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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泪眼婆娑地把她搂在怀里,而她只是惊恐的睁着双眼,蜷着身子无助地发抖,一声不吭。
从那之后,恨意主导了她的人生,她憎恨她的父亲,还有那个逼得她妈妈去死的贱女人,以及那个贱女人的孩子。法律上她还是归她父亲管,可是12岁以后,浅深就一个人搬了出来,独自生活,过起了有一日无一日的混沌生活。
她在还没懂得爱情前,便不再相信爱情。因为,妈妈在临死前,嘴边不停吐出鲜红的血,她用沾上了血的手抚摸着浅深惊慌的脸颊,她白嫩的脸上瞬间擦满了血迹,妈妈说:“宝贝,不要像妈妈这样卑微在爱情之下,你要好好过你的人生,不要走妈妈的老路。”
“药拿好了。”
回忆被打断,浅深抬起头,辛梓已经站在她面前,她此时的眼神雾气很重,好像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无法自拔。
辛梓心头一紧,蹲下来担忧地看着她:“脚还是很疼吗?”
浅深回过神,飞速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她稍微皱皱眉,说:“还行,比刚才好点,估计得残废一个礼拜了。”
辛梓有些责备:“你表演前怎么不说,跳舞的时候肯定加重了吧。”
“那时候不是你让我少说一句吗。”浅深故意装作负气的样子,斜睨着辛梓拖着音调说。
辛梓素净的脸明显呆了呆,梁浅深淡金色的妆容令她美丽的瞳孔看上去波光粼粼,从他的角度看,那浓密的黑色睫毛像极了两只欲飞蝴蝶的美翅,惹人不敢直视,他慌忙低下头,好像被浅深的话噎到似的半天答不上话来,终是面色尴尬又有些懊悔地低声说道:“不好意思,那时候口气重了点,我只是不想你们为了小事吵架。”
只有他自己知道,不仅仅是这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让他在那时情绪反常。
浅深惊讶地看到垂着头的辛梓耳廓处出现了诡异的粉色,白色的日光灯下他的肤色几近透明,好像连那上面青色的细小血管都能看见。
辛梓有些仓促地站起来,帮浅深把药放到包里,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浅深心中的那口气早就在他背自己下楼梯的时候便烟消云散了。辛梓还是那样扶着浅深,让她尽量不要用右脚点地,浅深初时还有些担心辛梓撑不住她,不过后来看到他扶得这么稳便也安心地把重心依靠在他身上。
浅深见辛梓已经做好骑车送她的准备,忙笑道:“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家吧,我家离这很远,你要是踩脚踏车送我回去铁定得累死。”
辛梓不放心:“可你上楼还是会不方便,还是我送你吧,我骑得动。”
浅深快一步拦下的士,她靠在门旁对辛梓摆摆手:“我左脚没事,再说我家有电梯。你不放心的话,我到家给你打个电话?”
“那好,我把号码给你。”
浅深讶异地看到辛梓真的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写下一串号码,然后把那页撕下来给她:“路上小心。”
浅深慢动作地坐到车里,辛梓在车外跟她挥着手说再见。浅深看着后视镜,辛梓的身影一直站在那没动,然后一点点变小变小,直到看不见。
妈妈,恐怕,我没法回头了,对着那个人我没有办法拿出不可一世的态度,目中无人的蛮横,有心生气也生不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可我已经先行一步了。
浅深对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微微苦笑。
梁浅深受伤一事不久便在学生间传开了,老班这次对这个女生多少也有了点改观,以前看她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以为这个女生毫无集体感可言,现在看来有那么点错怪她了。
浅深后来又去医院检查了下,确定没有伤到骨头,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请了三天假,三天后才重新上课。可以回到教室,她猛然发现三天没来如隔三秋,关于自己的新绯闻她都不知道。
盛传庄清许向梁浅深表白的流言已经不胫而走。这虽然是事实,可是被人问到的时候浅深这次一改往日散漫的态度,口风很紧再三强调没有这回事,她不希望这件事给某人造成不好的印象。
这个时候已是临近期末,大家都为了期末考试抱着最后的佛脚。辛梓更是没得空闲,他是全校成绩最好的万能高分王者,人也挺好相处,而且有些题目老师未必讲得透彻,辛梓却能用简易通俗的方法把复杂的问题讲明白了,所以浅深看到他每天都被很多人围着问问题。辛梓每次看到她都是匆匆打个招呼,她都没有机会跟他说话,晚自修后的英语辅导也被他以课业太紧给间接推拒了,不过他还是会把笔记隔三岔五地交给她。
在家的三天不是白呆的,浅深想明白了一些事,也做了一个人生重大决定,狠下这个决心可不容易,这意味着梁美女要放下以往一直以来被人追的高姿态,第一次跟人表白。其实,她心里也是诚惶诚恐,辛梓以前对她的态度并不好,冷淡中带着疏离,最近接触多了才变得熟悉温和起来。可是,依照浅深这些年阅“男生”的丰富经验,且不说他喜不喜欢她,假如他现在有那么一丁点喜欢浅深,按他这种性格的也是绝对不会主动出击,或者说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下他是不会冒然行事的。加上这次流言的影响,浅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便决定快速出击,省得夜长梦多。
于是,在课间找不到空隙接近辛梓的情况下,浅深悄悄在他的课桌里放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约他放学后在学校旁的24小时便利店见,她有话跟他说。
那天,梁浅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守在便利店前的木椅子上等,每隔十分钟就要看一次手表,每隔五分钟就要张望下拐角处有没有人骑车过来,一颗心忽上忽下跟做云霄飞车似的。这种紧张得喘不过气的感觉让她深刻体会到自己当初绝情地拒绝前来告白的男生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而她现在唯有向上帝祈祷辛梓喜欢她比讨厌她多一点。
凡是路过那条小路的学生都奇怪地看到校花一个人坐在木椅子上,而便利店的店员更是看到那个长头发的漂亮女学生不知为什么在自己店前头坐了整整一个晚上,夜里露水重,天上飘起了小雨,到后半夜雨点渐大,不出多时就把那个女学生淋得从头湿到脚。她好心,拿了伞给她,可那个孩子生性倔得出奇,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嘴唇冻得发紫,面色苍白得好像马上要昏倒过去,可还是抖着身子坐在那里。
直到初升的太阳升起,她交接了班,那女学生才默默地站起来,鼻尖通红,面白如纸,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她坐过的那个地方留下一潭深深的水迹。
二十九问
二十九问
那天有些出乎梁浅深的意料,她从高院办完事出来后竟看到辛梓的车停在外面,他坐在车里等她。浅深思维明显迟缓了片刻,杵在大门口有点呆,辛梓见她停住了脚步只好自己下车替她打开门,好笑地问:“不上车?”
他载着她回到了他们的别墅,屋里一片狼藉,颇有点惨不忍睹,辛梓对此没置一词,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便上楼回房。浅深看到那乱糟糟的一片立刻想起了那天不愉快的情景,心情顿时不好,便也不去收拾兀自回屋去了。这一呆一直持续到晚上,听到有人敲门,浅深忙把吃了一半的面包放下匆忙跑去开门。门外,辛梓穿着居家的白色线衫,米色绒布长裤,他的头发有点湿,白净的脸上轻微泛红,洗过澡后的沐浴露的清香扑面而来,让浅深不禁失神。
“吃饭了,下来吧。”
辛梓说完便转身下楼,浅深按下心中的讶异带上门跟着辛梓下了楼。然后,她目瞪口呆地看到收拾一新的客厅、餐厅,被她摔碎的花瓶果盆,还有零零碎碎散落在地的东西全部被清扫干净,茶几上摆上了新的花束,墙上挂上了新的油画。她再走到餐厅,餐桌上摆放着两碗牛肉面。
“家里没什么菜,随便吃一点吧。”辛梓先坐下吃了起来。
浅深看着碗里的牛肉面,百感交集,她最喜欢吃的面。香浓的牛肉配上纯正的猪骨汤,嫩绿的青菜摆上两条,再撒上些香菜,面条爽滑弹性,色香味俱全。浅深稍稍尝了一口,那种熟悉的感觉穿过食道透过血液嵌入内心,是她喜欢的鲜味,她怀念的感觉。
她回想起他们两个人一起吃的第一顿饭,也是碗牛肉面,顿时觉得心里涨涨的,便缓缓放下叉子,默默起身,走出了餐厅。
“怎么不吃?”
身后传来辛梓平静的问话,浅深没有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她就这样漠然地回道:“不饿,没食欲。”
在她回到屋之前,身后再也没有传来声音。
如果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那就都当作是假的吧,也比让自己多一分幻想来得好。
浅深还是过着早上起床屋里没人,独自吃早饭的日子,然后一个人驾车去事务所在那里钻研案子,接待新的委托人,找案件当事人谈话,去法院查看文件,有必要还要自己出去取证。她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的,有时候还会在晚上加班,比辛梓这个总裁都还晚,回到家的时候她会看到餐桌上备好的饭菜,然后第二天开始她会在外面吃好了回去,而辛梓自始至终都没有过问过,他似乎也很忙。因此,同一屋檐下,两个人却并非低头不见抬头见,反而碰到的机率是小之又小。
虽然她以前的工作态度就很认真,可是最近尤为疯狂,好像要把自己累死似的。事务所里的人对那天在浅深家的状况闭口不谈,颇有点小心翼翼。嘉妮终于看不下去,在连续两个礼拜帮浅深定盒饭之后,实在受不了地说:“你没必要这么虐待自己吧,还是我哥虐待你了,案子要一个个来,你急也没用。”
浅深头也不抬,自顾自地说:“过两天我要出差一趟,那个强 奸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