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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辅被功一的话压得抬不起头,他轻轻点点头。
“我懂。并不是对哥哥的做法有怨言,只是,有些不安,让静做这种危险的事。”
“我也是啊。但是呐,我们必须赌一把。静也说了,交给她。”
“嗯……没错。”
“不要想太多了。还差最后一步,加油!”功一再次把手搭在弟弟的肩上。
走出大厦后,功一乘上地下铁赶往东京站。拉着吊环,无意识的望着车厢内张贴的广告,心里反复咂摸着和泰辅的对话。
确实是大费周章的做法。对于凭直觉行动的泰辅而言,的确会感觉太过迂回。
回想起潜入“GOODSOFT”两楼的那晚。那天晚上,功一和泰辅一起行动。制造出“GOODSOFT”遭窃的痕迹后,他们开着之前偷的车驶向横须贺。偷车的是泰辅。他曾在修车厂打过工。那天他夸下豪言:旧车的话5分钟就能搞定。
两人分别乘着船划向海中央时,恐惧感侵袭了。波浪比起白天更汹涌湍急。但是,为了避人耳目,两人只点亮了安全帽上的灯。如果是单独行动,定然会半途而废吧。靠着彼此的声音,他们划到了海中央。
推翻一只船后,他们乘上另一艘船回到岸边。随后,两人走到横须贺中央站附近消磨时间,清早乘着电车回到东京。电车中,两人都沉沉睡着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冒险,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即使让泰辅以身试险并非本意,但是对于功一而言,就算牺牲一切也要让计划成功。
虽说提过要让泰辅核对容貌,但是除非逼不得已,功一尽可能不想让他和静奈出现在警察面前。那种场合下户神行成肯定也在,自称是珠宝商的男子和自称高峰佐绪里的女子居然是被害人的子女,他必然会嚷嚷的。糟糕的话,他们的诈欺行为可能大白天下。
无论如何,至少要保护泰辅和静奈,功一想。
来到约好的咖啡屋,柏原和萩村正坐在一张小桌前。看到功一后,两人浅浅一笑。
“百忙之中,抱歉。”柏原说,“想喝什么?”
“不用了,刚刚喝过咖啡。说起来,有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下后,萩村开口道。
“关于你父亲的洋食屋,他和同行有来往吗?”
“同行?是指其他饮食店的人?”
“不是,和你父亲一样开洋食屋的人。”
“洋食屋……吗?”功一微微思索着,“听他抱怨过其他店,有没有来往就不清楚了。”
“抱怨?怎么说的?”
“这么难吃价格还这么贵,只能看不能吃之类吧,抱歉,记不清楚了。”
“其中有没有’户神亭‘这家店?”
听到萩村的提问,功一心跳加速。终于,警察知道户神政行的存在了。但是,他装出平静的模样,摇摇头。
“户神亭……没啊,没有听说过。”
说实话,听到功一的回答,萩村很是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都过了十四年。再加上他当时只是个小学生,清楚地了解父亲的交友圈子反而罕见。
“只听到他抱怨过其他的洋食屋吗?有没有提起店的地址、那里的工作人员之类的?多么细小的细节都无妨。”
听到萩村的话,功一双手抱在胸前,一脸若有所思。突然,他不可思议地望向他们。
“这个和案子有关?犯人是同行?”
不,不,萩村慌慌张张地摆摆手。
“目前无法断言,不过,很有可能和同行有关。所以我们才想问问你。”
“找到新的线索了?”功一来回望着萩村和柏原问道,“能不能告诉我呢?”
这是个让警察感到棘手的问题。个人来说,萩村也想告诉受害者的子女案件的进展情况。但是,他无法保证这些子女不会外泄情报,借助媒体的力量寻找犯人或许对他们而言比较便利,不过,警察必须防范受害者子女伤害嫌疑人。
“说起来,”功一继续说道。
“上次让我看过只金表,写着庆祝’有明‘新店开张的那只。查到什么了?”
正当萩村考虑着如何回答他时,“没错。”柏原开口答道。
“那个手表是从某处盗出的。问题是,为何那个地方会有这只表。试着调查那里的相关人员,发现了这家洋食屋。目前还不清楚它和案子的关系。或许它们毫无关系。单纯因为它是洋食屋,所以引起了我们的兴趣。详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萩村不禁佩服柏原精妙的说明。即隐藏了关键部分,又传达了搜查的流程。
功一眉头紧蹙着沉思片刻后,舒展了神情望向萩村。
“刚刚提到过户神亭吧。这个名字没听爸爸说过。那么警察现在在调查的是这家店?”
萩村唯有点头。
“不过,正如柏原先生所说的,现在还一头雾水,也可能和案子无关。所以你不要抱着奇怪的想法。相信我们,等着我们将犯人绳之以法即可。”
功一苦笑着。
“并不是想抢在警察前面捷足先登。只想弄明白这些问题的用意,方便我认真思考……仅仅如此而已。”
“这样啊,”萩村说道。
“那个,什么来着。啊,对了,刚刚问爸爸有没有提起过其他洋食屋。”功一托着腮,抿着嘴,似乎在搜索那段久远的孩提时代的记忆。
“其他店的特征之类的,有提过吗?”萩村问道。
“特征?”
“比如有没有提供奇怪的服务之类的。”
听完萩村的话,功一晃着肩笑了。
“洋食屋怎么提供奇怪的服务?”
“只是打个比方啦。”
服务啊,咂摸着这个词,功一变回认真的表情。
“说起来,好像提过送外卖的店。”
“送外卖?”
“我家不送外卖的,因为人手不足。爸爸常常光顾的那个地方一直有叫外卖。可能在那吃了难吃的牛肉丁盖浇饭呐,爸爸的话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批评。”
萩村边听着边暗自想着:似乎不是在说“户神亭”啊。那里的牛肉丁盖浇饭可是深受好评。而且,客至云来的话根本没有功夫送外卖。
“去哪里?”柏原问道。
“嗯?”
“你父亲,常常光顾的地方是那里?开店的话不是没空经常出门吗?”
“话是没错,不过每周日都休息啊。”说着,功一似乎意识到什么,张开了嘴。
“怎么了?”萩村问道。
功一低着头,尴尬地咬紧嘴唇。“怎么了?”听到萩村的再次询问,他抬起头。
“是那个啊,赛马。我想他是去赌博了。”
“啊……赌博组织。”
功一点点头。
“当时并不知道是这种店。我记得是爸爸赌马回来说的,外卖的事。”
嗯,萩村点点头。谈及那个赌博组织的话,他兴趣缺缺,四年前就查清了,这案子和赌博组织无关。
他朝柏原望去,吓了一跳。他表情认真地盯着自己,似乎想要传达些什么。
“怎么了?”萩村问。
“不,没什么。他也很忙,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洋食屋的事情再好好回想一下吧。”
“啊……那么,那就这样吧。”
萩村察觉到柏原的意图。他似乎注意到了重要线索,只是不能在功一面前直说。
“那么,就到此为止吧。非常感谢。”萩村对功一说道。
“这样就可以了?”突然被打断话的功一一脸茫然。
“还会再联络你的,倒是麻烦了。今天谢谢你了。”
嗯,功一边点着头边起身离开。
“没和弟弟取得联系吗?”柏原问道,“记得他叫泰辅吧。你说现在没见面,那知道他住在哪吗?”
功一好像被踩住痛处般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挠挠耳后根。
“想要找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次都没联系过?也许会请他协助调查。”
“都过了十四年了,那家伙大概也忘记犯人的长相了吧。”
“关于这点,我想确认一下。”
功一迷茫地眨了眨眼,随后小声答应了。
“我试着找找他。只是我想他大概换号码了。”
“找找吧。而且,我觉得这样对你们比较好。”
听着柏原的话,功一思索片刻,接着说了声“我先走了”便离开了。
“为什么不和弟弟见面呢?”望着功一消失在视线外,萩村问。
“弟弟刚从孤儿院出来时,他们住在一起。但是,他受不了弟弟老是不认真工作,就分道扬镳了。详情我也不清楚。”
“妹妹呢?”
“本来就不是一个父母,出了孤儿院就没了联系。”
“这样啊。”
萩村的脑海中浮现三人小时候的身影。一脸状况外的小女孩、受到刺激保持缄默的弟弟、不让两人看到自己的软弱拼命忍着眼泪的哥哥。一想到他们失去的东西,他心底就涌现这样的想法:决不能让这件案子无疾而终。
“说起来,听了刚刚的话,你想起些什么?”柏原问。
“赌博组织的案子吗?”没有……柏原先生,你注意到什么了?
“那个赌博组织的活动场所不正是在樱木町吗?”
“樱木町……是这样吗?只记得是家咖啡屋,名字想不起来了。樱木町的话不就在那家DVD店旁边嘛。”
“去确认一下。”柏原气势满满地站了起来。
泰辅走进静奈的房间时,她正在穿衣镜前比划着一件绀色的连衣裙。
“在干吗?”
“选去户神家穿的衣服。呐,套装和连衣裙,哪一个比较好?”
“都可以啦。说起来,日子定了?”
“等他通知。快的话下周末吧。”
泰辅隐隐觉得“他”这个称呼有些别扭。然而,究竟奇怪在哪里,他又说不清道不明。
“哥哥说尽快。刚刚柏原警察来电话,哥哥去见他了。大概警察已经开始盯上’户神亭‘。”
“这样啊,那么,就必须快点了。”静奈把手中的连衣裙扔在床上,对比着刚刚放在那里的套装后,坐在地板上,“去户神家完成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