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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中都有树叶的描写,似乎都是在暗示性欲。而花则借喻爱情。《野草》一书里,这两种事物所象征的,各有前后一致之处,有规律可循。
“一两个孩子”,暗喻周作人和他的日本老婆。打枣,暗喻他们对鲁迅的剥削和欺辱。
“枣子,现在是一个也不剩了,连叶子也落尽了”,现在,鲁迅的财物都丧失了,因买新房,还欠一些债务。
“脱了……弧形”,暗喻自己在八道湾与周作人夫妇生活是总是委屈自己,现在已经离开了那里。
“舒服”,暗喻现在自己不再受他们的剥削了,不必委屈自己,压力小多了。
“皮伤”,暗喻被周作人夫妇诬陷打骂,内心受到的伤害。也暗喻包办婚姻对自己的伤害。
“而最长的几枝……”,鲁迅仍然把包办婚姻视为根本大敌,最深的伤害来自于此。因此要把封建礼教这个敌人打倒,这才是正题。
“圆满的月亮”,喻包办婚姻。世俗文化在常以“花好月圆”象征包办婚姻美满。枣树把枝刺向天空的星星、月亮,喻鲁迅不断地在反对封建文化和包办婚姻,使传统文化受到极大的打击。
“月亮窘得发白”,喻自己对包办婚姻的态度,使母亲、朱安都受窘了。
鬼目夹眼的天空越加非常之蓝,不安了,仿佛想离去人间,避开枣树,只将月亮剩下。然而月亮也暗暗地躲到东边去了。而一无所有的干子,却仍然默默地铁似的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一意要制他的死命,不管他各式各样地目夹着许多蛊惑的眼睛。
“天空越加非常之蓝”,象征中国传统文化虽然很顽固,蓝是天的本色,“越加非常之蓝”就是越加顽固之意。但是受到枣树的“直刺”,毕竟也有些“不安”了,后退了,只剩下象征包办婚姻的满月,也淡化了。革命者不要包办婚姻,当然必须“直刺”中国传统文化,非将其置于死地不可,而不可受传统性文化中许多麻醉人的东西的诱惑。前者是“解放了社会”,后者则是“解放了自己”。
“月亮也暗暗地躲到东边去了”,意谓鲁迅的包办婚姻将暗暗地淡出鲁迅的生活,“躲到东边去”即躲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后面。顺便说一句,满月应该是由东方向西边移动的。鲁迅显然是以“东边”暗喻中国文化,所以创造了满月自西向东移动的超现实的意境。
“蛊惑”,其内容显然与性有关,即蛊惑鲁迅去“犯他们少的老的的罪”。封建文化受到鲁迅的刺击,“不安了”,一边逃遁,一边要以旧的性生活方式——宿娼、纳妾或传宗接代等来蛊惑鲁迅。鲁迅一意要反封建,不受蛊惑。
第三部分枣树与小红花的梦(3)
哇的一声,夜游的恶鸟飞过了。
“恶鸟”,即猫头鹰,鲁迅自况。鲁迅说过: “我的言论有时是枭鸣,报告这大不吉利的事。”(《且介亭杂文二集》)“我们能够大叫,是黄莺便黄莺般叫,是鸱枭便鸱枭般叫……”鲁迅视自己为猫头鹰,证明社会是黑暗的。弗洛伊德认为,所以对爱的强调都隐藏了抑制的恨。。前面的“粉红花”是在强调爱,这里“恶鸟”象征了鲁迅被压抑的情绪。
我忽而听到夜半的笑声,吃吃地,似乎不愿意惊动睡着的人,然而四围的空气都应和着笑。夜半,没有别的人,我即刻听出这声音就在我嘴里,我也即刻被这笑声所驱逐,回进自己的房。灯火的带子也即刻被我旋高了。
笑是对抗,第一次是天空的“微笑”,代表传统文化对人性的压抑;第二次是小红花的“一笑”,代表青年追求爱情,具有反抗传统文化的意思;后来是自己在笑,代表自信,乃至空气都应合着笑,表明自己是有力量的。在《狂人日记》中,有两种人的笑也是对抗: 一种是“大哥”的“只是冷笑”、“抿着嘴冷笑”和赵贵翁的“抿着嘴笑”,“我认识他们是一伙,都是吃人的人”;一种是“狂人”的笑“我忍不住,便放声大笑起来,十分快活。自己晓得这笑声里面,有的是勇气和正义。老头子和大哥,都失了色,被我这勇气正义镇压住了。”这此处,鲁迅再一次把这意思表达出来。
“不愿意惊动睡着的人”,意谓不想伤害朱安,她甘心于睡在包办婚姻的黑屋子里,正是鲁迅所说的那种在无窗的铁房子里熟睡的人。自己尚且梦醒了无路可走,何况朱安。
后窗的玻璃上丁丁地响,还有许多小飞虫乱撞。不多久,几个进来了,许是从窗纸的破孔进来的。他们一进来,又在玻璃的灯罩上撞得丁丁地响。一个从上面撞进去了,他于是遇到火,而且我以为这火是真的。两三个却休息在灯的纸罩上喘气。那罩是昨晚新换的罩,雪白的纸,折出波浪纹的迭痕,一角还画出一枝猩红色的栀子。
“小青虫”,借喻那些自由恋爱的青年人,如鲁迅笔下的子君和涓生一类人,这些人无所顾忌的“乱撞”,而“我以为火是真的”,反抗旧的性文化,奉行新的性文化,搞不好,会扑火而亡。子君和涓生他们的自由恋爱一开始亢奋得“丁丁地响”,但后来“遇到火”——旧势力的打击,便默默相对以至于厌烦了,最终以悲剧结束。
“新换的”灯罩,喻新的性文化。灯罩上画的“猩红的栀子花”,喻新的性文化中新人的性爱。有几只小青虫休息在灯罩上喘气,喻某些新人得到的新式的爱情,但是也很不安全。
猩红的栀子开花时,枣树又要做小粉红花的梦,青葱地弯成弧形了……我又听到夜半的笑声;我赶紧砍断我的心绪,看那老在白纸罩上的小青虫,头大尾小,向日葵子似的,只有半粒小麦那么大,遍身的颜色苍翠得可爱,可怜。
我打一个呵欠,点起一支纸烟,喷出烟来,对着灯默默地敬奠这些苍翠精致的英雄们。
“栀子花开时……”,犹孙伏园所谓的“万一什么时候”,就是当爱情之火燃烧起来的时候。
“小粉红花的梦”,借喻浪漫的爱情之梦,意谓鲁迅梦见在爱的基础上建立了新的家庭,然而却又有疑虑。鲁迅(枣树)对于许羡苏(小红花)是有爱欲的。再次“弯成弧形”,意谓受累,此处是指可能被爱情或爱人所累。反映了鲁迅恐怕受到伤害的心情。
“我又听到夜半的笑声”,意谓鲁迅又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呼唤。却又立即斩断,说明这“笑声”代表了矛盾的心理。
“苍翠”,是说他们的新的生存状况很好,暂时逃避了“繁霜”的压迫。
“可爱”、“可怜”,是说他们比较单纯和肤浅。
“对着灯默默地敬奠这些苍翠精致的英雄们”,是对小青虫莽撞的为爱而“遇到火”的惋惜,含有轻微的讽刺而又欣羡的意味。他们因为自由恋爱而受伤甚至牺牲,鲁迅对他们表示尊重和哀悼。
第三部分哀婉的幽怨(1)
《影的告别》处处都有双关语、潜台词。李天明认为,这首诗表现了鲁迅“潜意识里希图离异妻子的意愿”,“我将《影的告别》解释为鲁迅潜意识里对妻子的告别。结婚十八年以来,他最终希望付诸行动来结束不明不白的夫妻名分。”笔者以为这已经是很清醒的意识了。只不过鲁迅当时还在犹豫,但犹豫并不是潜意识。鲁迅虽然不赞成弗洛伊德的理论,但是似乎又很受弗洛伊德的影响,表达思想时常常离不开“梦”或“昏睡”的借喻,如“梦醒了无路可走”,“从昏睡入死灭”等等,《野草》许多诗篇都是以“我梦见自己……”开头的,但这些诗毕竟不是在催眠状态下写成的,所以是清醒的意识而非潜意识。鲁迅自己说得很明白: “因为那时难于直说,所以有时措词就很含糊了。”故意的含糊其辞,自然不能称为潜意识。许多论者都认为,《野草》反映了鲁迅的潜意识。笔者以为,这些所谓潜意识却更像潜台词,因为潜意识与意识的区别有时并不很明显,所以潜意识与潜台词就很容易混为一谈了。笔者的意见得益于萨特,而非弗洛伊德。
有些鲁迅研究者认为《影的告别》是《野草》中最难解的。笔者却以为,《野草》中最难解的当属《失掉的好地狱》。人们所以认为《影的告别》难解,可能是泛政治化阅读带来的问题: 鲁迅既然是革命者,可是他为什么不向往共产主义的“黄金世界”?鲁迅也不好辩白说,这是我与“贱内”之间的事情,与政治何干?鲁迅曾经向冯雪峰抱怨说: “这回是引了我的《影的告别》,说我是虚无派。因为‘有我所不乐意的在你们将来的黄金世界里,我不愿去’,就断定共产主义的黄金世界,我也不愿去了。……但我倒先要问,真的只看将来的黄金世界的么?这么早,这么容易将黄金世界预约给人们,可仍然有些不确实,在我看来,就不免有些空虚,还是不太可靠。”(冯雪峰《回忆鲁迅》)后来又有人认为: 散文诗写的是“影”向“人”的告别,实际上是鲁迅向“影”所代表的消极思想的决裂”等等。人们为什么会把共产主义与黄金世界划等号?未免太俗气。今日才是黄金世界。
长期以来,人们只能从政治角度去看鲁迅,外国书古希腊哲学家说,人是政治动物。鲁迅固然是如此,但是政治动物也还是动物,也要食人间烟火,人的动物的本能是不能被政治取代的。人的动物本能一旦被政治思想覆盖,就变成就空虚缥缈的“影”了,鲁迅并不喜欢充当这种角色。其实,凡伟大的政治动物往往就是伟大的情种,前文说过,梁漱溟曾亲身体验到的“好胜之心”可以促进性欲,两者之间可能有深层的内在逻辑关系。
鲁迅婚后过着既没有爱情也没有敦伦的性压抑的生活,满腔都是“无所可爱的悲哀”,如此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