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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距离会比较遥远?
一纸程式化的书信,割断了我同他的联系,所幸现在我还能和你道别。
我来说再见,安。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开始一场不知道期限没有定下重点的旅程。等我回来的那一天,安你是否会对著我微笑?
你可知道,再见的意思其实是期待再次见面,永别的涵义是永远的别离。
那麽,再见,安。
还有,永别了,杨恒。
气象台那个经常不准的天气预报今天却出乎意料地准确,快傍晚的时候,天色愈发地阴沈,风也明显大了起来,台风的气息越来越浓厚。
晚饭的时候开了电视看新闻,奔波在一线的新闻记者们可以让人足不出户就了解这场台风的情况。靠海的地方已经是狂风大作,海水拍打著堤坝,用那要冲毁一切的气势。大概,再过不了多久,就会来到这里了吧。
对於大自然,我一向抱持著莫名的敬畏,那是人类无法抵挡的力量,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可能降低损失。就像现在,大家一定都趁著这暴风雨前最後的一点喘息之时,拼命往集中赶吧。
即使只是片瓦容身之地,也都是最坚固的防护罩。
检查了阳台以及窗户,确保了万无一失後,我抱著抱枕靠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蜷起了自己全部的身体,这样的姿势让人感到暖和,以及安全。
台风天开电脑有没有问题呢?是不是该告诉小凡我会去他那里在三天後?
都已经订好了机票却连对方都没有通知会不会本末倒置呢?我想过这样的问题但内心却无比确信,迎接我的会是一张灿烂无比的笑脸。
终於,外面的风声呼呼作响,雨点也开始前仆後继地朝著窗玻璃侵袭。
暴风雨来了。但在家中并不会让人感到心慌。脚下的土地是干的,头顶上不会有雨水落下。
风雨之後会有彩虹,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能在这样灾难式的天气里保持乐观与冷静吧。
〃叮咚!叮咚叮咚!〃
与沈闷的雨声并不匹配的清脆门铃响了起来,没想到这种坏天气还有人会来拜访的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似乎是在抗议我没有即时应门,门铃声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有人在大力的死按。r
即使是业主委员会来提醒灾害天气也不用如此粗暴吧。一边在心里抱怨,我一边赶忙跑去开门。
多年大学宿舍生活养成的习惯,让我没有确认下门外不是趁著大雨打劫的人便拉开了大门。
不多久以前,我也有过这样轻率的举动,那次门外站著杨恒,手提一盒月饼笑得温暖的杨恒。
此时,门外站著的还是杨恒,只是差一点,就没认出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杨恒,并不是说他的表情凶恶到了堪比雨天打劫的土匪,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他。
那身精致的西装不管原来是藏青色或是其他深色,现在在楼道灯的照射下一律呈现黑色,只因为它已经被浸透了,被雨水。杨恒整个人就像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从头到脚,大概也是从里到外全湿透了。
〃杨总。。。。。。〃我张了张嘴,除了这声招呼说不出其他的话。
从来没有想到还有机会看到这个人,并且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
杨恒抿紧了嘴,用手捋了下额前的头发,这不会让他的头发干起来,却可让我看到他的眼睛。
即便睫毛上还挂著水汽,但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神里包含著太多我不了解的情绪。
他也不说话,只是面对著我站著,直到他身上的水滑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水迹。我才想到,不管怎样,应该先让他进来收拾下自己再说。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在自己的房子里听到不是自己洗澡发出的水声是一项很新奇的体验,可是我却坐立不安,无暇享受这种体验。
如果是上门形式问罪的话我该如何是好?就坚持辞呈上所写的并不适合这份工作的理由麽?那种说出去万能的理由其实到了个例的时候显得那麽的苍白无力。
若是杨恒发现了什麽那就否认到底好了,反正又不能把我的脑子剖开来看──我甚至有了如此消极的想法。
不断的假设、否定,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却没有结果。杨恒很快从浴室出来了,他穿著的是我的睡衣,我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到了他身上就像缩了水一样,那样滑稽的效果本该让人发笑的。
我却笑不起来。看著空空如也得茶几,猛然想起,茶都麽有泡一杯。
〃我去泡茶。〃我急忙起身,哪怕是拖延一小会儿也好,我鸵鸟的不想面对。
〃不用了。〃杨恒没什麽起伏的声音传来。
他是生气了麽?我心里愈发的惴惴不安起来。
〃那要不我去煮点姜汤什麽的?据说可以驱寒的。〃
〃驱寒麽。。。。。。〃杨恒想了一下,又回绝了,〃姜汤太麻烦了就不用了,有酒麽?〃
酒?
〃只有啤酒。。。。。。〃
〃那也可以!〃
〃可是。。。。。。〃若是为了驱寒,应该是白酒黄酒之类的吧?我虽然不会喝酒,但也没听说过啤酒可以驱寒的。
我悄悄回头看了眼杨恒,他坐在沙发上,头上搭了块毛巾看不清楚表情,但周身散发的冰冷气势,即使是我这个离了好几步远的人也能够感觉到。
我走进厨房,从冰箱上的那打啤酒里拿下一罐。想了想,又拿了一罐。
拿了两罐啤酒来到客厅,一罐放在杨恒面前,一罐象征性的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杨恒拿起自己的那罐,拉开了拉环,仰头就灌下一大口,那样子让我想起了了他上次喝醉了酒的时候。如果那个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话,也难怪一个人不到九点就能喝到人事半醒了。
〃你不喝麽?〃杨恒看我坐著不动,出声问我。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拿了两瓶出来其实非常的不合时宜。
〃我。。。。。。〃我不知道该解释什麽。伸手拿过啤酒,想要拉去拉环,却拉了好几次都没有拉开,反把自己的指甲弄得生疼。
〃小安你一定不常喝这个。〃杨恒笑了笑过来帮我拉开了拉环,那笑勉强的让人看了好是心疼。
〃其实。。。。。。我不会喝酒。〃罐子都已经递到了口边,那不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子,我还是有点抗拒。
〃不会麽?凡事总有第一次的。能不能陪我喝呢,一点就好。〃
能不能陪我?当杨恒用无比悲伤的语气说出这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全身都没有了力气,该不该拒绝呢?拒绝的话是怎麽都说不出口的,那我又该如何。
我并不那麽十分通晓人情人情世故,这个时候更是小心翼翼,害怕走错任何一步。
我的沈默似乎并不能影响到多少杨恒的心情,他的心情已经糟糕到了不能再糟糕的地步了。
一罐啤酒就跟一小杯红茶一样,用不了几口就见了底,我又跑了两次厨房,最後索性一打啤酒全部拿了出来,反正全部喝光了也就这麽多,再多也没有了。
〃小安,你为什麽要辞职呢?〃
本来以为他是来我这喝酒来著放松了警惕,可就在最不经意的时候,一直担心著的问题给甩了出来,打了个我措手不及。
〃我。。。。。。〃
〃为什麽连你也离开了呢,在这个时候。。。。。。〃
我还没有回答,杨恒又是一句话,我这才发现他其实并没有期待我的回答。那麽这个时候,即使照本宣科也没有什麽意义了吧。
那麽现在,就姑且做个听众吧。
〃小安,你尝到过被背叛的滋味麽?〃
三罐啤酒喝光,杨恒终於是放下了啤酒罐子,整个人靠在沙发的靠背上,那姿势以及穿著睡衣的缘故让他看上去很是慵懒,只是他的眼神依旧是清明的。擦头发的毛巾已经拿了下来,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睛,直直的,只是看不透彻。
背叛?是指我的辞职麽?我张了张嘴,可还是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所以我摇了摇头。
〃早上的时候,我走进办公室,看到了你的辞呈,我以为什麽事情搞错了,便打你的电话,可是一直都关机,我。。。。。。〃
听他这麽一说,我才想到,昨天和Ann通电话的时候手机没电,之後一直没有充过电,所以杨恒才找不到我。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冲到家里来,在这一个糟糕的天气,只为了一个解释?
〃今天很忙,一直到下班时间才空下来,我开车过来,可保安说小区里没有车位了我只好走进来,那个时候雨已经开始下了,我没伞又花了点时间找门牌。。。。。。〃
一切都有了解释,为什麽杨恒会浑身湿透了出现在我的门口,但这无法解释他为什麽会要喝酒,而且显然是一副借酒浇愁的模样。
〃杨总,那个。。。。。。〃
〃这个时候,就叫我的名字吧。。。。。。〃
〃呃,杨。。。。。。那个,〃我还是无法直接叫他的名字,只能含糊带过,〃如果我的辞职给你带来什麽麻烦的话,那真是对不起,但是。。。。。。〃我很紧张,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语音的微微颤抖。
〃哈哈哈哈。。。。。。〃杨恒突然大笑了起来,我从来不知道我诚惶诚恐的模样会取悦一个半清醒的人,只是他的笑声听起来绝不是高兴。
〃小安,我没有怪你,真的。我只是。。。。。。我只是。。。。。。〃说著说著,杨恒的头埋到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里。
〃我只是失恋了,然後你又离开了,我只是。。。。。。〃闷闷的声音从那手掌下传来,最後甚至有些微的哽咽。
杨恒一直把他的头埋在手掌中,骄傲如他不会愿意别人看到自己的眼泪,所以只会让它们在自己的手掌中流尽,然後抬起头来便永远是那个站在高处的人儿。
但我知道,那样独自承受的痛苦,并不是几滴眼泪可以带走了。
当杨恒抬起头来,举起第四罐啤酒对我说〃小安,陪我一起好麽〃的时候,我看著他那泛红的眼眶,也举起了自己面前的那一罐。
无论是放弃还是整装重新出发,杨恒都是用这样的仪式来告别一些什麽,丢弃一些什麽。是告别一份真挚的感情还是丢弃一些不必要的束缚,这都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只想找个人陪。
这是杨恒第三次来到这里。第一次的时候我以为那只是巧合不会再有第二次,第二次的时候我以为那是幸运不可能再次重演,可还是有了第三次。
但这肯定是最後一次了吧。
之前我还在想,多年後我会不会因为没有亲口告别而感到遗憾?现在,或许是一个免除这种顾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