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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的话让穆修文心里一阵苦涩袭来。
家?
自从她搬出去之后,家就再也不像个家了,他也好像没有了家。
哪里还有什么到家之后再谈?
车子已经驶离,田宁在后座上慢慢冷静了下来,司机师傅说的对,她又何必因为她跟穆修文两人的事情而影响人家做生意。
不过还好,穆修文告诉司机的地址是她自己的住处,而不是穆家,不然她真的会跳车下去。
出租车在五光十色的夜色里疾驰着,田宁跟穆修文两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说话。
车子在田宁的住处停下之后,穆修文付了出租车的钱两人下车,出租车驶离。
田宁转头看向穆修文,
“谢谢。”
穆修文看着夜色中漠然寡淡的女人,心里忍不住凄楚酸涩,
“阿宁,我们都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咱何必非要闹到这样冷漠的地步?”
“我承认,年轻的时候是我混账,是我负了你太多,可是我很久很久之前就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了。”
然而,穆修文说的再凄楚再情真意切,回应他的,也只是田宁漠然转身离去的背影。
穆修文有些泄气地站在原地,就那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里,在看到她家的灯亮了之后,这才无奈转身离去。
走了没几步之后穆修文忽然又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那扇窗户,他忽然有种冲动,想要就这样在她楼下站一夜,不知道她会不会心软,会不会。。。。。。心疼他,就像容颜心疼为她挨了一刀的儿子那样。
然而,最终还是无奈离开了。
他知道自己的年纪和体质,只怕他站不上一晚上就会被送去医院。
他不想死,他还要留着命好好活着,求得她的原谅,跟她共度儿孙满堂的下半生。
*
病房里,容颜跟穆远航一时有些相对无言。
穆远航在下午经过母亲的开导之后想开了一些,但心里总归还是别扭。
当一个人身体脆弱的时候,心里也难免跟着脆弱起来,即便是穆远航这样平日里骄傲惯了的大男人,也没能落俗。
穆远航此时此刻,特别特别想听容颜说她爱他之类的,哪怕她真的是因为他救了她才回心转意的,他也想听。
亦或是她说点别的好听的话也行,总之就是能抚慰他的就可以。
肩上的上到这个时候开始又痒又疼,他特别难受。
然而,她在那儿沉默了半天之后说了一句,
“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帮我挡了这一刀。”
穆远航原本就烦闷的心情瞬间更恼了,于是咬牙恨恨回了她一句,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不如以身相许吧。”
容颜咬唇瞪着他,他到底会不会聊天,他这样说下面她要怎么接?
说不行拒绝了他的话,他估计会被气死。
说好我以身相许的话,他倒是能乐,可她却觉得太仓促。
今天他以身护她,她清清楚楚地明白了他对她的心意,可是她却迟疑了。
以前他们在一起之所以能够维系长达五年的婚姻,靠的全是她近乎自虐的积极主动和热情,而他一直在神坛上,活的骄傲而高高在上,也活的置身事外。
如今让他走下神坛,他能适应这种平淡普通的柴米油盐酱醋的生活吗?他能有耐心维持这样的生活并维持一辈子的长久吗?
穆远航见她半天不说话,背上的伤口又痒得慌,他的心情愈发的烦躁了,吃力的抬手想要去挠那伤口。
容颜见状赶紧上前拦住了他,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她着急地劝着他,
“别动,千万别挠!越挠越痒,而且挠起来还会留下难看的疤痕的。”
穆远航的手被她抓着,她的掌心清清凉凉的,让他身上的燥热瞬间降了不少。
他抬眼,她清秀的小脸近在咫尺,手上没动就那样任由她握着,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容颜因为担心他去挠伤口所以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然后跟他解释着,
“我当时生暖暖的时候不是剖腹产的吗?当时刀口愈合的时候也是这样痒,大夫这样说的。”
容颜只是顺着他的话说下来的,并未有故意提生孩子这件事的意图,这件事在两人中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心结,提了也是挺伤人的。
伤她,也伤他。
于是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沉寂了下来,半响,容颜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他反握在了掌心里,他看着她艰涩开口,
“他们都说生孩子很疼。。。。。。”
容颜并不怎么想提这个话题,于是别开了眼。
此时穆远航微微歪着身子半靠在病床上,容颜则是被他握着手侧坐在他的病床边,穆远航并不容许她逃避,也不容许自己逃避,有些吃力的抬手,将她的脸给掰了回来,逼她跟自己面对面。
这么多年他一直欠她一句抱歉。
“对不起,当初你生暖暖的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
时至今日,穆远航终究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心中有解脱,然而更多的却是浓浓的愧疚和遗憾,和一种想要用余生来弥补这些愧疚和遗憾的决心。
容颜对上他的视线,淡淡说了一句,
“你不需要道歉,那个时候我是心甘情愿的。”
是啊,那个时候她是心甘情愿的,所以并未觉得有多恨他多气他的不闻不问,只是心里有些难过酸涩而已。
穆远航紧追不舍,
“那么现在呢?现在你还愿不愿意对我心甘情愿?”
容颜咬唇沉默,然后本能地就去抽自己被他握住的手。
穆远航眼里滑过一丝失落,叹了口气之后再次开口,
“等我伤好了,我们去旅行吧?”
容颜不解,穆远航重新握住她的手解释着,
“钱钟书先生不是说吗,如果你爱一个人;那就带她去旅行,如果旅行过后你们仍旧相爱,那就结婚吧。”
穆远航一字一句的说着,
“如果回来之后你觉得我还不错,我们就重新在一起吧。”
其实穆远航知道,容颜心里还有他。
只是可能有一些他也不知道的心里因素在困扰着她,导致她一直不肯再接受他。
他希望能通过这场旅行,让她对他敞开心扉。
对于他这样的提议,尤其是那一句重新在一起,容颜有些慌,抽出自己的手来起身站到了一旁,
“我刚来这个公司,短时间内不想请假,旅行的事以后再说吧。”
她无法想象那个画面,他们重新在一起的画面。
而她这样说,等于间接拒绝了穆远航旅行的邀请,穆远航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是堵的慌,不过却又愤愤,等他伤好了,一切就由不得她了,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到时候他亲自去跟宋总提,他不信宋总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左静在稍晚一些的时候在群里跟容颜她们报平安,说白天很抱歉让她们跟着担心了,还说自己现在去了医院,打了点滴已经退烧了好了很多。
潘微微发了一个哭泣的表情:
静静,我们真是要被你吓死了,今天幸亏顾以泽,不然的话你一个人——
潘微微都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容颜随后开口:
静静,蔓琳,我觉得你们俩孤身在外的,是时候找个男人来依靠了。
车蔓琳哈哈大笑:
我自己就是男人,我不需要男人。
容颜:。。。。。。
潘微微:。。。。。。
潘微微随后不满抗议:
你们俩能不能别这样要强啊,今天静静出了这种事事,我跟颜颜在这边都很担心孤身在外的你们俩好不好。
潘微微又劝着左静:
顾以泽是咱们同学,你有什么事直接找他帮忙就好了,不用客气。
左静过了一会儿回了过来:
他送我来了医院之后我就让他离开了,他身份在那儿,被人认出或者拍到都不好。
潘微微一听左静让顾以泽走了,简直惊死了:
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让他走人?那你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左静回了一个字:
嗯。
潘微微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容颜深知顾以泽身份的特殊,上次她也深受其害,但是容颜觉得左静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应该叫个别的同事或者朋友来陪着,于是就对左静说:
静静,就算你让顾以泽离开了,但我觉得你还是叫个别的同事或者朋友去陪你一下吧。
左静回复:
嗯,待会儿一个朋友过来。
潘微微八卦心瞬间被吊起,第一时间就问:
男的还是女的?
左静回:
男的。
潘微微兴奋不已:
哎呀我去,这么晚了还去陪你,肯定对你有意思。
静静啊,不是我说你啊,差不多就嫁了行了,一把年纪了,别再挑了。
左静避开了潘微微挑起的话题:
时间太晚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我也需要睡会儿养精蓄锐了。
然后便不再在群里出现了。
车蔓琳抨击潘微微:
对她有意思又不代表她也对人家有意思,何来嫁不嫁之说。
潘微微发了个流泪的表情:
确实是这样啊,刚刚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兴奋,好像我要嫁女儿似的。
我想我能理解微微的心情,她也不过是因为太迫切的想要你们赶紧幸福有男人照顾了。
容颜如是说着,潘微微给她发了个拥抱的表情。
大龄剩女车蔓琳最终结束了这场聊天:
去做个面膜睡觉啦。
于是四人各自散去。
穆远航的病房比较高档一些,房间里有宽敞而又舒适的沙发,容颜决定晚上就在那上面凑合。
结束跟左静她们的聊天之后,她收起手机来看向一旁的穆远航,他原本是在专注看文件,晚饭之后公司秘书送来了一些紧急需要他做出决断的文件,他一直看到现在。
容颜提醒他,
“早点休息吧。”
穆远航看了她一眼,收起了眼前的文件递给了她。
容颜帮他收好放在旁边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