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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挂着凝结的融蜡。坟头尖紧插上的纸钱还未完全腐蚀,但已发黄,残旧地紧贴在一根插着的细木条上。
微风拂过,细木条上的纸钱微微颤动,周边成片的马蔺草和狗尾草随风摇摆,生机勃勃与旁边的阒然坟冢形成鲜明对照,生与死都演绎在了这黑黝黝的泥土里。
“哎,一家子……”苏玥莹心一酸,“就这么阴阳两隔了。”
☆、第九章 不祥的预感(1)
第九章 不祥的预感
苏玥莹从小体弱多病,母亲患上绝症而早逝,她为了能让患者早日脱离病魔挽救生命,决心从医,此时突然看到这两座坟冢,沉积心里深处的伤痛被触碰出来,难免不触景生情,眼眶一热,她赶紧转过脸去,快速赶路。
一路上又多看到了几个新坟冢,很多都是直接埋葬在自家田地里,田里已经没发现人去干活了,里面的庄稼与杂草相互覆盖,宛如丢荒。
几人行色匆匆,几经波折,等到下午四时,终于找到村医吴博新私邸,结果不出所料,宅前亦是家门紧闭,唯有门前挂着一块木匾题词:吴博新诊所。
一颗开满了粉色的蔷薇树遮盖了半个屋宅,还有几颗竹子穿插在嫣然的蔷薇树里,如针的绿叶与花儿相称,煞是好看。
“这里竟然有蔷薇树!”苏玥莹立即被开满的蔷薇花迷住了,她踮起脚尖,抓起最低的一根树枝拼命往下拽,蔷薇花跟着树枝下沉,她摘下一朵,发现花瓣颜色不是很理想,脸色有些不甘。貌似一路走来的空旷与死寂被这颗花树阐释得十分惨淡。
“女孩子果然都喜欢花。”许钟崟看着被苏玥莹拉下来的蔷薇树说道。
“这村里的人到底都怎么了,怎么感觉都在故意躲着我们啊?搞得神秘兮兮的,大白天在这种地方我都发毛。”陈宇发了个牢骚,左顾右盼,四周空空荡荡,萧索冷然,就他们几个人游荡。
阳光在蔷薇树上留下镂空的图案,阴影如刻画般陷入地表。偶尔一声知了长长的尾音拖着,一遍遍划破这灼热的天气。
“他会在家么?”许钟崟也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可能性不大。
苏玥莹找到一朵较完好的蔷薇花,吹掉上面的花粉,放入行囊里,依旧第一个过去敲门。
笃笃笃——
笃笃笃——
……
陈宇在一边毛毛地看着那门缝,想起不久刚与老妪失去的初吻,再不敢冒然偷窥。
说来也怪,没了陈宇偷窥,苏玥莹敲了五分钟有余,里面依旧毫无动静。
“难道真的不在家?”许钟崟狐疑道。
“这个村医……该不会……已经埋了吧?”陈宇一语惊人,一路来净是接连不断的新坟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几人朝他瞪了瞪眼,邢教授故意咳嗽了一声。
许钟崟也道:“好歹都是医生,你说他能死在别人前面不成?要死,他也是村里最后一个死的!”
陈宇眉头一蹙,默认许钟崟这话在理。
苏玥莹反驳道:“医生救死扶伤是第一职责,是在第一时间接触患者,这种村寨的条件下,死在前面的很可能就是医生。”
这话说得两个男青年一阵心寒,未免不想到自己的职责,现在的他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或者已经是踏进前线作战,进退两难了。
敲门无应,几人等得正是不耐烦之时,在房子右侧一个邻居却开门了,门里露出一条缝隙,一张童稚的脸横着伸出来,瞪着大眼睛打量他们。
☆、第九章 不祥的预感(2)
“还是孩子们有亲切感。”苏玥莹一笑,看着歪脑袋的小女孩,习惯地朝口袋里掏出姜糖。
苏玥莹走到她跟前,朝她递过姜糖,示意她出来拿。这招屡试不爽,小孩子们总是难挡诱惑,一双极度渴望的眼神紧紧盯着苏玥莹,看得出她已经做好了要拿到这颗姜糖的意思。
苏玥莹微微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小女孩看得出几个人从镇里来,长得皮肤白皙,衣服也很独特,袖子和领口干净而时髦,指甲透明没有半点污秽,脚不穿劳动鞋,尤其这大姐姐,耳边上还有玉坠,似乎还有一股香水味,这是在村里难得一见的大美女了,而村里的女人都极少去打耳洞打扮的。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便从门缝里冲出来,在苏玥莹的手心上抓起姜糖就往回跑。只是冲出来的刹那,这个小孩实在……
小女孩跑出门缝里的时候,整个身体竟然是歪的!上半身横着,她的腰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折了,脑袋倾到一边,肩膀也倾到一边,她的腰椎几乎是侧面折叠成九十度的形状‘站立’着,为什么从门缝里看到她的脸是横着的,本来就是她的腰椎导致她的脸是横着看人的!
小女孩的畸形吓了苏玥莹一大跳,随即明白了大概。
这是先天性脊椎胚胎发育不全,出现楔形椎体的身体,一般多发生在胸腰段或者腰骶段,没想到一个几岁的小孩畸形得如此严重,看得常人触目惊心。
“哎,小妹妹……”苏玥莹撇开内心的惊恐与反胃,朝她和蔼地做了个手势问道,“这家子的人还在么?”
小女孩扭动着畸形的身体艰难地回头看着她,大概也明白他们是来找村医的,她便摆了摆手,然后伸手指着道路的远处。
“村医出门了,不在家。”许钟崟把脸转过邢教授说道。邢教授点了点头。
“好嘛,咱们今天算是来着了,损失了两颗糖不说,什么消息都没得到。”陈宇调侃着,把目光放到小女孩的腮帮上,表现出怜悯与无奈,小女孩已经把糖放到了嘴里,然后贪婪地吸吮。
“这可咋办,过一阵天黑了,咱们该住哪?”许钟崟面带忧色。
“挨家挨户的敲门,看谁能收留咱们。”苏玥莹道。
“别妄想了,看这村里人谨慎得很,感觉来人都是扫把星一样,肯定是害怕什么东西给他们带来厄运,咱们还是几个外地人呢,铁定拒不接客。”陈宇看着小女孩禁不住添了一下嘴唇,貌似是他在吃糖,小女孩发现有个大哥哥盯着她看,一下子从门缝里消失了。
“去找个庙宇暂时呆着!”陈宇建议。在书上各种绿林豪杰身无住所时,都是破庙免去了他们的后顾之忧,省得被风刮雨淋,因此他觉得在太阳落山之前寻找破旧祠堂是上乘之举,当务之急。
许钟崟则环顾四方最近的山麓,看看哪个洞穴能给他们容身之所。
“去找学校。”邢教授突然发话。
邢教授的话自然举足轻重,既然教授发言,他们没有理由不听。
好在村落不大,找个学校不算费劲,村落方圆几里都是群山环抱,居民分布是集居,因此爬上一处高处便可一览全貌。不过学校建地却很偏僻,远离居民区,毕竟育人之地,如此择地自有它的道理,落个清幽雅静。
学校很宽敞,是八间瓦房围起来的扇形建筑,类似典型的四合院形状,围墙的石灰粉已经发霉变黑,斑驳片片,背后是几颗大榕树,茂密的树叶覆盖到屋子的瓦楞上,看起来很阴凉。中间是操场,也兼做篮球场,却仅有一边篮筐,场边三个用门板搭起来的乒乓球台,倒塌了一个。窗牖好多都破了,被报纸和割破的布袋拦着,在第一间房子门前悬挂着一截铁轨,做敲钟用。不过通往校内的铁栏门却是被一把大铜锁锁着,门顶上焊有几个生锈的大字“青甾村小学”。
陈宇隔着铁栏门朝里面观察了一番,貌似还有朗朗读书声传来,转头道:“看来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师生去上课了,里面看起来还不错,教授,你说,咱们是爬进去,还是破门而入?”
“你强盗呢?鬼子进村啊?”苏玥莹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说。
许钟崟看了看大门,发现大门的两侧都有一米长左右较低的围墙,上面插满了玻璃碴,玻璃渣很多都是酒瓶和农药瓶敲碎的,还留着很多瓶底碎片,阳光凝聚在玻璃碴尖儿上,反射出耀眼的星光,便对陈宇道:“你这什么想法,咱们这是来造访,不是来大兴土木的,依我看……我把那墙弄平了!”
陈宇:“……”
苏玥莹:“……”
邢教授:“……”
其实许钟崟是把上面的玻璃碴给刮平了,然后几人轮流垫着相扶爬上去。
这个法子最符合现实,因为围墙不高,倒也好爬,如果不进校内,今晚他们可能风餐露宿,村里野狗又多,保不定不出什么意外,而且这夏季又是雨季多发季节,谁晓得今晚会不会瓢泼大雨呢?所带的物品多为医疗用品,并不是旅游露营器材,因此邢教授虽知形象不好,但也是将就着了,没几下几人都相持着翻进了校内。
陈宇最后一个跳下去,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了看,还好,手没有被刮伤。
许钟崟挨个瓦房地看了遍,回来面带喜悦说道:“里面都是书桌,没啥的。八间房子,正好一人住两间!”
苏玥莹也走了过来道:“我仔细看了,六间房是六个年级,还有两间分别是老师办公室和放置杂物的房间。”
陈宇道:“那么开门的事情留给我了。”
稍许,听得乒乓一阵嘈杂声,陈宇拎着一根木棍回来,往地上一丢,大气凛然道:“搞定!”
☆、第十章 匪夷所思的含义(1)
第十章 匪夷所思的含义
“开了多少扇门?”苏玥莹问道。
陈宇狡黠地伸出拇指和小指晃了晃。
“六间?!你这是拆迁啊?!”苏玥莹喝斥道。
“嘿,我说的是剩下的六间没打开,教室挺大的,我们三个男的就住一间好了,你是女士,在隔壁一间。”
“搞定就好,这么个大热的天,我得去好好躺一会儿,累死我了。”许钟崟被晒了一天,这两个小时他滴水未进,整个人的精神都被透支了,困乏异常,背起行囊便朝一间教室走去。
两间教室,也不用什么分配,为了照应方便一些,他们选择了两间相连的教室。
教室里学生们都打扫得挺干净,虽然那些桌子很多都是用木板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