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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妞,下午的话你都听得一清二楚吗?』『嗯。』门你也听见,我如何被那些人整得死去活来最终一个个死在我手里的过程吗?』『嗯。』她直视着他,道: 『不恶心。兰青活下来我为此感到高兴。』是么……这就是李今朝说的,大妞站在模糊界限上仍然毫不考虑拥抱他吗?『你就一心一意只要我吗?』『嗯。』『你知道我以前送你的碧玉簪,兰绯夺来后在我面前亲手折断它吗?
我以为,簪断人死,再也没有缘分了,如今那簪被丢到哪去连我也不知道了。』『簪子断了没有关系,兰青活着我也活着还是有缘分的。』接着,兰青不再吭声了,长平却是一颗接着一颗蜜饯吃,途中偶尔兰青会捻一颗去。她知道兰青在挣扎,没关系,那就让兰青挣扎,只要当,他挣扎时她在他身边,她想兰青不会有事的。
一直到公鸡啼叫,远方泛起天光,她那袋蜜饯几乎要被清光了,她重复再问一次: 『兰青,我们慢慢走,走到适合我们的地方,然后住下,好不好?』『我若说不好,你这头小蛮牛,怕也会不顾我的意愿,强行带我走吧。』长平没有腼腆的笑,只定定看着他。
兰青转头看向她,美丽的眼眸一对上那双清亮的目光,就知道自己终究会屈服藏在内心深处的渴望。
没有江湖、没有仇恨,不用猜忌,只有大妞。
只有一心疼他的大妞。无论他会不会有二心,都只会一心怜惜他的大妞。
『好。』那声音轻轻淡淡地。
在这一年的年初,这一个晨与夜交接的模糊时刻,他愿意放下曾有过的屈辱、怨恨、算计……只想单纯地信赖眼前老实的少女。
不管以后他是不是会做出后悔的事,不管以后他会不会面对她的背叛,甚至,他这次的决定将害了大妞,他还是放不开他一生中唯一挂在心上割舍不去的大妞。
这么普通的大妞,只有成衣铺的衣物适合她,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高兴大妞的不出色。
当年的兰青,就是要这么普通的大妞。
大妞闻言,极力压抑面上喜悦,眼眶已红。
『嗯。』『你很高兴?我不再是过去的兰青,不要奢他闻言皱眉。『又困?』『兰青,我扶你进她揉揉眼,又笑: 『有兰青在,我总是放松着。』兰青静默一会儿,才道: 『别睡熟,明儿个你还要早起照顾我。』『嗯。我照顾你。』一年后,元宵节。
烟火升天,欢喜的炮声连连,长平吃完元宵后,与兰青在挂灯的小道上闲逛若,她每看一个灯笼就停下来,兰青也在她身后随意地停步。
『兰青,这跟云家庄那里好像。』『是啊。』他不经心地应答着。
长平并不觉得沮丧,兰青是怎么样她都接受如同她一向口拙,炒不起热闹的话题。如果她口才好,个性活泼又大方,也许兰青很快就会心无芥蒂,但她想以最真实的一面对着兰青,就这么慢慢来也好。
她什么都没有,就只懂得埋头苦干。兰青用了人生最精采的十年陪她,那么,她现在也是兰青当年的年龄,也可以跟兰青耗上十年。
『马车要开始了!』有姑娘们红着脸自他们身边擦身而过。
长平轻噫一声:
『这里也跟云家庄一样,也有讨好运的马车吗?』兰青看她一眼。『过去看看吧。』长平微笑点头,一块顺若人群而去。马车果然已备在那里,年轻貌美的红衣姑娘抢着上车。
兰青看长平一身红衣,笑道『想玩就上去吧。』长平想了会儿,道: 『兰青,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讨些好运来。』像以前那样吗?兰青目光不由得柔和起来。
他见她还真的往马车钻去,暗自失笑。
她这哪叫跟人抢着马车,明明懂得功夫,却不好意思用力推开其它姑娘,想要顺着姑娘们上马车又被挤出来,最后只落到站在马车角落的下场。
这就是他教养十年的大妞吗?
她对他蛮,但在平常个性却是很好,这一年相处,发现她七成有着以前的孩子影儿,剩下的三成长大了,多少懂得人情世故了。只是。她懂得人情,却不会去迎合,如同以往的关长远是个烂好人。
马车敌动了,兰青顺着人潮,负手跟了上去。
有的小老百姓瞥到他满面疤痕,慌张避了开来:
有的大胆多看他两眼,竟接着不受控制连连看着他。
他不理会,径自跟着马车走。他至今没有停练兰家妖功,大妞没阻止他,她就是这么一直看着他。
有时,他为此感到心喜,又有时,他厌烦到巴不得挖出那双眼睛。
『不知这回又有多少佳偶因此成了?』有老头子在跟旁人闲聊。
。 兰青漫不经心地昕着,目光落在长平身上。
那傻丫头兴匆匆自宝贝袋里抽出空袋,就等着接花朵。
被挤成那样,还能玩得开心,这就是大妞吧。
他嘴角不自觉抹上笑。
『去年丢花的,嘿,都生男丁了啊。』兰青的笑容微地一顿,终于注意到丢花的,都是年轻或壮年的男子。
『郎有意妹有情,当然会去接这花。前年有个少年丢错花,最后还不是甜蜜蜜成亲去,说起来咱们城里的姻缘天定马车可是其它城镇比不上的。』那老人沾沾自喜道。
一双美丽的墨眉拢起,兰青瞧向车上。那傻妞还在等着接花呢,有人丢花,她举高想接,但旁边的姑娘推开她,一个青年丢花丢得高些,大妞眼一亮,轻跳起来想接住。
兰青面色微沉,脚尖踢起一小石块到手上,掌力再一弹出,直接打飞那将要落入大妞袋里的花。
黑夜里,大妞的眼力没那么好,明知有东西正好击中小花,她却不知是什么东西误击小花。
她不死心,又积极向上,准备拦截其它小花。
他神色冷淡,再踢石块直接打偏小花。
长平一头雾水,东张西望,看看是不是天空掉什么东西下来,接着她确定没有妨碍了,又微笑地准备接花。
兰青一路尾随,一路打掉她快抢到的小花。
车上的大妞愈来愈觉得不对劲,往兰青这头看上一眼,兰青一脸自然,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马车到了终点,她的袋子空空,一朵好运红花都没有,她翻身跃下马车,注意到一车的姑娘全有了花。
这可不好,她希望兰青今年右好运,无论如何得拿到一朵,终点有名青年手里还有花。本想硬着头皮跟他要,但身后一句——『大妞,走了。』长平迟疑一会儿,有点发恼,见兰青要走了,她只好追上。
『拿到花了吗?』兰青故意问道。
『……』她闷着气。
兰青没等到她答,回头一看,她奔入巷里,他心里觉得古怪,徐步倒回巷口,她又跑出来腼腆地笑道:
『兰青今年一定好运!』他低目看向那一袋香花,再一微瞟,黑巷里树枝正光秃秃的。
长平满面通红,硬塞到他手里。 『好运一定到。』『好运一定到啊……』他跟着她重复,嘴角隐隐带笑。
夜深人散,他俩回到暂居小屋。
他们每到一处,为了看能不能适应当地,大妞会租上个小屋子,有时住个三、五天就离开,有时快一个月才离去。
就算是当个无根浮萍也要懂得享受,大妞这么说着。
他想,多半是今朝教她的,这傻丫头哪懂得古子受,床只有一铺,她打着地铺睡,他就睡在床上。
『天冷了呢。』他道,连外袍也不脱。
好,但总得多养养身,不要睡地上,将来老了会很辛苦的。』『你还真成了小妈子。』一顿,他忽然笑出声: 『就在这里住下吧。』长平闻言惊喜。『兰青喜欢住这里吗?』『谈不上喜不喜欢,但这里跟你自幼成长的环境很像,不是吗?』『那……兰青,煮面赚钱吗?』她呐呐道,『我们手上钱不多了……』他闻言,眨了眨眼,连笑两声: 『改明儿,你尝尝我者一的,要还能入口,靠此度日也未尝不可。』这么笨拙的姑娘……连说个谎也不会。
她哪会没钱,她的宝贝袋里一直放着李今朝给她的金朝钱庄牌子,她只是想要让他真正定下来而已。
黑暗里,他看见她万分的惊喜,那双眼亮得跟天上星星一样,几乎让他有一种错觉,大妞只要他,一生一世不会离开他。
她有些兴奋,脱鞋上床。他目光掠开,倒在床上合上美目,任她替着他按摩头穴。
这傻瓜,总以为日覆一日替他按摩,他就容易入睡了吗?他的头照疼,觉照样无法熟睡,她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虽是这么想着,但他还是舍不得她这样熬下去,于是假装入睡。她还是多揉了一阵,才低声问着: 『兰青,睡了吗?』他没有回应。
呼吸微地交错,他感到她俯头盯着他看。她的呼吸有些凌乱,不知是对他着了迷,还是因为他决定将要一试平凡生活,她因而高兴到难以平复心情?
他早就察觉,明明大妞有时看着他傻了眼,他都能感觉她呼吸急促一如那夜小野兽了,她却,能自打巴掌,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她的额头轻轻碰融他的。
他心一跳,直觉想着:不要!若在一年前,甚至半年前,大妞想要图谋一时快感,他满足她就是。
可是现在……他不想大妞事后懊悔,不想大妞一生有了遗憾的亲热。
她若遗憾了,两人间的生活必会产生变化。
他……也开始变了么?开始融入现在平静的生活吗?
『……』那声音极轻。若不是兰青习惯她说话的音调,真要听不出她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没受风寒也好,兰青好好睡。她哄着。
接着,她下了床,在地上睡着,没多久就听得她呼吸均匀睡着了。
兰青无声地翻身坐起,心跳尚快,难以抑平。
甚至,他暗叫万幸,大妞没教他的媚香给迷了去。
这样的生活就很好……他还能接受,所以他不想破坏。纵然,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