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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不满的,还有卫弘宇跟卫弘安两兄弟。他们坐在台下,盯着卫司爵的脸像是淬了毒一般。
“老二,早知道当年你应该下手狠一点的。”
卫弘安看着台上,极轻声的开口:“你要是下手狠一点,弄死了他,哪来今天这么多麻烦?”
“对啊。对这样一个小畜生。当初就不能再留情。”
这帮人讨论得厉害,只有一个人却是置身事外一般。
卫弘远抱着个酒瓶坐在角落里,看着台上风光大婚的儿子。
卫司夜几个说的话,卫弘安几个说的话,他不用靠近,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抱着酒瓶仰起头猛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入喉,他没有醉,反而更清醒。
他的儿子,要结婚了呢。马上他这个儿子,还要成为卫家继承人。
卫弘远就算到时在卫家无权无势,也可以风光无限。
看看刚才有多少人进了门就向他道贺就知道了。他应该开心的,应该高兴的。
可是他看着眼前这热门的场面,只觉得无比的讽刺。是真的讽刺。
婚礼已经开始了。卫司爵站连涵语站在了台上。
他没看到,连志开牵着连涵语的手上台的时候,连涵语的手伸出去时,卫司爵并没有伸出手来。
连涵语不得不自己伸出手去拉着卫司爵的手。这个小动作因为后面有连志开挡着,台下的宾客看到的不多。
卫弘远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突然就笑了出声。真的很好笑,太好笑了。
哈哈哈哈。这群人,真的以为他们可以摆布卫司爵吗?
连涵语是天主教徒。玉风山庄的主建筑也是一栋教堂。
卫建德虽然不信教,不过为了配合连涵语,让她高兴。也不介意婚礼在教堂举行。
神父站在台上,说完了例行的祝辞。转而面向连涵语。
“连涵语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卫司爵先生,一辈子爱他,照顾他,尊重他,不论贫穷,富贵,不论疾病,健康,都对他不离不弃。与他相守一生,你愿意吗?”
连涵语握紧了卫司爵的手,她感觉到他的手有些冷。不由得又加深了一些力气。
对上神父询问的目光时,她重重的点头:“我愿意。”
“卫司爵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连涵语小姐为妻,一辈子爱她,照顾她,尊重她,不论贫穷,富贵,不论疾病,健康。都对她不离不弃,与她相守一生,你愿意吗?”
卫司爵站在那不动,对于神父的话,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神父等了近一分钟,都没有等到卫司爵的回答。而连涵语一时脸色有些变了,捏着卫司爵的手越发的用力了起来。
“卫司爵先生——”
神父以为他没有听清楚,无奈只好再问了一次。
卫司爵浓黑的眉,拧作一道,他看着那个神父,又看看连涵语。
连涵语咬牙看着卫司爵,眼神在今天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情绪。
台下的宾客也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而卫建德的脸色更是难看。他几乎就要冲到台上去了。
卫司爵对这些好像都没有感觉一般,他看着神父,声音很轻:“我不愿意。”
“……”
“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台下的私语声越来越大了,饶是神父已经主持过很多次婚礼了。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
他有瞬间的呆滞,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了。
卫司爵说完了,只觉得松了口气一般。他本来就不愿意。
他没有办法骗自己。他可以看到卫建德难看的脸色。一时之间,他只觉得痛快。非常的痛快。
连涵语的脸色却是十分难看,她瞪了卫司爵一眼,快速的转身又看向神父。
“交换戒指。”
连涵语极小声的开口提示。那个意思很明显,那就新郎的意见不重要,直接进行下一步。
她面色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时有多生气,有多愤怒。有多想把卫司爵撕成碎片,好好的教训一顿。
空调很冷,神父却开始觉得额头上有汗出来了。
他咽了回唾沫,看看卫司爵,又看看连涵语,发挥他此生最大的幽默开口。
“新郎说他很愿意。那么现在如果没有人对这场婚礼提出异议的话,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宾客的声音又小下去。所有人都忌惮于卫家与连家的权势。
神父这样说,他们自然不会跳出来打脸。有花童捧出一个装着戒指的托盘上台。
神父似乎是松了口气,就等着卫司爵帮连涵语把戒指带上。
“谁说没有人有异议?我有异议!”
一个突然出口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看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那个人是——
“你要做什么?下去。”
卫建德率先站了起来,剧烈起伏的胸口说明了他此时的愤怒。
从孙子到儿子,就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的。他声色俱厉,瞪着眼前这个小儿子,眸光满是不善。
不过一惯顺从,一惯只知道喝酒,一惯只会醉生梦死的卫弘远,却是第一次忤逆卫建德的话。
“我反对这场婚礼。卫司爵,你并不爱连涵语。所以你们不能结婚。”
“逆子,真的是逆子。”卫建德脸都绿了,恨恨的瞪着卫弘远:“你给我滚下去。”
“我为什么要滚?”卫弘远将手中的酒瓶往边上一扔,他满面红光,看起来明显是喝醉了的模样。
“你喝醉了。”
卫建德冷哼一声,瞪着卫弘远,又看向一惯跟着他的两个保镖:“老三喝醉了,你们扶他回去休息。”
“我不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
卫弘远看着卫司爵,他在自己跳出来之后,依然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嗤笑一声,声音带着几分嘲讽。
“卫司爵。你不是一向很能耐吗?你不是一向最有主意吗?你为什么要同意这样的事?恩?”
他挥开了那两个靠近他的保镖,脚步向前冲到了台下,一双半醉的眼,就那么瞪着卫司爵。
“卫司爵。你刚才不是说了不愿意了吗?那就走啊。离开这啊。一个男人。敢做敢当。既然不愿意,那就走啊。”
卫司爵站着不动,目光看向卫弘远,倒是没想到一直以来都颓废的他会帮自己说话。
“老三醉得太厉害了。你们还不把他拉开?”
卫建德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丢脸过。宾客都看着眼前这一幕,似乎是不明所以。
而卫弘安两兄弟,并卫司夜三兄弟,则一脸看热闹的看着这边,眼神心意是幸灾乐祸般的嘲讽。
连涵语连心跳都要停了。她紧紧的拽着卫司爵的手,不让他有机会走人。
那两个保镖果然又过来了。一把拽住了卫弘远,就要拖着他往外面走。
“我说了。我没醉。”
卫弘远拼命挣扎。只是他一惯喜欢喝酒。又放纵自己,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完全不是那两个保镖的对手。
被带着往外面走的同时,他看向了卫司爵。
“你走啊。你不是不愿意吗?你走啊。”
卫司爵站着不动,他脸上的神情木然,看是局外人一般的站着。
卫弘远的身体已经被拉到教堂中间了,他挣扎得更厉害了。
“卫司爵。你不就是想知道她在哪吗?我告诉你。她就在西山——”
卫建德脸色一白,从来没有过的急切。指着那两个保镖开口。
“堵住他嘴。快,堵住他的嘴——”
卫司爵终于有了动作,他要离开,发现手被连涵语拉住。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她的手甩开。连涵语的力气又怎么敌得过他?
只见他三步并两步的跳下礼台,冲着卫弘远的方向奔去。
“唔唔,唔唔——”
卫弘远的嘴巴被人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可是他挣扎得更厉害了。
卫司爵终于冲到了他面前,他一把将那两个保镖推开,拉起了卫弘远的身体。
“她在哪?你说她在哪?”
“她在——”
卫弘远有些喘,他年纪已经不轻了。这一番折腾于他来说也是极为吃力的事情。
“她在哪?你说啊。”
“你们是死的吗?”
卫建德已经开始觉得要喘不过气来了,他伸出已经苍老的手指着那父子二人:“你们把老三给拉开,把他扔出去。”
两个保镖又冲了过来。卫东卫南几个却已经在此时过来了,一把挡在了两个保镖面前。
“你说啊。她在哪——”
卫司爵很激动,他额角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卫弘远看着这人,突然就笑了。这个人,是秋梦的儿子。
他当年已经害了秋梦了,又怎么会让卫建德再去害卫司爵?
“我告诉你。她在——”
“呯——”的一声,是一声枪响。
所有的宾客,一时发出了尖叫声。有人往外面逃离,有人抱头蹲下,有人盲目乱窜。
而卫弘远,他的嘴角流出了血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卫司爵。
肩膀上烧灼一样的疼,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卫司爵也惊呆了。他呆呆的看着卫弘远,看着他身上的血。
“爸——”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叫他。他曾经恨他无能,恨他懦弱,恨他逃避。
可是现在,这一声爸,却是发自内心的。
“爸——”
“呵,呵呵——”卫弘远听到这两声,突然就笑了。
他用力的抬出手,想要去碰卫司爵的脸。
“阿爵阿爵——”血一直在流,他不断的深呼吸,可是太疼,真的疼:“她,她——”
“她在,她在——”
他努力的想把那句话说完整。想把那个地址说完整。
可是却说不出来,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卫司爵伸出手去按他的胸膛。
他突然就笑了。笑得很灿烂。
嘴角的血因为他的笑,流得更厉害了。
阿爵,阿爵是个好孩子。秋梦。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可惜,可惜我护不了你。
我不但护不了你,我现在也护不了他。我真的失败,太失败了。
你会不会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