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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真帆为了了解彰一,走进了他的圣域。不过,彰一并不打算说起告白的事,他接着说道。
“那时,我对她说——明天早上要在花坛里栽种三色堇和蝴蝶花。”
爱想起了让圭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参加书道社的真帆没有晨练,在丧命的那一天,为什么那么早赶来学校?
彰一的声音颤抖着。
猛烈地颤抖着。
“听了我的话,仓本对我说自己也要早些起来帮忙。并和我约定说一定会来。所以,我不知道她出了事故,依然象个傻瓜一样等着她。”
要是没做那样的约定就好了,彰一这样低语着。之后,他语气沉痛而坚定地说。
“——都是我的错,害仓本失去生命。”
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看到悲痛的彰一,自己也会感到悲伤,自己刚才做的事,本来都应该是真帆做的,想到这,爱深受打击。
即使这样——
她仍然希望能帮彰一缓解痛苦的人是自己。
她决不承认自己是代替真帆站在这里的。
爱拼命想找出话语安慰他。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你没必要背负这样的责任。真帆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南野同学,别这么悲伤了……”
爱把手抬起来,想轻抚他的面颊,希望替他分担痛苦。
可是,他摇了摇头,痛苦地说道“不是的。”“不单是那样。”他低声叹息着。
凭借直觉,爱知道这一刻终将到来。可是,她甚至都来不及捂住耳朵,就听到彰一流着泪说出这句话。
“我想,我是喜欢仓本的。”
预备铃的铃声从远处传来,彰一垂下头,简短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说了奇怪的话。”就走向饮水处洗脸。
独自留在花坛的爱,想起了好友们说过的话。
(——恋爱是当事人双方的事,别的家伙根本不用在意。)
圭说的对。
彰一根本没有注意我。他的脑中只有喜欢的人,完全没有觉察到我的心意。
(——他的心向着谁就是谁赢。)
千鹤说的没错。
即使这个情敌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他的心向着的人,就是赢家。
爱缓慢地把手伸进口袋,掏出那封死后文。那一瞬间,爱的脑子里回放着以前的情景,那个灿烂的笑容。
曾经让她如此憎恨。
“——!!”
爱立刻用双手抓住死后文,一把将它撕破,甚至没来得及考虑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懊恼、悲痛、苦闷、痛苦,各种情绪在心中激烈碰撞,她一次又一次地撕着死后文。
当死后文上贴着的邮票被撕为两半时,爱手中的死后文变化成光点漂浮在空中。
犹如散发着光辉的雪花一般。不过,这种雪花并不是降落到地上,而是飞向空中。这样奇幻的景象,根本不敢想像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爱看着这样的景象出神。在这一瞬间,爱觉得一直在心中摇动着的思绪为自己照出了一条道路。
“……啊哈。”
突然,爱发出了笑声,她向着天空张开双臂,就象起舞一样。旋转着,旋转着。裙角飞扬,舞起无数雪花。笑声回荡在天空中。
——飞去吧。
她想道。
飞向远方。
更远。
更远的地方。
飞向高空。
更高。
更高的彼端——
***
黄昏的射箭场中,爱默默地射着箭。周围没有一个社员,也没有落合老师的身影。社团活动已经结束了,而爱依然独自留下,继续练习着。
练习了一阵之后,一个气息突然出现在射箭场内。爱并没有分神,她继续射着箭,说道。
“……大家都叫我小丘。小丘的丘,是丘比特的丘。因为我总是为恋爱牵线搭桥,不知不觉中,同学们都认定了这是我的职责。”
听完,刚才发出气息的文伽走到不至于妨碍练习的地方,语气平淡地说道。
“我是死后文的邮递员,这个我已经听说了。”
“哦,是吗……”
爱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开始搭弓、瞄准。充分地拉开弓弦后,脱弦。
射出的箭正中靶心。果然,这和精神状态有关。迷茫消除之后,水准就回到从前的状态了。
爱朝文伽看了一眼,叹息着继续说道。
“……可是,把这种职责硬推给我,会让我很痛苦,这一点,我是最近才明白的。比如说,与好友喜欢上同一个人的话,恋爱的丘比特也会感到很为难的,对吧?”
听到爱向自己发问,文伽依然不动声色。尽管表情和语气都没有任何变化,不过可以看出,文伽象普通人一样心中产生了动摇。
“真难办啊。把这种责任硬推给我,会让我很为难,可是事到如今,这句话我也无法说出口了……对了,你是怎么当上死后文的邮递员的?这种责任,是什么人自作主张硬推给你的吗?”
“不是的。”
文伽用坚决的语气立刻回答道。爱感到大出所料,她很感兴趣地凑近文伽,反射性地问道。
“那么,你为什么要干这份工作?”
总是语气平静、话语清晰,给人冷漠印象的文伽,第一次因为犹豫而闭上了嘴。虽然沉默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一想到陷入沉默的是文伽,空虚的气氛就会使人觉得不自然。
文伽把手伸进挎包,这时。
“啊!?文伽!?”
之前一直默默观察着情况的真山吃惊地叫出声来。不过文伽并不在意,她从包中拿出一封信。看上去和爱收到的那封一样,是死者的来信“死后文”,不过稍微有些异样。信封是黑色的,和镶着白边的黑色邮票相同。
文伽把这封异样的死后文拿在手中,淡然说道。
“……这是我的死后文。为了把这封死后文寄给某个人,我才当上邮递员的。”
这时,从文伽那清澈的瞳孔中,爱感受到了凛然的决心。在爱看来,这样的她是一种非常绚目的存在。爱眯起眼睛笑了。
文伽把黑色的死后文慎重地放回包里,说道。
“就象这样,我是以自己的意愿成为邮递员的。不过,你的情况稍微有些不同。缺少本人意愿的责任,总有一天会消失的。你能够保证到那个时候不伤害他人.也不伤害自己吗?”
文伽的话让爱感到心中豁然开朗。
她说得没错。
无论多么光荣的头衔,只要其中缺少本人的意愿,就绝对不会产生责任感。这种半吊子的状态,总有一天会被自己扔开、招致伤害他人或自己的结果。
——所以,爱做出了决定。
那一天,在看着雪花飞向天际的时候,爱得出了一个结论。
把挎包关上的文伽看着爱问道。
“这是对你的最后一个问题,请考虑清楚再回答。关于刚才你说的,与好友喜欢上同一个人——我可以把这个当做对死后文的回复,告诉仓本真帆吗?”
听到这个问题,爱象面对箭靶一样,闭起了眼睛。随后,做了一个缓慢、深沉而平稳的呼吸。心中的涟漪徐徐趋于平息,最终变得如镜面一般平静。这时,爱突然睁开了眼睛。
爱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她摇摇头,回答道。
“……不,因为,我可是恋爱的丘比特啊!妨碍别人的恋爱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说着,爱转头面向箭靶,以行云流水般的连贯动作拉弓搭箭。爱保持着瞄准的姿势,平静地说出了对死后文的回复。
“——南野同学也喜欢真帆。”
弓弦脱手。
破空的锐利声音响了起来。
直行的轨迹拖着残影。
夕阳依然是那样温柔。
箭命中了箭靶,锐利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过,无法确认箭究竟射在靶的什么位置。视线已经变得朦胧,箭靶的清晰轮廓却已无法捕捉。
爱突然低下头。泪水滚落到地上。文伽看着箭靶的方向轻声说道。
“……真厉害。”
听到这句话,爱明白自己射中了靶心。不过,她并不感到吃惊,反而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自己是丘比特。是以射中人心为工作的,恋爱的丘比特。以静止的箭靶为对象,自己怎么可能射不中呢。
爱跪在地上,小声地哭泣着。
……从脸上滑落的泪水,是恋爱破碎的味道。
【后记】
抱歉。
360度全方位的抱歉。
……以全方位的道歉做为后记的开始,原因一定有人知道吧。尽管我悄悄地想,自己不说出来的话就不会露馅,不过这样可不行,会给大家添麻烦的。所以,我要借此处表达心中的歉意。
开场白变长,起因在于第一卷的后记。拿到第一卷的读者请翻阅一下后记吧。还没买到第一卷的读者借着这个机会和本书一起购买的话,就能抓到雨宫的把柄,买得实惠的感觉也会提升的。
关于核心部分——我已经写过了吧,在第一卷的后记里。
清楚地。
明白地。
“第二卷将在二月发售!”
……写着上述大字。
厉害吧。敢在出版物上堂堂正正地写下谎言的信天翁,恐怕只有我了。这可不行。趣味也会减少的。
其实,在写第一卷后记的时候,我是真的打算赶在二月发售的。为此,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可惜,在构思阶段却没有那么顺利。怎么说呢,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遇到了难关,实话实说就是……
——拖稿了。
接下来,该披露更多内幕了。在截稿日将近(应该说已经超过了)的时候,我总是在电话中说”二月发售?没问题!”“能赶上的。”“就快完成了。”诸如此类的话来敷衍责编的催稿。我把自己押上绞刑架吧。
之后的日程调整也是很麻烦的。责编大人给您添麻烦了,您辛苦了。还有,一直相信二月发售续卷的各位读者大人,让你们久等了。虽然拖稿了,不过相应的,完成度也提高了,希望各位能够喜欢。
在此,请让我再次表达歉意吧。
实在抱歉。
真的对不起。
I'm sorry(美)
Verzeihung(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