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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却见那河水忽然慢慢平静下来,水势也缓了下来,那宽豁的河面如同一块紫色的凝碧;偶而那紫色水面上有巨大的鳞身显现,却见一条条水桶般粗的金蛇蜿蜒地滑开水面,渐渐向我们这边游来,有几条竟然扭曲着涌上岸来,高昂着身体对我们呲牙咧嘴,露出一寸长的大尖牙;细细看来,同莫愁湖中的金不离极像,只是这里都比莫愁湖中的要大许多倍; 而且没有血红的大眼唯有具大的鼻孔和嘴巴。 齐放就要下手击杀,青媚拉住他:“不可,这地宫的金不离比之上边的凶恶百倍,你若攻一,必群起复仇,不必惊慌,我自有办法诱退他们。 ”
她巧笑倩兮地自怀里掏出一物,我们几个盯睛一看,当时便脸色全变了,就连齐放也白着脸退了一步,原来青媚竟提着一只断手,那手断处血绩未干,想是从刚死之人处切下。
“他们不吃不新鲜的; 夫人放心;这是西营的细作的;可不是普通仆役百姓的。”青媚认真地解释一番;我们的脸更白。青媚挑了挑眉携着那断手向几条金不离走去:“虫虫,毕毕,如如;快来呀,姐姐给你们带好吃的了,要吃也吃那个大理的白面书生,可别吃姐姐我哦。”
小放额头的青筋崩了一崩,挟仇带怨地看着青媚;青媚却回她一个媚笑;一边娇柔哄着一群巨蛇,一边用那只断掌诱着那几金不离,而它们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嗷嗷叫着扭曲着身体,争先恐后地追随着她手中的断手。然后到离我们足够远的地方,她奋力把那断手一扔,果然一堆金不离跟着跃进河中争相游向那只断手。
她若无其事地走回来,在下摆上揩揩双手,我便咽着唾沫过来:“哎!那个;青媚,我等如何渡河?”
青媚嫣然一笑:“夫人稍候,梢公快来了。”
没想到这里还有梢公,果然,不一会儿,河面漂来一阵苍老哀伤的歌声:“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宽阔的紫河河面上渐显一个带着破斗笠的老者,撑着一叶极窄的扁舟,脸上的面具伤痕累累,似是经年刀斧砸痕,露出五分之三的干枯的面皮来,包括一只黄褐色的老眼;和枯树疙瘩一样的嘴皮子;瘦骨嶙峋的身上只穿一身破旧的衣衫,可能是久不更换,一股刺鼻的恶臭传来,且此阴湿寒冷,他却只着一件绛色的单袍,腰间粗粗地用一根麻绳系了。
那老者极慢极慢将船撑到岸中那块巨碑旁,那舟边的麻袋一散,却见一堆人体肉块,河中的巨蛇开心地一抢而空,果然这里的主人专以人肉豢养这些金不离用来看守暗宫。
我们的眼睛微花,却见那个老者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近前,略伸头,细细看了我们一阵;然后抻出一只近似骨头的手,对着法舟很慢很慢说道:”你是这群小鬼的头吧;来此地是来做这金龙的食物么”
法舟正要开口,青媚早已冷冷地亮出一块刻着紫星的紫玉腰牌:”我乃紫苑家主坐下紫星武士青媚;今天特地要借小舟一用,还请老丈放行。 ”
那老头森然笑道:“如今的原氏莫非后继无人了,连你们这等小鬼都能作紫星武士了?”
就这一句话;严重地伤害了在场所有80及90后的自尊心;青媚轻叱一声仗剑出击,然而没有人看见这个老人是怎么出手的,青媚便软软地倒在那里,小放刚刚出手也被定在我的身边,接着是法舟,眼看着一片冰冷的气息扑向我,那老者冰冷的破面具停在我面前,他一支长长的黑指骨直指我的咽喉。
“咦?!你的眼睛好生奇怪?”
他冰冷的老手握紧我的咽喉,渐渐收紧。
就在这时,有一个小影子撑着一叶小舟而来,然后借着长槁,飞奔到岸上,却是那个白面具的小孩子小彧;他对那老者手舞足蹈地比了一通,然后递上一块鱼符,那老者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慢慢道:“既然宫主允了,那你且来吧。”
“那我的朋友?”
老者看也不看身后,用脚跟一带两颗石头,飞向小放和法舟,那两人便解了穴,但仍是软软地坐下地来,小放身体岸边爬了起步又被金不离逼退了回来,只得抱起人事不醒的青媚,扶着法舟往后退。
老者快速地拉着我施轻功来到那叶偏舟,小彧也飞到小舟上,对我伸开双手啊啊叫着要抱,我便把小彧放在我腿上坐着,而我坐在放着一堆死人骨头的地方,那小彧倒似很开心拉着我的双手,时而用小手抓起剩下的肉块喂金不离,时而拾起两根腿骨玩互相击着玩,似是同老者很熟悉。
我不停地咽着唾沫抱紧小彧,尽量镇定地看着那个老头。那面具下不知是一副怎样的面孔,总感觉他在盯着我的眼睛看。小舟在凝缓的紫色河流中行了一会,我发现这条所谓的紫川非常深,有时会有种前身长着爪的大金龙跃上;或是攀住我们的舟沿对我张着血盆大口;小彧便敏捷地不时击打;那老者亦用船浆闪电出击;那些被击晕的金龙一落水中便被同伴当成扔下的食物围着撕裂;血腥味更浓。最大的曾有一只巨大的蛇头隐现,似人头一般大小,足有十来米长,看样子像是活了几百年了。受到老者的攻击; 便像条巨大的金龙从一侧滑过上空;跃过小舟,咆哮着落到我们的另一边,犹对着我张嘴嘶吼;我看得胆战心惊;小彧却还咯咯笑着挥出一根人骨头把它打得更远。
“请问前辈,这条紫川可是同上面的莫愁湖相通。” 我鼓起勇气问道。
那老者沉默地点了点头。
“请问前辈如何称呼?”
那老头歪着脑袋想了一阵;一只昏浊的黄眼一阵迷茫:“哎!记不得了。”
这是一个有些诡异的答案,过了一会他忽然开口慢慢解释道:“这条忘川,相传是千年以前,一位紫瞳的原氏先祖骨血所化,这位先祖以自己的血肉之躯,诱妖魔进入紫陵宫同归于尽,保得一方平安,从此之后,但凡喝下这里的水便会忘记一切情爱,一切愁苦,消去七情六欲,成了为一个没有痛苦的人,老朽就是长年行船于上,偶尔沾了些忘川水;渐渐地就忘记了姓甚名谁,过往总总了;唯记得奉宫主之命;守护这里的出口;平日喂食金龙;击杀擅入者。”
说到最后一句;老者的黄眼一片清明;闪过狠戾。
我胡乱地哦了一声,心想这里的先祖传说人物可能说得是同原理年一起埋葬紫陵宫的轩辕紫蠡吧,传说中这忘川以她血肉所化,我倒不信,但极有可能是这河底的沙石含有一种特殊的矿物质,染紫了此地的地下河,这条地下河连着上面的莫愁湖,这里的金不离品种可能是从上面顺水游下,因为长年黑暗,然后发生变异进化,是故没有眼睛。 原氏故意常年以人肉喂养,且终日与武功高手相博,那身躯便却比上面的同类要强壮得多;自然是最好的守护者。
我又想,也许这个老头其实跟司马遽一样,在暗宫里;尤其在这条河流上长年漂流;没人陪他说话,结果一遇到人就说个不停。
我略放心防,胡诌道:“原氏有独门秘药无忧散, 服之可使人五官昏溃,忘忧负爱,也许便是取材于此吧。”
老头忽地停了下来,任那一叶扁舟停在湖中央,自己却盘腿坐了下来。
一时间周围那些强壮的生物游来游去,不时轻撞舟沿。小彧似乎也有些不乐意了,用手里的两根骨头敲敲老者,以示他快些前进 。
“方才探到你的脉息,似是被下了生生不离?”老头轻而易举地按住了小彧的“玩具”,在面具下缓缓地呵呵笑了起来:“你是原氏的女人吧。“
我微点点头。
老头子忽然像是要开恳谈会似的:“呵呵,你既是原氏的女人,为何要回去呢。”
“我要去救人,事从紧迫,还请前辈高抬贵手,速速送我到对岸。”我耐着性子对他揖首道。
“你难道不知道吗,原氏中人皆是受过诅咒的魔鬼,他们是永远不会得到真爱。”
哎?!什么意思?忽然想起原清舞也曾经对我说过原家的男人是世间最阴狠毒辣的男人,偏偏又多情的紧!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愣愣地看着他。
那老者枯瘦的手却掂起船桨柄搔搔稀疏的灰发,阴阳怪气道:“因为他们是想得到一切的痴鬼;你跟着他们会倒大霉的。”
这倒说得有几分道理,原氏向来推崇佛教为国教,可惜佛教五戒中的贪、嗔、痴、慢、疑,原氏倒是样样都占了个全。其实红尘中人,又有几个能逃过这些欲望呢?
我正胡思乱想间,却听那老者循循道:“如果你愿意喝下这里的河水,你确能忘记往事,我也能载你回头,想你那些伙伴定是还在原地等你。
我淡笑如初:“多谢前辈,木槿如今为心而活,请您成全。”
他在面具底下粗嘎地笑了起来,满是嘲讽之意,他再一次很慢很慢地爬将起来,骨头一般的手用力撑开一槁,荡开一叶小舟,低沉道:“很多年以前,曾经有一位勇武英俊的年青人闯了进来,他被我震伤了心脉,我好意对他说了同样的话,他却执意进来,后来我连他的尸骨也没有见到过。不过我记得,他同你的回答一模一样,你的神情同他甚是相似。”
我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在对面慢慢咕哝道:“咦!你叹气的模样也同他有些相似,真奇怪,今天老朽想起了许多往事。”
小彧似乎有些害怕,返身紧紧抱住我,我也回抱住他。
他似是对我叹了一口气,再一次撑开那小舟,速度快了很多;他自嘲道:“奇了,老朽想起了很久以前老祖先传下来的一首歌来,原来一直只记得上阙,记不得下阙,今日却忽然想了起来,你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符咒,可以解我喝下的紫川之水?”
我抱紧小彧,使劲摇着头。心中暗想莫非是我胸口的紫殇起了作用,让这老者想起了许多往事?
那老者却呵呵笑了起来:“既然与你姻缘际会,便唱与你听吧。”
哎?!怎么还要开水上个人演唱会呢?只听他开启嗓子,唱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