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笱Ц苯涛癯ず椭泄哺吹┑澄痴讲砍ぃ沟H稳U慰谓萄惺抑魅危挥卸嗌偈奔淅垂苄挛畔档墓ぷ鳌V钡1956年1月中共中央召开知识分子问题座谈会,并且提出“向科学进军”的口号之后,王中才回到新闻系主持系政。正是1956年这股春风,使得王中重新萌发了理论工作的雄心壮志。他仍旧按他的三大块理论来规划新闻系的建构,而且特别重视新闻理论和新闻事业史的建设。他从政治课教研室等处调来一些教师,专门从事中国新闻事业史和外国新闻事业史的研究工作,自己则着重抓新闻理论的研究,并且带了一些青年教师到苏州、无锡、南京、济南、青岛等地进行报纸调查,探索新闻改革经验,回来后写出了《新闻学原理大纲》。 当时,人们都还沉浸于学习苏联的思维模式中,王中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有一次,学校请了苏联专家到新闻系讲课,王中竟对教师们说:不要听他的,苏联报刊史的路子太狭,我们不能照搬他们的做法,要总结我们自己的办报经验。同时,他还提出,要借鉴世界各国的办报经验。在他的主持下,复旦新闻系创办了两份杂志:《新闻学资料》和《新闻学译丛》,就是为了总结自己的新闻经验和借鉴外国的新闻经验用的。《新闻学译丛》不但翻译苏联的东西,而且翻译西方的东西;《新闻学资料》不但准备发表解放区的办报经验,而且还请了许多上海老报人写文章,打算总结近现代老上海的办报经验。应该说,王中是很有雄心壮志的人,而且视野也很开阔。用现在的话说,他是“学科建设”的积极分子,是名副其实的“学科带头人”,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就把学科建设的框架搭起来了。 可惜好景不常,王中的建系计划还没有充分展开,政治气候就发生了变化。反右运动一开始,王中的计划就付诸东流。《新闻学译丛》出了5期就停刊了,《新闻学资料》刚排好创刊号的校样,还来不及出版就胎死腹中。《中国新闻事业史》和《外国新闻事业史》的写作,当然也就搁置起来。——但正因为这两种新闻事业史尚未成书,研究者还可逃过一劫,而王中的《新闻学原理大纲》则成为全国新闻界大批判的靶子,王中本人也就成为新闻界的大右派,而且祸及许多追随他的青年教师和学生。
第二部分早起的虫儿——记王中先生(2)
但王中是根硬骨头,他坚持自己的看法,从来就不承认他的新闻理论是错的,不但在批判会上据理力争,而且还写文章来反驳批判他新闻观点的党报社论。王中是老党员,经历过各种运动,他自然不会不知道批判文章是不允许反驳的。但是,他还是要写反驳文章,从社论的文风到理论观点,一路驳过去,既有理论的说服力,也相当尖锐辛辣。当然,这种反驳文章,在当时是决不可能发表的。但他还是将底稿保存着,直到23年之后,在另一次思想解放运动中,才发表在《复旦学报》1980年第1期上。这当然是马后炮了,只能当作历史资料来读,早已失却了现实意义。 既然有理无处讲,而且成了老运动员之后,经常要挨批挨整,王中就渐渐变得——或者毋宁说装得玩世不恭起来。表演得最精彩的,是“文化大革命”中的几幕: 工宣队进驻复旦之初,有所谓“九五行动”,也就是对师生员工全面大抄家,王中自然是新闻系的重点对象,但王中家里实在并无长物,既无金银财宝,也无书画珍品,工宣队员要他交出银行存折来,王中说:“在皮箱里。”工宣队员要他打开皮箱取出来,王中拍拍肚皮说:“在这只皮箱里,取不出来了。”弄得工宣队员哭笑不得,但也无可奈何。 像王中这种经历的人,“文革”之中上门外调的人自然是少不了的。有一次,北京有人来向他调查谷牧的事,自然是要他提供谷牧的“反革命罪证”。外调人员照例要拍桌子瞪眼睛先把受调查者教训一顿,以为这样可使对方老实一点,会按照他们的要求提供资料。殊不知王中根本不吃这一套。当然他也不能据理力争,于是装得很害怕的样子,说:“我心脏不好,你们一拍台子,我就头昏,脑子糊涂了想不出问题来。你们不要拍台子,让我慢慢地想。”外调者为了要材料,只好收起凶相让他思考。王中一边抽烟,一边作思考状,等到烟抽足了,说道:“我反复想过了,我认为谷牧是好同志,没什么问题。”外调者想再施加压力,王中就不再言语了。 王中虽然自己的处境极其恶劣,但还是尽力在保护别人。在干校里,有一次贾植芳不小心将一只摆在床边的火油炉踢翻了,积极分子说他有意破坏革命群众的东西,意在进行阶级报复,要对他进行批斗。正在危急之际,王中忽然站出来说:“这只火油炉是我的,踢坏了没有关系。我不是革命群众,所以他不是搞阶级报复。”弄得积极分子们哭笑不得,只好作罢。 王中的烟瘾很大,宁死不戒。有一次在干校与人谈起吸烟,他说道:“我每天早上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吸烟。”不料被一个积极分子汇报上去,当作“阶级斗争新动向”来抓,说他是恶毒地反对毛泽东思想。因为革命群众每天早上的第一件要事是学习毛主席著作,王中这样说就是反对学习毛主席著作。于是,先是喇叭上广播,接着是开批判会。不料王中的回答却是:“早上起来,没洗脸,没刷牙,嘴巴不干净,不能马上读毛主席著作;如果用不干净的嘴巴来读毛主席著作,这才是对毛主席的不忠。”弄得工宣队和积极分子们无从反驳。 王中在干校里跌坏了腿,又有关节炎,回校之后,总是拄着一根竹竿走路,竹竿比他的人高,早上再挎一只菜篮,到菜场买菜,活像电影中乞食的祥林嫂形象。他借住在体操房里,自己养鸡。别人去看他时,他会拿出一筐鸡蛋来展览,每个鸡蛋上都用铅笔写着某月某日生。我问他搞什么试验?他说:“好玩。” 但是,王中的血并没有冷。他需要人理解,他等待人们理解。“文革”结束后,中国人民大学有一位学生以钦佩的口气说:“别人不管有没有错误,都纷纷检讨,只有复旦的王中,始终不肯检讨。”当别人将此话转告王中时,王中禁不住号啕大哭起来。可见,王中的玩世不恭,只不过是“冷眼向洋看世界”而已。从他答友人诗中,我们也可以看出王中的心态:“革海浮沉半世纪,窥龙看蟹破玄机。荣辱毁誉由人道,悉心且看这局棋。”所以,到得大地回暖,“右派”改正之后,他的改革热情又来了。他重新执掌新闻系系政,并且兼任复旦分校校长。他仍想在新闻系完成他未竟的改革事业。他在复旦新闻系创办了《外国新闻资料》(后改为《世界新闻事业》)、《新闻学研究》、《新闻学术情报》(后改为《新闻大学》)等刊物,想重整旗鼓,再度进行学科建设,只是此时他已经年老体衰,力不从心了。开始,他还能拄着拐杖走路,认真地抓新闻系的建设工作,还应老战友的邀请,到兰州、南宁等地讲学,宣传他的新闻观点,后来,只能坐在轮椅上出来看看,最后,就长期卧床,终于不起。
第三部分美的探寻者——记蒋孔阳先生(1)…(图)
蒋孔阳与夫人濮之珍 蒋孔阳先生是当代中国重要的美学家,但是,他既不是哲学系出身,也没有受过文学系或艺术系的科班训练,年轻时读的倒是毫不相干的经济系。然而,他对经济问题却并无多大兴趣,倒是热心于杂览。有一次,偶然读到郭沫若的《女神》,为其磅礴的气势所感动,从此就喜欢上文学了。那时,他所就读的中央政治大学,地处重庆南温泉,是风景佳丽之所,他在课余常徜徉于山水之间,渐渐也就培养起审美情趣。 1946年,孔阳先生从中央政治大学毕业,被分派到苏北一家农业银行工作。苏北这地方虽然艰苦一点,但银行是金饭碗,该是一份不错的职业,而且,干它几年之后,也不愁没有升迁到大城市的机会。但是,无奈他与无穷的数字格格不入,终于还是丢掉这只金饭碗,跑到南京中央大学去听他所心仪的美学家宗白华先生的课程。那时,他在重庆就认识的濮之珍女士也在南京,两个人一边学习,一边谈情说爱,逛遍了南京的山山水水。他们沉浸在爱河里,简直忘记了现实世界的存在,把国共两党的激烈斗争完全置之度外,对国内战场上浓烈的硝烟若无所闻。我曾经看到过他们当时拍的照片:孔阳先生西装笔挺,濮先生长发披肩,很富有浪漫情调。这该是他们最值得回忆的岁月。直到1997年春天,他们都已年逾古稀,还豪兴勃发,两人搀扶着到南京去重温旧梦,追忆那逝水年华。 但是,经济毕竟是基础,没有职业的浪漫生活终难持久。孔阳先生非得再找个工作不可。这时,林同济先生正好在筹办海光图书馆,他对孔阳先生的文章颇为赏识,就把他招到图书馆办事。这个图书馆规模不大,事情也不多,倒是读书的好地方。孔阳先生就在这里做起学问来。1951年,他进入复旦大学,开始了漫长的教书生涯。孔阳先生开始时教的是新闻写作,那是有什么课就教什么课,没有选择的余地,到1952年,这才转为教文艺理论。在复旦中文系教过文艺理论课的名人很多:冯雪峰、胡风、刘雪苇、唐彛⑼踉⒄陆浴耸保腔蛟虻惫伲蛟蚪吹┑奈囊绽砺劭蔚钩鱿至丝杖薄=壬兔熳约觯鄙狭宋囊绽砺劭谓淌ΑN1953年入学时,一年级的“文学概论”课就是孔阳先生讲授的。那时,他才30岁,风华正茂,西装革履,金丝边眼镜,每次登上讲台总是先把怀表掏出来往讲台上一放,这才开始讲课,很有派头。濮先生则还梳着两根小辫子,教我们的写作课。 孔阳先生没有教完我们的“文学概论”课,大概还差两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