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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其实并不烫，奈何周程晨的脚实在太冰，一时间竟觉得那水滚烫无比，指尖刚碰到，立刻收了回来。
“烫！”
席斯言抬眸看了她一眼，把她的双脚抱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捂了一会儿这才又放进水里：“好点儿了？”
“嗯。”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想到上次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周程晨脸颊有点儿烫，但面上还是很坦然的。
“你去哪里了？哥哥说你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我们不是约好一起吃完饭的嘛？”
席斯言给周程晨洗脚的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有点儿事。”
“什么事啊？”
席斯言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去见我妈。”
周程晨一怔，没有再接着说什么，席斯言和他母亲的关系，周程晨已经很了解了。
他对她没有怨恨，只是生疏，而她对他，没有关爱，只有最基础的良知。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题，周程晨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话题一转：“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呀？我好饿了。”
“你想吃什么？”
周程晨本来想说“吃你做的”，但很快想到现在席斯言的心情估计不会很好，她也不想在让他麻烦，嘟了嘟嘴：“想吃烤肉，我们去吃烤肉吧。”
“好！”
刚刚暖和下来的身子，又重新裹得严严实实，周程晨原本被雪水浸湿了的靴子，被席斯言用吹风机吹干，两个人这才出门。
就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店坐了进去。
周程晨没忍住还是问了问席斯言考试的事情，得到还不错的答案，也没再继续。
两个人全然忘了那边还有周齐和安瑞两个人，很温馨的吃完烤肉，席斯言把周程晨送上计程车。
直到看着车子走远，席斯言眼底的温情才全面散去。
他对她撒谎了。
或者说，没有完全说实话。
他今天是去见章宜没错，但实际上却是去的席家。
从考场出来，手机才刚刚开机，他就接到了章宜的电话，然后就跟着章宜去了席家。
他长这么大，第二次走进席家大门。
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没有再像曾经那样被骂骂咧咧的赶出来，而是被很恭敬的请了进去。
席家的每个人见到他，都是一副很礼貌，很客气的模样，就连章宜，走路的模样都更加抬头挺胸了一些。
原因嘛……席家的千金，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得了重病，需要骨髓移植，找他，是想试试配型。
席斯言喝了一口白气，双手揣兜，慢吞吞的往回走。
这个冬天，还真冷啊。
☆、1231。第1231章 最凉不过人心
虽然是寒假了，高三却是要补课的，现在已经一月，六月就要高考，看似还有五个月，实际上一晃而过。
无论竞赛班还是普通班，全都返校上课，一直持续到除夕前两天。
今年周家依旧没有外出的计划，周程晨本来想和去年一样，在家里吃了年夜饭就叫上周齐一起去找席斯言放烟花。
可今年，席斯言却被请进了席家。
他还没有去做配型，也不知道是不是就会成功，但席家对他还是抱有很高期望的。
在这个他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无论是他名义上的父亲，还是席家现在的女主人，都对他格外小心翼翼。
灯光明亮，饭菜飘香，暖意融融，席斯言却依旧觉得冰冷至极，还不如自己一个人。
吃过味同嚼蜡的年夜饭，席斯言跟着他所谓的父亲走进了书房。
“这是我和你母亲最终商议的结果，你看看吧。”
席父把一份文件放到了席斯言的面前，看着那张白纸黑字，席斯言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垂在两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一点儿。
章宜对他说，她给他争取到了最大的好处。
所以这就是那所谓的好处了？
席斯言看东西的速度极快，很快就扫到了最后，嘴角动了动，心里一片冷笑。
按照席父和章宜的约定，席斯言答应去做配型，不管配型成不成功，席家都要给席斯言四十万的补偿，而这笔钱将作为席斯言大学四年的费用，一年十万。
而如果席斯言配型成功，解了席家的燃眉之急，那么席家将转让席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在席斯言名下。
席家算不上顶级豪门，但也不差，百分之五的股份，那也是一大笔钱。
席斯言看着那些条条款款，这就是章宜帮他争取到的了。
除了冷笑和自嘲，席斯言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这些事情，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和想法，章宜知道，李家是不可能在供他读大学，所以她抓住了席家。
四十万……呵呵，国内，一般情况下，四年大学哪里需要四十万这么多。
章宜的意思，席斯言又何尝不明白。
他成年了，她的义务也就弯成了，所以从此以后，她和他除了那点滴血缘，再无瓜葛，而她也尽自己所能给他要到了四十万。
至于那席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也是为了他的以后。
席斯言知道，在章宜眼中，她已经仁至义尽。
“你看看，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席斯言没有吭声，也没有动作。
他不是不愿意尽可能的帮助别人挽留生命，只是这样的谈判，还是发生在他和他所谓亲生父母之间的谈判，实在可笑至极。
不过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席斯言还是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末了，也不看席父，开口：“股份不必了，我不需要。”
席父一怔，但席斯言不要股份，这是很符合他心意的，也不多说，立刻同意。
“那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去做检查。”
☆、1232。第1232章 夙愿得偿
春节结束没多久，高三的补课又开始了，与此同时下来的还有竞赛的结果。
因为还在假期，这个结果没有向全校公布，但整个高三还是都传遍了。
席斯言和郭悦以竞赛一等奖的成绩报送Q大，除他之外，还有几个成绩不错的也收到了保送的机会。
周齐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有席斯言的光环在那里摆着，其他人的光芒就显得弱势多了。
周程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无疑是最高兴的，立刻招呼着下午放学要去好好庆祝一番。
安瑞也得到了消息，也说要一起过来，周程晨还叫上了刘小宇，五个人找了家吃烤肉的地方坐下，安瑞很豪迈的对着服务生叫到：“来一打啤酒。”
周齐心情也不错，他参加竞赛，更多的只是兴趣，并不是非要要个什么结果。
但此时的周少爷却绷着张脸，把自己没能得第一的原因归结于，周程晨当时发“加油”的时候，席斯言的比他的多了一个感叹号。
周程晨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打击着：“我亲爱的哥哥，自己不行就不行，还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你好意思吗？”
“周程晨，你说谁不行呢你？”
“你啊，不然还能有谁？”
上菜的间隙，兄妹俩唇枪舌剑，相互讽刺，但显然，大家都是在开玩笑，心情是很好的。
“来来来，明天也不上课，咱们今天不醉不归啊。”
安瑞开了一瓶啤酒招呼着，刘小宇是第一次和他们这样聚会，本来就腼腆的性子越发腼腆，连忙摆手：“不不，我不用，我不会喝酒。”
“啊？不会喝酒？”
刘小宇推了推自己的眼睛，有些尴尬的笑笑。
安瑞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会强求，正要给身边席斯言倒酒，没想到席斯言也来了一句：“我不喝。”
“啊？为什么？今儿你是主角啊。”
“不想喝。”
席斯言当然不是不会喝酒，甚至他酒量还可以，但他这么说，安瑞也没强求，只觉得有点儿扫兴。
最终，他和周齐把那一沓啤酒全解决了，出餐厅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有点儿东倒西歪了。
周程晨事先打了电话，周家的司机已经到了，因为席斯言的住处离这里不远，他单走，其他人都由周家的司机把他们一一送回去。
回到住处，席斯言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保送通知，靠在椅背上，长长出了口气，拿到了，终于是拿到了。
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把通知放进抽屉里，席斯言起身去浴室洗澡，再出来的时候，手机响个不停，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席斯言的眉头皱了一下。
接起，脸上没有半点儿表情，也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刚刚挂断，手机又响了，席斯言闭着眼睛扶额，看都没看，接起，声音很沉，很冷：“还有事？”
电话那边，却响起周程晨欢脱的声音：“席同学，我告诉你啊，周齐疯了，大马路上唱歌。”
☆、1233。第1233章 我为你骄傲
席斯言的眉头松开，眼睛里也不似刚刚那样冷漠，甚至还带上了一点儿笑意：“嗯？”
“我给你听啊。”
周程晨拿开手机，隐隐约约，席斯言可以听见那边传来的咿咿呀呀，显然是周齐喝多了之后在发酒疯。
席斯言笑而不语，很快，周程晨又把手机拿了回来：“席同学，我们到家了。”
“嗯。”
“你早点儿休息啊，唔……还有……你真的太棒了，我为你骄傲。”
周程晨说完，已经快速挂断了电话。
这边，席斯言还维持着接听电话的模样。
她说，我为你骄傲。
这五个字，也许很多人都听过，却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有席斯言的感触。
周程晨，为他席斯言骄傲。
席斯言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似有一丝哽咽。
从来没有人为他骄傲过，他的父亲没有，他的母亲没有。
而现在，他的心上人，万千宠爱的小公主，凌驾于这社会绝大多数人以上的小公主，对他说，她为他骄傲。
席斯言的嘴角扬起，不断的扬起。
竞赛一等奖，他平静的接受着，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