了解药。”
“她为什么这么做。”他仍是不信,微颤的声音却出卖了他。
“我们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么看她是心甘情愿被你掳走的,真是奇怪。”
“她一定是想害莎琳……”沈淮扬恍惚自语,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都凉了。
“莎琳是谁?”久未出声的谢云书问。
沈淮扬沉默不答,青岚忽然省起。
“是不是你这几日总是去会的西域姑娘?”随即迅速把跟踪所见的情形说了一遍。
“那处行宫在什么地方。”谢云书的眼神越来越冰冷。
青岚回忆了下,说了个大概方位。
“南郡王世子。”杀机盈目,连青岚都禁不住畏缩了一下。“又是他,这次居然利用了沈家的人。”
“莎琳没有利用我,是我自己愿意。”沈淮扬抗声。“莎琳和那个魔女有杀父之仇,是毁了莎琳终身的罪魁祸首,我看她甚至迷惑了谢世兄,才答应动手。”
“杀父之仇?你知道莎琳是什么人。”
“莎琳本是鄯善国的公主,尊贵无比。都怪那魔女以色相诱刺杀了国主,最后叔父争得了王位,把她送到中原作了质女,现在连王府新纳的嫔妃都不如,受尽欺凌,天天以泪洗面,我看不过去自愿帮她。”一口气说完,沈淮扬的脸涨得通红。“我才不像谢世兄沉泯于美色,是非都不分。”
鄯善国的公主……谢云书愣了一下,没理会对方的指责。碧隼听不过去,上前踢了一脚。“你敢说明辨是非,还不是被女人骗晕了头,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我问过她是不是魔教的人,是不是杀了鄯善国主,她自己点头承认了还有什么话好说。若不是魔教的人,我才不会对一个无法反抗的人动手。”
这回连银鹄都上去踢他了。
“魔教的人怎么了,杀了你爹还是娘,开口闭口令人冒火,倘若主上有什么不测,我非剁了你不可。”
谢青岚不忍心看朋友挨打,上前拉开了两人,沈淮扬反而声音更响了。
“魔教的人杀了我大哥,我凭什么不能报复。我偏要见一个杀一个,有本事你们现在就杀了我……”
“杀了你哥?沈大哥不是失踪了么?”青岚一愕,忘了挡开碧隼,误中一脚疼得呲牙。
“听他胡扯,魔教什么时候杀到中原来了。”银鹄唾弃的反驳,“反正在他眼里什么坏事都是魔教干的。”
沈淮扬死死瞪着银鹄。“当年大哥无由的没了音讯,我们家一直等,就盼着他像谢世兄一样突然回来,结果……”少年红了眼眶,“月前有人送来了一个玉坛,还有张字条,说大哥十年前就死在天山了,只剩了骸骨。”
听着听着,谢云书的脸色变得极难看。
“一个坛子你就信了,我马上出去弄十个八个。”碧隼不屑一辞。
“不会错的,里面还有大哥走前娘缝的平安符。”眼泪转了几转,硬是忍着没流出来。“都盼着……想不到早就死了。”
谢云书僵立了半晌,走近他身前。
“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沈淮衣。”终于有一滴泪突破了禁制坠落地面,砸起了些微尘土。
“你们长得很像?”
“你怎么知道。”沈淮扬意外。“你见过我大哥?”
果然。
一时心潮翻涌,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懂了迦夜为什么明明控制了局面,却放弃诛敌的机会,反替对方解了毒……唯一的,不堪触碰的软肋……
然后……真个落入了仇人掌中。他根本不敢猜测此刻的情况,一想到她可能被凌虐羞辱,几乎心神欲裂……
“你知不知道玉坛是谁送去?谁能在魔教中枢起出骸骨,又不远万里送回沈家。”难以言喻的苦涩溢满了胸膛。苍凉的命运如一张灰色巨网,缠缚着挣扎的众生,每个人都逃不开。
沈淮扬茫然抬头。
“是你今晨制住了带走的人。”
寻踪
她只觉得虚软,身上仍然没有一丝力气。
甚至推不开那些无礼的手,好在没关系,死亡的青黑从碰过她的地方蔓延至心口,夺去了放肆者的性命,那些人一个个倒下去,扭曲的面孔恐怖至极。
耳端有模糊的叫喊咒骂,有人用厚布缠住了手,把她丢进一驾马车。颠簸了一阵,被昏头昏脑的甩入一个冷硬的地方,随着一声钝响,转入了完全的黑暗。
一片漆黑中试着摸了摸,沙沙的声音响在耳畔,她几乎想笑出来,这样的结局……
不是不可以……反正教王死了,淮衣也回了家。至于娘,那个人应该会找个地方帮她好好安葬。
那么,这样的下场……也没什么不好。
她默默的闭上眼。
“纵然爹不在也不许你恣意妄为,没有我的令符,你没资格动用紧急时期才能使用的暗卫。”谢曲衡依然光火。
“不用全部了,三分之一的暗属就够了。”谢云书冷静至极。
“那也不是小事,等爹回来再做安排。”
“来不及了。”他的声音很低。“算我求你,所有责任我自己担当。”
“你真为了一个魔女不顾一切?连谢家都不放在心上?”谢曲衡看着弟弟坚毅如铁的眸色,失望又痛心。
“她是被南郡王世子擒去的,为什么得罪的大哥难道不清楚?谢家一直秉持的就是这样的江湖道义?”
“……你这一动,谢家与魔教扯上关系,便是声名全毁。”
“届时就说我盗用了令牌,请爹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