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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理解了塞尔塞的说明,但也还有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事。
流礼一直认为,沙音在批评文伽的软弱时,不知道她的辛苦和烦恼,不理解她的想法,因此才会毫不顾忌地讲大道理,所以,流礼对她很反感。
可是。
沙音其实是知道的。在知道一切,经过斟酌之后,她还是不留情面地责备了文伽。
流礼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能这么做,但马上就得出否定的答案。
她一直都是这样。看到文伽跌倒了,就只想安慰她、鼓励她,如果她说出丧气话,就算那毫无道理,流礼也会表示宽容。
因此,可以断言。
沙音的做法是正确的,正确得让人钦佩。
可是,正因为这样,流礼产生了疑问。
为什么沙音能够这么做?
大罪人沙音,为什么能做出如此正确的事情?
沙音平静地继续说道。
“……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亚斯亚,拿出来吧。”
以沙音的这句话为信号,亚斯亚发出淡淡的光辉。沙音眼前的空间开始变得扭曲。
“我开始回答文伽妹妹刚才的问题吧。我确实拿着和俊的死后文。不过,那并不是写给文伽妹妹你的,而是写给对他的死感到负有责任的人——也就是他曾经倾诉过梦想的绫妹妹的。至于为什么不马上送来这个问题,答案很简单。因为这封死后文是刚写好的。”
沙音把手伸向扭曲的空间,变魔术般地拿出某件东西。那是一副油画。一米见方的油画,被从空无一物的空间中抽了出来。
文伽和流礼站在油画的背面,无法看到油画上画着什么。不过,他们能清楚地看到,在油画的背面,贴着可以称为死后文之证的黑色邮票。
沙音温柔地看着油画,说道。
“除了这幅油画,他还把一张纸条交给了我。纸条上简要地写了两件事。其中之一,和文伽妹妹伪造的死后文内容一样,写着‘那是一场事故,小绫你用不着挂在心上。’另外一件,就是他想挑战一次自己的梦想,写着‘希望把这幅画以他的名字送去参展’这样的愿望。”
文伽默默地听着沙音的话,眼神中却充满了疑问。为什么她要对自己说这些,为什么不早一点送给绫。
流礼也是同样的想法。虽然担心文伽,但绫也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她想,既然死后文已经写好了,就别在这里偷懒了,赶快送去啊。
不知道沙音是否明白文伽她们的想法,她夸张地大呼一口气。
“——不过啊,这次的工作有些困难。我一直在观察着收信人,考虑着把死后文交给她的最佳时机……可是,收信人的朋友为了让她接受和俊死亡的事实,不仅小心地留意着她的情况,甚至伪造了死后文。这样一来,我真不知道该怎把工作进行下去了。”
流礼的心中再次燃起怒火。
搞什么嘛,净做些多余的事,沙音想对文伽说的就是这句话。刚才那番说教,也只是为了自己。
流礼恶声恶气地说道。
“我决定了。对沙音没有酌情处理的余地!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塞尔塞,回去吧,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这样做没问题吗?这位小姐可是在死后文里写下了对沙音的谢意哦。接下来也许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那只是因为文伽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而已。我的眼睛和文伽的不同,绝对不是摆设!那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流礼指着沙音说道。而沙音依然面带温柔的微笑。她保持着笑容,平静地说道。
“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文伽妹妹。这封死后文,你能替我送去吗?”
文伽吃惊得睁大了眼睛。流礼在听到这个意外的要求之后,也说不出话了。她用手指着沙音僵在当场。沙音依然平静地等着文伽的回答。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亚斯亚。它慌张地说道。
“沙音,你究竟在说什么啊!?怎么能把死后文交给第三者?”
“文伽妹妹怎么能算是第三者呢?她认识那两个人,也有为他们着想的心。她决不会把和俊的死后文随便处理掉的,这一点,亚斯亚你也是明白的吧?”
“你说的没错,可是,这是严重的违规行为,要是被福音局知道了怎么办?”
“哎呀,亚斯亚总以为自己是我的监护人啊?没问题的,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的行为当然是自己做出判断的结果。还有……亚斯亚你会替我保密吧?”
沙音半开玩笑地说道。亚斯亚也依着沙音的性子,烦恼地答应了一声之后就不说话了。他们的关系与其说像监护人和女儿,不如说更像爷爷和孙女。
流礼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沙音为什么要提出这种要求。难道说,沙音不是为了说刺耳的话才出现在文伽面前的坏人?
流礼感到非常困惑,文伽却理解了沙音的意图,锁紧眉头问道。
“……你想为我与绫和好创造机会?”
听到这句话,流礼睁大眼睛盯着沙音。沙音扑哧笑出声来,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说道。
“谁知道呢?不管文伽妹妹的这种推测正不正确,我能说明的只有一点,和俊不希望看到你们两人吵架。”
文伽低下了头,就像被刺中痛处一样。接着,她犹豫地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曾经歪曲了他的想法……”
+过,看到文伽这样,沙音的态度依然毫无变化,她带着温柔和高贵的神情,肯定地说道。
“正是因为这样。你才会产生这次一定要把和俊真正的‘心意’传达给她的想法吧?为了赎还歪曲和俊的想法这种罪过,即使饱受责难,你也会鼓起勇气,努力让绫相信自己,对吧?”
文伽依然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她的样子就像迷路的孩子一样。
沙音语气沉稳地继续说道。
“我也不是强迫你。刚才我就说过,有时候,看着脚下并不是坏事。如果文伽妹妹不想这么做的话,这封死后文就由我送去吧。知道死后文真实存在之后,绫妹妹一定会思考自己的事,并思考文伽妹妹所做的事。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尽管她也许会感到追悔莫及,但就算那样,也能重新回到平静的生活。”
——所以,这一切都取决于文伽妹妹你。
沙音温柔地说道。
“你认为把向绫妹妹伸出手的任务让给我是正确的决定,还是认为原谅歪曲了和俊的想法的自己才是正确的决定,问题就是这样。”
文伽尽管抬起了头,脸上却依然挂着烦恼的表情。就像不知道该不该向前踏出一步似的,她一直咬紧嘴唇不说话。
看到这样的文伽,沙音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也没有催促她回答,而是把目光落在油画上。接着,她露出了温暖的微笑。
“……这幅画真棒。只要看一下就会觉得内心无比温暖。”
说完,沙音把油画翻过来,让文伽看看和俊的画。
看到画的瞬间,文伽屏住了呼吸。站在文伽身边的流礼也一言不发地盯着和俊的画。
不知道她们这样出神地盯着画看了多久。文伽终于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这封死后文,能让我送去给她吗?”
流礼慌忙朝文伽看去。站在面前的文伽一扫刚才的迷茫,眼神中透出凛然而坚定的光辉。
“哦?不再低头看脚下了吗?”
听到沙音的问话,文伽坚定地说道。
“——盯着地面看不是我的兴趣。”
沙音开心地笑了。在把和俊的死后文,也就是这幅油画交给文伽之后,沙音充满慈爱地说道。
“那么,和俊最后的‘愿望’就托付给你了,拜托了哦,文伽妹妹。”
文伽接过油画,再次看了看。这时,流礼发现沙音无声地消失了,于是叫了起来。
“……什么嘛,这算什么嘛。如果这是真正的沙音的话,那她不仅不是大罪人——”
后面的话,流礼没有说下去。因为,她已经了解了沙音做过的事,便再也无法承认这一点。
可是,流礼的心中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这个时候,流礼想说的是——
她不仅不是大罪人——反而是死后文邮差的楷模。
* * *
由于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教室里充满了轻松吵闹的气氛。流礼一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文伽。
过了一会儿,绫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里,她右脚上的石膏已经取下,看来,交通事故时受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绫没有回应同学们的问候,而是径直走到文伽身边。她的表情僵硬,嘴巴紧紧闭着,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班里的同学都觉得这一场景似曾相识,所有人都停止了谈笑,远远望着她们两人,周围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绫插着腰站在文伽面前,把手上的东西摔在桌上。那是一本很薄的美术杂志。绫一言不发地翻着杂志,把某一页指给文伽看。
文伽把视线落在杂志上,流礼也好奇地站在文伽身后看着。杂志上刊登的,是一幅画的照片。
作者的名字是本田和俊。
画的标题叫做“两位天使”。
以温柔的笔触描绘的画中——
是在教室里愉快地聊天的绫和文伽。
雨滴一般的液体落在杂志上,文伽抬起头,看到的是正在擦拭跟泪的绫。
“小文……”
说着,绫一把抱住文伽,大声哭了起来。文伽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
“……这就是圆满的结局吧。”
尽管不同意塞尔塞的独白,可是,看到眼前的景象,流礼明白了,塞尔塞的话是正确的。
不。
只是她不想承认罢了。在沙音把死后文托付给文伽的那一刻,流礼的心中就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差不多该回去了吧,塞尔塞。”
“是啊,这里已经没我们的事了。”
和潜入记忆时一样,塞尔塞发出淡淡的光。在被光包围之前,流礼再次看了文伽一眼。她发现文伽的桌子里有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