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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南和安北城领着东东上去的时候，顾风早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到他们就赶紧上来。
“终于来了，我的老大……等你们好久。”
安北城不说话，一如既往冷酷脸，倒是苏小南有些不好意思。
“给你添麻烦了，顾队……”
“没事没事，嫂子……应该的。”
两个人寒暄着，苏小南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目光望向医生办公室门口，有些意外。
那里除了站着一个中年男医生，还有陈佩兰……那个跟安家颇有些渊源的陈佩兰。
苏小南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在尤明美的葬礼上。
不过那个时候她跟着安北城忙前忙后，来参加葬礼的宾客又多，她也没有太注意这个人。如今仔细看来，她似乎比起以前老了一头，也憔悴了不少。
“佩姨！”安北城率先招呼，声音不冷，也不热，听不出情绪。
“嗳，你们来了。”陈佩兰微笑着应了。
她是这间军医院的副院长，跟安宜、尤明美都是好友，私交一向不错，可她先送走了安宜，后又送走了尤明美，好友死亡带来的震撼，以及女儿身上的事情，让她鬓角又添了白发，不过面孔还是一贯的亲切。
“这是我们医院神经内科的陈主任，一会儿让他带东东检查……来，城子，你抱着孩子跟我来这边……”
大概交代了一下，陈佩兰大步往里走，像是刚想到苏小南似的，冷不丁又回过头来。
“小南，你也过来。”
“嗯，麻烦佩姨了！”
苏小南轻声应着，跟在安北城的身边。
因为梁晓彤那件事，她跟陈佩兰见面有些尴尬。
那一个梁晓彤的激情视频，安正邦给她看过，心里本就有点不自在……而当初安北城的矢口否认，让梁晓彤在事后无脸见人，再一次独身远走国外，丢下那个还没有成形的美容医院和一堆的烂摊子，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对陈佩兰来说，也是一个打击。
哪有不心疼孩子的妈呢？
又哪有不相信孩子的妈呢？
所以，从她的角度来说，她心里认定了那个男人就是安北城，只是出于善良或者出于别的什么原因，她最终放弃了追究这件事……
不过虽然视频很逼真，苏小南自己还是愿意相信安北城的话。
在红尖情报中心工作的时候，她不仅看到了自己的档案，其实也看到了关于梁晓彤那件事的后续调查。
结果么，有喜有忧。
喜的是……安北城大费周章去查，就足可以证明这事儿确实与他无关。
忧的是……那个让梁晓彤误会是安北城，并且与她一夕贪欢的男人到底是谁，居然没有查到半点线索，而且根据简聪在梁晓彤居住的小区调取的监控视频来看，当天晚上只有安北城出入过梁晓彤的公寓。
这就奇怪了。
不是他，难不成活成鬼？
这个梗结一直藏在心里，她信任安北城，可在陈佩兰的面前，还是不太自在。
当然，陈佩兰的表情，也不比她好多少，幸好她可以借着东东的病一直找话题。
“城子你们放心，陈主任曾经治愈过很多类似的病例……”她穿着白大褂，那一笑，皱纹更多，显得脸色更为苍白，“我刚才已经大概和他说了一下情况，具体的还得你们沟通……”
“嗯。”安北城始终不太多话。
“谢谢佩姨！”他冷漠脸，苏小南就不得不出来圆这个场，可心里别扭，一句话却说得不太顺溜，“让你费心了……总是添麻烦，怪不好意思的……”
“别客气，有什么需要尽量说。”陈佩兰说完，扫一眼安北城的冷脸，又笑了笑，“你们不用那么紧张，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好，东东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她不停地说，细致而耐心，苏小南只得不停道歉。
虽然她有些叨叨，但苏小南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一个很慈祥的长辈。
如果可以，她真想找出那个“元凶”来，为安北城洗刷清白，也给陈佩兰和梁晓彤一个交代。
“老大，这儿，到了。”
检查室门口，顾风在招手，那个陈主任也已经走在了前面，安北城面上淡定如常，可亲儿子生病，他又哪里能真的放得下心？闻言，他嗯一声，冲陈佩兰点点头，脚步加快跟了上去。
“城子……”陈佩兰站在检查室外面喊他。
安北城顿住脚，迟疑地回过头，“佩姨还有事？”
陈佩兰捋一下头发，低眉间那表情有一点小尴尬，似乎难以启齿。
“检查很简单的，你让小南抱孩子进去，顾风在那里……陈主任也很细心……”
她到底想说什么？
安北城挑了挑眉梢，狐疑地盯视着她的眼睛。
顾风和陈主任也停下了，似乎都不太理解她什么意思。
被几个人盯着，陈佩兰更不自在了，不过声音却比先前稳了不少。
“让他们带孩子去检查，你跟我到办公室去一趟，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第523章，四面楚歌
第523章，四面楚歌
检查室的灯光，亮得刺眼。
苏小南安抚着东东，眼睛微眯着，酸涩得有点儿睁不开。
繁琐的检查过程，对孩子是折磨，对妈妈又何尝不是一样？
短短半个小时，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等苏小南把东东抱出检查室的时候，发现自己脊背是汗，手心是汗，身体绷得都有点痛了。
“陈主任，确诊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抱着微乎其微的希望，期待着万分之一的机会……
然而，陈主任推了推眼镜，点了头。
“不用谈虎色变，癫痫不是不可战胜的……”
他没有说“治愈”，而是用了“战胜”两个字。
这样巧妙的回答，听在苏小南耳朵里，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我知道了，谢谢陈主任……”
实际上，比起致命的癌症或者别的严重疾病来，癫痫确实好那么一点点。但这种病不死人却折磨人……那些来自社会的冷眼、偏见和歧视，绵延数年，甚至数十年，对人的精神、生活、家庭等等带来的巨大影响，犹如慢性毒药……
东东……
她的儿子……
苏小南心脏仿若刀绞，狠狠揪扯着，不敢想象这样的未来会发生在东东的身上。
“那陈主任，现在我们能做些什么？”
陈主任淡淡看她一眼，如所有医生一样，安抚的表情下有着看惯病患痛苦之后的冷漠。
“保持乐观的心态，积极治疗！”
……这回答太官方，太套路了。
可除了这样，又让他怎么说？
苏小南唇角微微一掀，沙哑着声，“知道了，谢谢！”
抱着东东走在长长的走廊上，一点点风拂过来，都像刀片似的刮人。
苏小南好半点没有吭声，那表情瞧得顾风心里都泛凉，紧紧跟在身边，好几次想从她怀里接过孩子，可她都没有反应……
“嫂子！”顾风除了安慰也不知道说什么，“会没事的啊，咱别那么紧张……”
疼痛这种东西，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其实外人永远也无法深切感受。
苏小南轻轻嗯声，转头对顾风抱以感激一笑，“今儿我们给顾队添麻烦了！”
“嫂子说什么呢……太客气了。有事你和老大尽量吩咐……”
“那可不可以再麻烦顾队，带我去一下佩姨的办公室？”
在东东进检查室之前，陈佩兰把安北城请去办公室说话了，苏小南当时没有阻止，可心里并不是不在意。人都有好奇心，更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的神经更是敏感。
顾风没有拒绝。
两个人带着一个沉默不语的东东，很快就到了陈佩兰的办公室。
然而不等她上前敲门，那扇厚重的木质大门就拉开了。
站在门里的人，正是安北城。
他看到抱着东东站在门外的苏小南，冷峻的眉头微微一皱。
“检查完了？”
“嗯。”苏小南望着他，没有表情，“我看你那么久回来，就让顾队带我来看看。”
说着她视线掠过安北城，望向了坐在房间办公桌后面的陈佩兰，发现她跟安北城的表情竟然惊人的一致——沉郁、凝重，布满了阴霾。
“谈完了吗？”她眉梢一扬，笑着问。
“好了。”安北城淡淡回答，顺手拉上门，“走吧。”
“嗯。”
苏小南抱着孩子，什么也没有心情问，跟着他和顾风就下楼。
一路上两个男人都在讨论孩子的病情，分析着各种可能性，苏小南听得心里越发下沉，却始终一言不发，等回到北邸，她给东东吃了东西，哄他睡下了，她才下楼找到安北城，倒好一杯水捧在手上，慢吞吞坐下。
“我们谈谈吧！”
这明显就是一副秋后算账的意思！
安北城喟叹一声，没有半点意外的样子。
“佩姨找我说东东的事……”
“东东？”苏小南有些意外，“她又不是这方面的医生，也懂这个？”
“不是她。是她准备帮我们联系国外的权威医生，看看有没有更为先进的治疗方法……”
陈佩兰是一个热心的人，苏小南知道。
所以，安北城这个回答可谓滴水不漏。
但她想不通，又问：“就东东这件事，她为什么要单独叫你过去？”
“不是东东要检查嘛，还有……”说到这里，安北城停顿一下，向来淡漠如水的面上，有那么一点反常的不自在，“她可能怕你还在介怀以前的事吧……”
“嗯。也是……”
苏小南考虑一下，踌躇着抿了抿干涩的唇，又漫不经心地瞄向安北城。
“其实我想跟你谈的不是这个事，更没想过问你……”
这……
安北城一怔，没有回答。
怎么有一种被套路的感觉？
苏小南看明白了他的表情，微微弯唇，似乎想笑一下，可事都压在头顶上，却笑不出来，那表情就显得有些僵硬。
“安北城，今天从医院拿回来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