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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妻入瓮-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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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挑逗她了。
  秦素鸢没说话,转身离去,一边将面纱戴好,带着凉玉朝外走。
  在绕过那扇半透明的琉璃屏风前,秦素鸢回头,看了眼那人。
  一袭红衣,姿容如妖魅般的卓绝,风华无两。
  这个无法用笔触描绘他美好的男子,这个宛如鬼魅般妖娆绝世的男子。
  这个慵懒高贵,举止轻浮,贪欢又好色的宁王。
  这个心思难测的……骚包。
  离开姹紫嫣红馆,身上还残留着属于宁王的热度。
  凉玉碰了一下秦素鸢,忙缩回手,只觉得都这么半天了这热度还没有褪尽,很难想象宁王得被自己的病折磨成什么样。
  凉玉道:“小姐你之所以身体冰冷,是因为修炼‘七杀剑’的缘故,不是什么病。可那宁王,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病?就算是积年累月的发烧发热,也不该是这个样子。”
  秦素鸢压低声音,道:“这件事我几年前曾问过敬王,他不愿说,当时他的表情既痛恨又无奈,我历历在目。只怕宁王不是单纯得病那么简单。”
  凉玉心中惊讶,道:“这么说……难道是有什么秘辛?皇家丑闻?”
  “慎言。”秦素鸢道:“做好我们该做的,凡是他们不提的事,不要好奇。”

  第5章 父子

  “她已经走了?”沐浅烟坐在桌前,手指的骨节上栖着一只宝蓝色的蝴蝶。他一边问杨刃,一边欣赏指上的蝴蝶。
  那蝴蝶的翅膀轻颤,他的睫毛也随着眨眼而颤动,划出流畅完美的线型。
  已经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秦素鸢自然已经走了。
  杨刃从窗户看见那主仆二人出了姹紫嫣红馆,这方提剑来到沐浅烟的面前,道:“主子,秦县君她们往大理寺的方向去了。”
  这会儿,之前为沐浅烟奏乐的那几个人,又来到他这里,每人捧着一件茶具,轮流在小桌前跪下、摆放上茶具、站起、退开。
  规规矩矩的。
  他们摆好茶具,便退出房间。沐浅烟轻轻朝蝴蝶吹了口气,令它飞走,接着用产臂金揽起自己宽大的衣袖。
  他道:“秦将军的侯爵被削去,也就没有什么县君了。杨刃,你评价一下这位秦大小姐。”
  杨刃低着头说:“属下不敢妄言。”
  沐浅烟打开一支茶罐,取出些上好的青凤髓茶叶,“让你说,你便说就是了,本王还有什么话听不得?”
  “是。”杨刃道,“属下觉得秦大小姐镇定果决,喜怒不形于色。”
  “就这些?”
  “其余的,属下观察不出,请主子指教。”
  沐浅烟道:“她梳单螺髻,画淡妆,水粉和口脂闻气味都是三年前出的款式,由此说明她这个人不爱攀比,与那些京城贵女不同。”他说着,煎水,热杯,洗盏,碾茶,点碗。
  “她与我谈话时,眼珠要么朝左转,要么微微上翻。这是回忆的表现,她没有说谎,尚算诚实。”
  他修长的手指捏起一枚纯银茶筅,搅动茶水。
  “她的虎口、掌心,以及靠近掌心的指节,有茧。茧厚且硬,说明她练习剑术很多年。”沐浅烟搅着茶水,盈然的清香袅袅散开,“想来,她这些年被秦将军放在外面,是拜了什么剑术上的高人。”
  “还有就是她的鞋。”
  “鞋?”杨刃没想到主子还观察了秦素鸢的鞋子。
  “她的鞋子布料已旧,绣花有多处磨损,必定穿了有些年头。本王借着把她抱起来的时候,观察了她的鞋底。鞋底的纳线和鞋面相同,不曾更换过,但鞋底却甚少有磨损,连边角处都近乎平整。”
  杨刃显露出吃惊的神色,“秦大小姐会轻功?”
  “而且还不低呢。”沐浅烟轻笑一声,“将门虎女到底是将门虎女,秦将军对她的栽培,可不输秦家的两位少爷。”
  杨刃看着沐浅烟说道:“秦大小姐是敬王殿下推荐过来的,一定没问题,主子其实不用这么小心谨慎。”
  沐浅烟将煎好的茶汤一一倒入盏中,回道:“本王只想尽快知道她的特征和技能,我们掌握的多,自然比被别人掌握的好。”他说着,示意杨刃端起茶盏,“喝吧。”
  杨刃轻轻品了口茶,赞道:“属下不懂茶,却知道主子的茶,茶汤颜色是属下见过最好看的,味道自然也是。”
  沐浅烟轻轻一笑:“那就多喝几杯。饮完这壶,我也该去宫中了。杨刃,你要不要猜猜,若是本王告诉父皇要把他昨天还在通缉的罪臣之女收入王府,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徐徐饮下一口茶,唇角的笑容有瞬间的锋利,带着些许嘲弄,“想来,一定非常的精彩。”
  杨刃没再说话,老老实实品茶,黑色劲装将他健硕的身躯勾勒得像是北方浑厚的大石。
  他瞥一眼沐浅烟嘴角嘲弄的冷笑,已经能预料到,主子见了嘉和帝会是个什么情形了。
  茶水刚烹好时,浮在水面上的都是精华,就该趁热喝。一旦冷了,便会渝为凡品。
  沐浅烟和杨刃连续饮下几杯,将茶水饮尽。
  沐浅烟唤人来收了茶具,起身正了发冠。
  杨刃知他要出发进宫,立刻去屋子后的冰窖里,取出砖头大的一块冰。
  主子的病难受着,这个时节出门得带着冰块,不然会更加痛不欲生。
  “主子。”杨刃用翠绿的孔雀锦包着冰块,奉予沐浅烟。
  沐浅烟接过冰块抱着,失落的耷了耷眼角,叹道:“好不容易能抱到冰美人,现在又要抱着冰块,这砖头样的东西,哪比得过香软的美人。”
  杨刃低着头道:“要是秦大小姐今天不来王府,属下就去将她请来。”
  沐浅烟轻轻笑开:“派人去和四哥说,本王好不容易能搂着美人了,自然会好好护她、好生待她,四哥不用担心。另外,让他小心父皇新拔擢上来的那个张丞相,那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杨刃道:“是!”
  回首这二十年光景,沐浅烟发现,除了探望母妃,他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几乎只有在大的节日,实在不能不进宫与大家同庆时,他才会带着许多的冷水和冰块进宫去,并且永远是最早退席的那一个。
  没几个人愿意和他靠得近,除开四哥和母妃,就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和府上忠实的手下。
  像他这样浑身滚烫的人,谁要是离得近,一个不小心碰到他了,遭罪的是他们。
  况且,自己身怀这样的病,也总是要泡在冷水里,天热更是尽量不出门。故此这些年来,活得像个被软禁的囚犯似的,没多少自由可言。
  为了给自己找点乐子,他开始唱戏。
  他觉得戏子这一角色挺适合他,冷眼旁观世人万象,在别人的故事里孤独的唱着自己的故事。
  他能把跌宕起伏、盛起失意都唱得入木三分。
  他能把世间百态,都集中在自己这一人身上,蕴含在这一腔歌喉里。
  他更能唱出一朝万人之上、一朝万人之下的世态炎凉。
  因为这就是他的经历。
  从年幼时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皇子,到六岁时忽然之间被打落地狱。
  六岁,他的病,就是从六岁开始的。
  “宁王殿下,已经到了,请下轿。”
  沐浅烟在下人的提醒声中,停下了回忆。
  有人为他掀开轿帘,他慢悠悠走下来,因空间小,手指擦到了那人的手。
  那人一动不动,像是没有感觉到烫似的,仍旧拉着帘子请沐浅烟下轿。
  沐浅烟回以他一个褒奖的笑容。
  他的下人,都是他精心挑选历练出来的,足够沉得住气,也足够忠心。
  因着沐浅烟进宫极少,是以,嘉和帝身边的内侍见了他,忙擢人去禀报嘉和帝,自己来为沐浅烟引路。
  嘉和帝此刻正在仪元殿歇息,大而空阔的仪元殿色彩斑斓。殿中的墙壁和梁柱都装饰着祥云花纹,意态多姿,嘉和帝就坐在殿中的玉座上,身子微斜,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见沐浅烟进来,嘉和帝眉头微蹙,坐正了身子,“你身体不好,不是不来宫里吗?怎么今天突然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沐浅烟含着一抹不近不疏的笑,说道:“本来儿臣想说,‘没什么事就不能进宫了吗’,不过想想看,这么虚伪也没意思,便直接有事说事吧。”
  他缓步向前,一边说道:“父皇可知道秦素鸢这个人?”
  嘉和帝原本因疲惫而眯着的眼睛,赫然睁大,眼中透出怪异的光。
  “秦家的嫡长女……”他撑着桌案站起身,盯着沐浅烟,沉声问:“告诉父皇,你难得进宫,是为了她?”
  “不可以么?”沐浅烟笑道,“就算儿臣说进宫是为了探望父皇,父皇不也不信吗?”
  嘉和帝面色一沉,微怒道:“老六,你这些年是越发放肆了。朕对你,比对别的儿女要厚待的多,你也应该知晓分寸,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朕。”
  沐浅烟轻笑一声,音调像是冰晶迸裂,说不出的冷。
  他道:“儿臣此来,是请父皇即刻撤去对秦素鸢的通缉令的。”
  “你说什么?”嘉和帝一时没反应过来。
  沐浅烟道:“请父皇把秦素鸢的通缉令撤了,儿臣要将她接到宁王府,往后由她贴身侍奉儿臣。”
  嘉和帝只觉得脑中一轰,万万没想到,双眼顿时凸起,喝道:“你胡闹!”
  “儿臣只是管您要个人而已,无足轻重,怎么就是胡闹了?”
  嘉和帝听言,又见沐浅烟这个态度,心里更是恼火。手已经摸到了桌案上刚批完的奏章,想将奏章砸到沐浅烟身上,却在握住奏章的片刻,又不甘的放开了手。
  罢了,他这儿子几时跟他好好说过话?一直都是这副厌憎的模样,每句话每个眼神,都是笑里藏刀。
  嘉和帝深呼吸了几遍,不耐的说:“朕不管你怎么突然看上她,但你给朕搞清楚了,秦家父子通敌叛国,秦素鸢理应和她家人一起入狱!你要她去你府上,这是公然包庇叛国贼的女儿,你下决定前有没有过过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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