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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峙最得意的是担任军事教官的经历。顾祝同对下级的宽厚则往往让下属们吃惊。他不禁官兵赌贿,只要能打仗就行。正因为如此,顾祝同的麾下汇集了那个时代最出色的军人和最下流的恶棍。杂牌军将领黄百韬也因投靠他,才得以消灾免祸,平步青云。
听到刘峙沉重的喘息声,顾祝同渐渐地放慢了步子。他想起在飞机上郭汝瑰的一句笑语。十几分钟前,飞机快要落地时,郭汝瑰问顾祝同:“总座司令,内部颇有微词,你听到了吗?”
“没有。”顾祝同想听听。
“大家说,徐州是南京的大门,应派一员虎将把守才是。就是不派一虎,也应派条狗看门。如今只派头猪,怎么守得住呢?”
顾祝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委婉地说:“‘徐州剿总’的人选,我们考虑过两个人,一个是刘经扶,一个是蒋铭三。蒋铭三日嫖夜赌,不理事。比较起来,还是刘经扶好些吧。”
刘峙此刻皱起眉头,他似乎焦虑地期待着什么。突然,受阅部队一声爆喊:“效命党国,保卫徐州!”刘峙的双眉舒展开来,眼光转向顾祝同。顾祝同笑了。
顾祝同身负老头子密令,倍感责任重大。于是,当天上午便召集邱清泉、黄百韬、李弥、孙元良等兵团司令官及可以离防当徐州的军、师长,在徐州“剿总”司令部召开紧急作战会议。
第三部分:淮海大决战 中原逐鹿总结局毛泽东:“蒋介石败局已定!”(3)
此刻,会议室里云集了徐州地区的大部分高级将领。一排排纽扣和肩章闪闪发光,密密麻麻如星汉灿烂。
刘峙陪顾祝同在会议室的中心位置坐下。刘峙总是笑眯眯的,像大庙里的哈哈佛。但细一看就会发觉,他的眼皮今天有些发亮的水肿,动作也显得迟钝疲倦,还不时咧咧嘴,似压迫着无数个哈欠,眼里竟憋出许多泪来。
他昨晚一夜未睡。
顾祝同总是显得精力充沛,挺直的腰板始终保持着军人良好的姿态。在肃穆的气氛中,顾祝同的目光从与会的将领们脸上一一扫过。这些将领顾祝同大多熟悉。他和他们微妙地交换着眼神,有的还互相颔首致意。当他和端坐在他的左手、已经略微秃顶的黄百韬四目相对时,他觉得黄百韬的眼中有一种凄苦之情。昨天在机场时,他就发现黄百韬有点异常。其实,黄百韬这几天只不过是闹起了胃病。顾祝同的目光在黄百韬的身上停留了好几秒钟。在座的这些将领中,他似乎和黄百韬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黄百韬年轻时也算得上眉清目秀,但大约和出身寒微、营养不足有关,身材比较瘦小。他早年是北洋军阀李纯的传令兵。李纯看他勤敏好学,送他到金陵军官教育团学习。从此,他开始了军事指挥员的沉浮生涯。军阀混战中,他最终投靠蒋介石。蒋介石解除杂牌军将领兵权的惯用手段是保送到陆军大学学习。于是黄百韬成了陆大学员。但黄百韬不死心,仍然兢兢业业地研究军事,以期东山再起。果然,在他任军事委员会中将高参时,因为写了一篇极为漂亮的军事论文,备受当时的军政部部长何应钦的赞赏。黄百韬因此与蒋介石系统有了瓜葛。1941年他进入顾祝同的圈子,当了顾祝同第三战区的参谋长。但黄百韬终非中央军嫡系,在以后的时日里,他的命运就如狂涛中的一叶轻舟,一会儿被甩进谷底,几遭杀身祸;一会儿又被捧上巅峰,备受恩崇。几乎中原战场的每一次战役都把黄百韬推到幕前,充当最富有戏剧色彩的主要角色。
这一次大战,他的命运又如何呢?顾祝同不动声色地吐了口气,目光告别黄百韬,向右移去。
第2兵团中将司令官邱清泉端庄而坐,注视着顾祝同。邱清泉是顾祝同在黄埔时的学生,顾祝同太了解他了。他不像黄百韬,这家伙从少尉排长一步步升到中将兵团司令,一直为蒋介石所宠信。昆仑关一仗,曾得过宝鼎勋章。此后他统率王牌5军,以他手书的“头经刀砍始为贵,尸不泥封方为否”作为信条,东征西讨,成了中央军嫡系中的嫡系、精锐中的精锐。他那受过伤的嘴唇被缝了数针,留下了一条深深的沟痕,一说话嘴就歪。
这时,国防部中将作战厅厅长郭汝瑰开始宣布徐蚌会战计划。
“孙元良兵团由商丘转移至蒙城地区,保障津浦路徐、蚌西侧的安全;邱清泉兵团在砀山、永城地区集结待机;李弥兵团由碾庄向灵璧、泗县地区转移,担任机动任务;黄百韬兵团由新安镇转至运河以西集结;冯治安放弃临城、枣庄……”
当邱清泉听到“第2兵团以永城、砀山为中心集结”时,才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他的部下眼下驻守河南商丘。尽管他出身于书香门第,早年就读于上海大学,后又到德国深造,素以儒将自居,但他信迷信得很,他觉得商丘这个地名与他的姓氏相克,是“伤邱”的谐音。现在要离开那个不祥之地了,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郭汝瑰继续宣读着:“第7兵团应确保运河西岸,与第1、第3绥靖密切联系……”
作战方案是顾祝同参与拟定的,他自然不用听。此刻他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用锋利的目光打量着会场上的每个人。
李弥,黄埔四期生,眉宇间透出机智的灵气。当年他指挥第八军,曾经在滇缅路上风光一时。后来又是这个李弥,在滇缅金三角地区,招兵数万,自成独立王国,成为全世界有名的“武装毒枭”。他早就听人讲过,在“国军”中要吃得开,得具备两个条件:头戴绿帽(陆军大学),身穿黄袍(黄埔系)。他身边的“剿总”副总司令兼第4绥靖区中将司令官刘汝明是河北大汉,看起来一副憨厚相,其实城府颇深,貌似平庸却心地敏慧、办事谨慎,从来不吃亏。至于坐在最边上的“剿总”副总司令兼第3绥靖区中将司令官冯治安,虽然也堪称仪表堂堂,但眉宇间的浑浊之气足见此人明于外而暗于里,遇事总是优柔寡断,他似乎还没有察觉,整个淮海决战国民党兵败如山倾,将从他身边的一场大兵变而起……
郭汝瑰讲完了,退到一边。顾祝同毫无表情地提出,想听听在座各位的意见。
会场上出现了瞬间的沉寂之后,黄百韬站起来,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职部坚决执行命令。但据侦察报告,这次陈、刘二匪合流,野心在于围我第7兵团。我已发现共军主力正从临沂一线向我扑来……”他认为第7兵团远离徐州,地处孤立,易被击破,而且目前各军又分布于陇海路两侧,兵力分散,“备左则右寡,备前则后寡,无所不备而无所不寡。”“唯有仿效拿破仑的集中法,将第7兵团收拢于徐州近旁,方能解除共军的威胁。”应该说,黄百韬是意识到了他的危险处境的。
“不对!”只听一声大叫,邱清泉几乎拍案而起,歪咧着大嘴,不屑地斜了黄百韬一眼,说:“总座,我已抓住共军第三纵队侦察员,目前陈、刘二匪数十我部形成东西夹击态势。”
“总座!”李弥站起来,目不斜视,一字一顿地说:“我部也侦察到共军主力正向我部逼近。”
冯治安吞了口唾沫,欲言又止。他深知他的部队才处在最前沿,要说受到共军威胁,首先得是他。但他不好说,自己的部队是杂牌军,历来就是当炮灰的,命该如此,说也没用。黄百韬能征惯战,尚且受邱清泉等辈的轻视,何况自己呢?
比冯治安更高明的是第16兵团中将司令官孙元良。他虽然出身黄埔,血统高贵,却从不仗势欺人。像这样有伤和气的争论,他从不参与。所以,他的人气非同一般。早在江西“围剿”红军时,因为他打了败仗,蒋介石一气之下下令杀掉他。奇怪的是,十多年后,蒋介石设宴招待有功将领时,面前却站出了个孙元良。蒋介石背过脸去,问一位将领:“这个人不是杀掉了吗?”这位将军说:“校长,他也是你的学生,很能打仗的,我们瞒了你把他放了。”蒋介石听后也只好不了了之。
“各位,共军真正垂涎的乃是徐州!”刘峙出来讲话了,他那苍老的声音在会场上嗡嗡作响。“徐州是‘剿总’所在地。徐州不保,群龙无首。因此,城内必须拥有雄厚的兵力,万万不可大意?”
共军主力到底在哪里?他们的作战意图何在?顾祝同见高级将领们各执一词,莫衷一是,只得草草散会。
第三部分:淮海大决战 中原逐鹿总结局中原大地响起隆隆的炮声(1)
钳制打援,配合华野围歼黄百韬
中原大地响起隆隆的炮声
10月中旬的中原大地,已经进入初秋时节。庄稼大部收割完毕,空旷的田野上吹着一阵阵凉风。郑州周遭的树木,已经出现斑驳的黄叶,秋蝉在黄叶间发出哀鸣。
此时,中原野战军的4个纵队正踏着劲吹的秋风向郑州方向前进。
蒋家王朝临近末日的时候,也仿佛一天到了黄昏,一年到了秋天。
中国人民解放战争第二年又取得了伟大胜利。在军事上,歼敌正规军94个旅,加上非正规军共152万余人;解放土地15。5万平方公里,城市164座,人口3;700万,解放区面积已扩展到235万平方公里、城市579座,人口1。68亿;人民解放军已发展到280万人,其中正规军149万。敌我兵力对比,已由战争初期的3。4:1缩小为1。3:1。经过两年的战争锻炼,全军的政治素质、战斗力特别是攻坚能力有了很大提高,已发展到可以集中兵力打大仗,可以打集中强大之敌,夺取大城市。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已经处于摇摇欲坠和土崩瓦解的边缘。
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在其给美国国务卿马歇尔的报告中不得不承认:“局势的恶化已经进展到接近崩溃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