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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犯不嫌犯的我不管,开房就要身份证!”白眼球翻看了一下警官证,懒洋洋地不爱理睬人。别欺负山里人没见识,有女警孤身一人抓个男嫌犯,还让男嫌犯去开房的吗?
人离乡贱,郎苑被顶了个大跟头,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虽然火气怎么都有点压不住,“警官证可以吧?”
“可以!”白眼球也不跟警察置气,只是喜欢看着天花板说话,“还要豪华大床房吗?”
“那就豪华大床房!”郎苑回头瞪了死胖子一眼,“两间!”
“两个身份证!”政府招待所显然不如海情大酒店那么灵活,不肯认警官证一个顶俩。
郎苑又被顶了个大跟头,反正和死胖子在一起,就是啥啥都不顺溜。胖子还有空在后面说着风凉话,“我是有钱人!开房我要开两间,我住一间,我空一间……”
刚说到这儿,就见郎苑浓眉倒竖,母狮子般大吼道,“去把我行李箱提过来!”
“我上半夜住这间,我下半夜住那间,不高兴我再换回来,我上半夜住那间,我下半夜住这间……”胖子拿了车钥匙,屁颠屁颠地出门了,貌似是不小心摁了循环播放,虽然很小声。
没多久,胖子就完成任务凯旋归来,嘴里还在“这间那间”地念经。郎苑一瞪他,他就空动嘴唇不出声。郎苑一转身,他就恢复音效,嗡嗡的,电量很足。
郎苑只好听而不闻,打开行李箱翻找了一下,不但有身份证,还有因私护照呢,这就算是有三个身份证了吧?开房我要开三间,我住一间,我空……呸呸!
“这还是你自己!”
结果,护照和身份证都被白眼球扔了回来。欺负山里人不认识洋文吗?沧海人了不起啊,女警察了不起啊,出过国了不起啊——照片上又不是个胖子!
“……那就开一间吧!”郎苑实在是没有力气跟个服务员过不去了,拿着白眼球扔出来的钥匙,朝着第一排摞房那边走去。连摊在地上的行李箱都不管了。
“哎哎!那我怎么办呐!”胖子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沮丧无奈,反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或者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你去死!”郎苑都懒得回头。
胖子愁眉苦脸地问白眼球,“漂亮的小妹妹,我去她的房间,你们这没什么规定吧?”
“规定是十点以前必须离开。但我没看见你进去!”白眼球果然是个漂亮的小妹妹。
“谢了哈,小妹妹!外面可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妹子!”胖子比着食指中指“耶”了一下,白眼球露出糯米牙来,也“耶”了一下。
胖子蹲下身,好容易把零七碎八的小物件塞进了行李箱。东西太多了,一乱就装不下。好容易合上盖子,又不知道怎么锁。胖子只好就那么抱在怀里,急匆匆地追郎苑去了。
其实郎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而不自觉。一个帅哥喊“漂亮的小妹妹”,听上去重音在“漂亮”。一个美女喊“漂亮的小妹妹”,听上去重音却在“小”——人家哪里小了?!
白眼球挺了挺初具规模的有关部位,又翻了个白眼,这才从抽屉里掏出一把小毛刷,一个小圆镜,专心致志地理顺睫毛。
听到胖子噗噗噗的脚步声远去,白眼球对这个胖老乡的遭遇非常同情——唉,白瞎了这个胖帅哥了,摊上个那么凶的婆娘!嫌人家能吃你别嫁嘛,能吃也算毛病?现在可倒好了,三天两头的置气,沧海都不够她折腾的了!
好不容易屈尊来趟婆家吧,还不在家里住,非要跑到镇上来住宾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让公公婆婆怎么看,让亲戚邻居怎么看?丢人都丢出斤蒙山了!
胖帅哥都跟着她来住宾馆了,她还闹别扭,非要开两间房——胖老乡,小妹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连“嫌犯”都搬出来了!有这么说自己老公的吗?也是,娶了这么个婆娘,也就等于蹲了大狱了!
唉,那个凶婆娘不会把胖老乡关在门外吧?这事要是搁在我身上,我扭头就走,惯得些毛病,赶明儿就离婚,再找个又年轻又水灵又温柔又贤惠又孝敬公婆的黄花大闺女,让那个二茬后悔去吧……
其实,这个富有同情心的漂亮的小妹妹有点多虑了,胖子追到门口时,门是开着的,郎苑正站在床边上发呆。
果然还有很多房间。事实上除了这个房间,一整排的摞房都是空着的。后面的几排也没见哪个亮了灯。
没有暖气,没有空调,空气里飘着一股霉味。卫生间里没有热水,没有洗漱用品,只有个脏兮兮的蹲坑。
家具就是一张大床,两个单人沙发,沙发之间一个小茶几。床倒是够大,被子就白里透着黄,黄里渗着黑——这是住人的地方吗?
照明的是两根日光灯管,其中一根还出了毛病,一闪一闪地挣扎,终于没再睁开。
第四十八章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嗨,美女!需要帮忙吗?”
胖子嬉皮笑脸地出现在门口,就像路遇美女搭个讪一样。
如果在人群密集的地方,这种搭讪通常会挨个硕大的白眼,然后那美女就踩着猫步咯噔咯噔地离开了。留下一个曼妙的背影,还能换一串轻浮的口哨。
如果周围人少,或者是夜间,或者搭讪者特别强壮且不像好人——比如胖子这种——美女也会很客气地拒绝,然后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走路姿势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高跟鞋也可以拎在手上的。
反正胖子搭讪之前,已经预计了郎苑的反应,那就是一串冷冰冰的极具穿透力的白眼——哥都习惯到免疫了……
当然,胖子会不管不顾地挤进房门,热情洋溢地把搭讪进行到底。嘿嘿,哥既然进来了,就没想着再出去!
没承想,剧本出了偏差,或者是打开的方式有问题?
“需要!”郎苑居然很急迫地响应了,并且很大声地说出了需要灯神或者金鱼帮忙实现的愿望,“我好想有个不太脏也不太冷的床铺……”
我只想要个能睡觉的床铺啊!
至于浴缸啊,马桶啊,冷暖空调啊,平板电视啊,室内点餐啊,长途电话啊,无线网络啊,各种酒水饮料小食品神马的,其实并不是旅行必需品,我根本就不需要!一点儿也不想要!
郎苑再次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很想顺着墙壁滑下去,是二十年来的矜持习惯在支撑着她。
“这样子啊!”胖子挠了挠后脑勺,这傻妞又要闹什么妖蛾子?
好吧,谁怕谁啊,我可不能轻饶了你!
胖子兴高采烈地进了房间,很不见外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郎苑就算想提醒他都来不及,算了,反正胖子也不怕脏,皮糙肉厚的。
然后,就听胖子贼兮兮贱兮兮地——贼比贱就多了一撇——问道,“如果我给你办到了,你大概也许可能会给我点什么奖励吧?”
“随你的意!”郎苑毅然决然地说道,如同胡兰姐走向铡刀,如同存瑞哥举起了炸药包。
咦?胖子的脑袋又是一懵,这傻妞没发烧吧?难道是验证码输错了?
今天可是生龙活虎的啊,活色生香的啊,幸福来得不要太突然啊——就这么随我的意了?我懂的,你也懂的吧?
“回头你又说话不算数!”胖子还是有点信不过甘愿与小人并列之奇女子的人品。
或者,这傻妞在憋着什么大招?
“这回一定算数!”郎苑多少带着点沮丧。
或者,也是不相信胖子能够做到?在这么个鬼地方,也确实太难了点,跟三五那么难——他要是真的能够做到的话,那该多好啊!
没承想,郎苑的话音未落,胖子就“噌”地跳了起来,身上就跟装了强力弹簧一样。后窗被打开了,北风猛地吹了进来,呼啸着穿堂而过。郎苑打了个冷战,不由得抱起了胳膊,空气果然新鲜到爆棚。
“等着!”
接下来,胖子把床上的被褥都揭了起来,卷吧卷吧抱在怀里,扔下一句话就跑出去了。
听着噗噗噗的脚步声远去,郎苑一时间甚至有些担心,胖子不会把我扔在这儿,他自个儿跑掉了吧?
北风凄厉,孤灯摇曳,这种无依无靠没抓没落的凄惶感,还特真实……
郎苑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我——能吃能喝能逛街的,能打能拼能撒泼的,能惹能招、敢作敢当、欺男霸女、巾帼不让须眉的铁榔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二十年来,无论去哪里,无论去多久,我都没觉得孤独无助。
万里独行欧罗巴,我也没觉得凄惶啊!
死胖子,你死到哪里去了啊,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或者是过了很长时间,或者是刚过了没多久,噗噗噗的脚步声终于响了起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郎苑的心里居然特别的踏实,甚至泛起了一丝悸动,或者是一抹柔情?郎苑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反正是此前从未体验过的。
许是寒风里带着沙尘吧,郎苑的眼底有些泛红,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他会嘲笑我的……
胖子并不知道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郎苑的心思千回百转,也没注意到她的情绪起伏,有一种由里及表的脆弱和依赖。胖子只是脚不沾地地又跑了出去。
房间里多了一个油汀电暖器,插在沙发旁的电源上,很快就热了起来,铁皮嘎嘣嘎嘣地膨胀。郎苑不由得蹲下身去,靠着电暖器烤手,感觉很温暖。
噗噗噗的又走了,噗噗噗的又来了。郎苑觉得这脚步声就在自己的心头萦绕。
这次胖子抱回了两床被子,即使不是全新的,也还算得上干净。另有一床电热毯,胖子直接铺在了席梦思上,插上了电源。
然后,胖子“砰”的关上了窗户,呼啸的北风顿时消失,整个房间都神奇地暖和了起来。
然后,胖子呼嗒呼嗒地在电热毯上铺了一床被子,被子上面铺了新床单。又呼嗒呼嗒地把另一床被子盖在了最上面——看上去已经像是能睡觉的床了,郎苑突然觉得脸颊发热,许是靠着电暖器太近的缘故。
噗噗噗的又走了,噗噗噗的又来了。郎苑一直蹲在地上,但不用再烤手了,她双手抱着两腿,整个人缩成了一团。脚步声由弱及强,再由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