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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什么意见。
就像她只要安安分分地做连慕言的妻子,什么都似乎顺其自然,又并不期待着什么。
所以,她才能像个局外人一样吃着饭菜。
夏夫人瞥了一眼安静吃饭的夏安筱,凉凉地启唇,“这也毕竟是夏大小姐的人生大事,来,我敬你一杯。”
说着,她就端起了桌上的酒杯,款款走到了夏安筱的身旁。
女人将手中的筷子搁下,优雅地拿起手边的白毛巾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唇,这才摇晃了一下眼前的红酒杯,她眉眼微挑,“真是有意思,说着今天是忌日家宴,白事上谈我的喜事,你在触谁的霉头呢。”
夏安筱抿了一口红酒,眸光淡淡地扫过僵住的夏夫人,眉眼弯弯,“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夏夫人的品味有待提高,唯独今日,我觉得夏夫人这衣服穿得太应景了。”
“你什么意思?”夏夫人一脸警惕地看着夏安筱。
女人绯然的唇色笑开,染上了些许的笑意,但这笑太冷,未达眸底,“你不觉得自己身上的颜色,特别像我妈走得那天,白色裙子被血染上的颜色吗?”
她轻笑了一声,又说道:“刚看见的时候,我还以为我母亲借您的身躯回魂了呢。”
女人的语调低软,落在夏老的耳里,让他神色一震。
明明没有的事情,被她这么一说,反倒确实像了。
夏老瞪着夏夫人,没好气道:“给我回屋去,你穿成这样是找谁麻烦呢!”
以往,夏老总是站在她的身旁,可没有想到如今帮了那个臭丫头,夏夫人神色一僵,重重地将红酒杯放在了桌子上,转身便离开。
红酒从酒杯里晃荡了出来,滴在了夏安筱的手上。
女人如画的眉目里掠过明晃晃的嫌弃,抬手抽了几张纸擦拭着手。
见夏夫人离开,夏意儿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傅以筠,“对不起,我妈妈情绪有些不稳,我得去看着她。”
说罢,夏意儿便起身跟着上了楼。
夏老看着看似丝毫不受影响吃饭的夏安筱,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开始忍了下去。
他知道,夏安筱不是在针对夏夫人,就她这样的计量,夏安筱还不至于会放在心上出口怒骂,她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说给他听的。
是他为了夏家卖了她的婚姻,那么在夏安筱的眼里,他彻底没了父亲这个身份,并且也没有资格去过问她的事情。
他是她的父亲,夏安筱的性格有多倔,他心里很清楚。
认定的事情,谁说都不会改变。
夏老尴尬地和连慕言敬了一杯酒,又走了个流程,对着傅以筠敬了一杯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餐桌恢复到平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有偶尔连慕言会给夏安筱夹些菜,叮嘱她不要偏食。
才刚上甜品,连慕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会,眸光瞥了一眼正在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蛋糕的夏安筱,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很急促,还带着哭腔,“连慕言,怎么办?我刚下飞机,行李就被偷了,我没有钱,只能找你了……”
“你在哪里?”男人沉声问了一句。
林思彤哽咽地回道:“我还在普城的机场。”
“在那里等我。”
连慕言挂了电话,欣长挺拔的身躯站了起来,敛着的黑眸瞥了一眼丝毫不对他那通电话感兴趣的夏安筱,“安筱,我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情……”
“没关系,你有事就去忙。”女人仰头对着他笑了笑。
男人深沉的视线落在女人的小脸上,审视着她的神情,似乎看起来并无不妥,“那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你的朋友我又不认识。”夏安筱推了推男人,催促着他,“行了,你快去吧,我会自己回去的。”
“那我叫小林来接你回去。”
夏安筱摆了摆手,敷衍着他,“行了,我这里还有辆车,刚好开回去。”
连慕言半眯着黑眸,盯着她看了许久,若有似无地叹息了一声,“那你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夏安筱点点头回应着他,继续低头专心吃着蛋糕。
连慕言和夏老寒暄了几句后,就朝着门走去。
“等一下。”夏安筱突然喊住了优雅矜贵的男人。
连慕言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夏安筱指了指一旁的行李箱,“这个我搬不动,放你车里带回去吧。”
闻言,连慕言英俊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愠怒,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却也没有说些什么,按着夏安筱的意思,带走了她的行李箱。
直到夏安筱听着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越来越远,才放下了手中的叉子,看着眼前才吃了一半的蛋糕,顿觉索然无味。
其实,刚才那通电话,她听见了,是个女人的声音,低低泣泣地,还带着几分哭腔。
聊天内容她听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隐约间对方提到了机场。
夏安筱猜想,或许就是林思彤吧。
有些人,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一时间不去理会,她就不会出现的。
不可忽略的,几日的缠绵亲密,都叫她几乎忘记了还有这个女人的存在。
能让连慕言这么晚了丢下自己离开的,也就只有林思彤这个人了吧。
不可否认,连慕言对她确实很好,但这种好,是有交易的,并不纯粹。
她需要依附他的地位和权势,而他呢,需要她来刺激某人。
现在连慕言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的梦也该醒了。
至于她今后后路,她似乎还没有想好,但又好像没有必要这么早早地考虑这么问题,就像连慕言所说的,他和她之间,只有他愿不愿意放手。
他肯放了自己,那才能谈后路。
连慕言都离开了,她在夏家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原本,夏老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才请自己回去的,现在正主都走了,夏老自然也不会挽留她。
车库的灯很亮,夏安筱蹲在自己的那辆车前,不禁有些懊恼,她忘记了,这辆车先前就被夏夫人动了手脚,到现在都还没有被她送过去维修。
不想喊小林来接自己,这样反倒会惊动连慕言。
夏安筱一旦想开了,就自动地跟连慕言保持了距离。
嘀的一声,一旁的黑色玛莎拉蒂的车灯亮了亮。
男人淡漠地嗓音在她的身后响起,“需要我帮忙吗?”
夏安筱愣了一下,下意识拒绝了他,“我不想我的未婚夫误会我。”
手腕突然被人拉住,男人的力量太过强大,一下子就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夏安筱有些震惊地看着逼近自己的傅以筠,高跟鞋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连公子贵人事多
傅以筠的手搭在车身上,将夏安筱困在了身前,语调淡漠如故,“你当真不知道他去见谁了?”
席间,电话里那道低低哭泣的女人声音同样也落在了他的耳里。
早在他到夏家之前,属下就已经向他报告过,林思彤已经到了普城。
连慕言那么急匆匆地离开,想必是去接她。
“傅先生。”夏安筱后背抵在车身上,慵懒地抬手理了理微卷的秀发,神情似是不在意,语调凉凉,“他去见什么人,跟我没什么关系,跟你就更谈不上了。”
傅以筠捏着女人的手暗暗施着力,他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软硬不吃的小女人,话语从喉咙里几乎咬牙切齿地一个个蹦了出来,“你别不识好歹!提醒你换来对我的针锋相对,夏安筱,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原因。”
女人抬眸看着她,扯出一抹冷笑,眉眼弯弯,“我稀罕?”
或许曾经确实在乎过,他不喜欢自己的缘由。
明亮的灯光打在她半垂下的眸底,投射出一片阴影,她挣扎着甩开了傅以筠禁锢住自己的手,也许是他也觉得烦了,索性撤了手。
男人的神色淡漠着,一如他看着夏安筱的视线,冷峻如常,“上车,我送你回去。”
说罢,便转身朝着黑色的玛莎拉蒂走去。
夏安筱低头看着他被灯光拉得很长的倒影,愣了愣。
傅以筠站在车旁,拉开了副驾驶座上的车门,也不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
两人在无声地僵持着。
夏安筱轻咬了一下嘴唇,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已经很晚了……
往常这块区域就不容易打到车,更别说天黑以后。
最后,夏安筱还是妥协了,她告诉自己,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上了车,傅以筠才发动了引擎,就听见夏安筱轻声说了一句,“我想去那里看看。”
傅以筠看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将车开出了夏家。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内安静地只有车引擎的声音,不是很响,在这样寂静的空间里又格外的明显。
夏安筱不习惯这样,但又确实对他无话可说。
她背靠在舒适的车椅上,懒懒地陷在皮制椅里,单手抬起揉了揉眉心,略显疲惫,纤细的手指轻轻按下了按钮,车窗缓缓往下移。
凉凉的夜风灌了进来,她却没有感到一丝冷意,意外地觉得舒服。
风喧嚣着与黑色的玛莎拉蒂对持而过,发出呼呼的声响。
女人丝滑黑亮的秀发被风吹得飞扬,她抬手将秀发别到耳后,懒懒地打着哈欠,街道两旁晕黄的路灯一闪而过,朦胧迷离着整个普城。
跑车在山城一圈圈地平驰而过,很快就达到了目的地。
公墓在山顶,那里一到了夜里,就格外的凄凉,夏安筱下车的时候,刚好一阵风吹起。
树叶随风摆动,簌簌发响。
傅以筠跟着下了车,看着走进公墓大门的女人,低声说道:“你等会我,我把车锁了,跟你一起进去。”
“我自己去就行了。”夏安筱摆摆手,高跟鞋踩在泥石路上格外的响。
黑夜中的傅以筠,微微蹙眉,视线跟着女人的身影而移动着,似是有些恼怒,低喊着她的名字,“夏安筱。”
女人回头笑了笑,“放心吧,以前都是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