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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云深处帝王家-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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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很干脆。”赵顽顽失望之极,她方才发呆时,甚至盼望着冯熙能说上一句“我愿意为你放弃功名利禄,甘心做这驸马都尉了!”她生怕他说出这句来,自己意志薄弱不知道如何劝他才是。
  “那今晚呢?”冯熙拍了拍身边的床榻。
  赵顽顽关上窗,开始自己解衣裳,一边脱一边往他身边走,走到床榻边上,洁白光滑的身体裸露在昏黄光下。
  冯熙仔细瞧一遍她,“你猜,我想不想你做个贞洁烈妇?”
  赵顽顽坐于他腿上,感受他已经发热了,她用脸贴他胡茬,他的呼吸越发不稳。
  但她还是说,“我可不能答应你,我烈女传读的不好。”
  正欲闻着他上床榻去,突然前胸一阵闷着恶心,忍不住捂着嘴干呕几口。
  冯熙咧着嘴,“想来也该了。”
  “该什么了?”
  “还是比我算得晚了些。”
  “……什么晚了?”
  冯熙将她抱上榻,“明日请太医来给你诊脉,再告诉你罢!前两日我摸你脉搏便摸出来了。”
  这家伙讳莫如深,直接将她闷在被里。到底怎么了?
  

  ☆、冯君中风

  四更天未亮; 冯熙和衣从蕊珠阁出去; 在上阁门与孔慈见着。孔慈引他出宫回皇城司衙门,两男人一向默契无话,临告辞孔慈终于憋不住问:“可见霜小还好?”
  冯熙道:“近来好些了。莫不要递个条子?” 
  孔慈摇摇头; “看见我字她反而还提醒了她。”
  小环的死对霜小来说打击不小; 但却不能怪罪于她。小环出殡那会儿,她每日自责近狂,这回一听到入宫就立即跑去了,一句话也没同他与他娘说。他娘在小环死后; 神情恍惚几天现也好了,反而霜小出不来,确让他不免头疼。
  孔慈每回都会问一问; 冯熙自然也就从赵顽顽那里替他多打听一句。孔慈打算看明年迎娶霜小过门,将亲事先定下来,好让霜小能从这事里过去。
  整好今日送了冯熙便换下班来,与冯熙分开后回宅去; 还未入家门就瞧见一个间壁吕家丫鬟打扮的女子站在门口瑟瑟发抖; 孔慈走近了问:“月凝?”
  这个时候才过了四更不久,天仍黑着大半; 月凝举着个小灯笼哆嗦在那里,看见孔慈,立即奔上来,泪水霎时涌出,“孔副使可帮帮我家娘子吧; 她……她……中风……”
  中风?孔慈略惊讶,这女儿家怎么好端端容易中风的,下意识问,“请大夫了么?”
  “请了,也吃了药,可是根本也没法见好,因为,因为……哎,哎,我说不出……”这月凝一直流着泪说不清楚,喉头哽咽,几乎要倒在孔慈身上了,她急得跺脚,孔慈立即开了门,“进来说。”
  月凝进了房门,一语不发穿过院子,孔慈将他引到厨房去点上灯,她才说,“我也是没法子,我们大姐儿是不让我来说的,可我实在没办法了,我不敢回去冯宅告诉,也不敢去找二哥,想着只有来找您了。”说着跪下,“本来刚嫁过来时,大姐儿就被他伤着,脑袋也撞了,脸也被他打了,他就到处说我家大姐是风寒,结果不出多久,我家大姐果然得了风寒,躺在床上不起。吕夫人得了冯家给的金银和翡翠,因为怕外边说道,就让那吕缭在大姐病中时不要出去沾花惹草,结果他却……他却……”
  “这么大事,既是来找我帮忙的,你还支吾个什么?”
  “吕夫人强压他在大姐儿房里,他就把他那丫鬟叫起来轻薄,就在大姐儿床前,亲啊抱,摸来摸去,大姐儿本来是风寒加上原先头上的伤,就想得个安静,结果她一卧病,他们在她房里闹了几天,大姐儿突然就中风了……请了大夫,大夫说是变天儿了,再加上她头上血瘀,情志郁怒才这样的,现在在房里一直抖抖,发颤,那两人嫌晦气才不在这房里了,还跑去跟夫人说大姐儿发癫发疯,叫不让在他院里,令给了个破院子,这么冷的天就给了一点烂炭把我们大姐儿扔在那边,不让我去伺候也不让我看见,我是趁夜偷偷去了才看见大姐儿那模样……这几日大姐儿还丝毫没好,他们已经商量要纳了跟他在大姐儿房里胡闹那丫鬟,说要给冲冲晦气……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我只能偷溜出来,让您救我家大姐一救,救她出来,回冯宅去罢!”
  孔慈一听勃然大怒,冯君这一个气性高的女子,就算脾气再差,再眼高于顶,也是冯熙之妹。他当即便拍案:“我这就去,你给我带路吧。”
  正好现在天还没亮,孔慈跟着月凝往吕宅墙下跑,看得孔慈都在想她要怎么溜进去。谁知月凝跑到墙根底历时跪下,扒开墙根的草,露出一个狗洞来,她立即就爬了进去。
  这逼得她一个冯宅的大丫鬟都钻起狗洞来了,吕家还真是做得够绝的。孔慈皱了皱眉,跃起从墙上翻过去,月凝刚好从地上爬起来,引着他顺小路往冯君那院去。
  孔慈到了跟前,月凝说,“这院没洞了,我就进不去了,我先前是趁着他们送饭的时候往里看过一次,大姐儿在地上趴着发抖没人管。”
  孔慈还特特在大门看了一眼,竟然上这大锁,这冯君嫁过来才不过数月,竟然给折腾成这样,这吕家倒是堪比大狱了。
  “行了,我进去看,你躲起来吧。”
  月凝道:“我替你把风,要不人来了你怎么逃?”
  孔慈冷笑,“怕他作甚,再者我这是狗耳朵,听见了立时躲起不就行了,你赶紧回去别被人发现了。”
  月凝待还要说,他已经跳上高墙钻进去了。下去的时候也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月凝害怕,看见外面有灯笼往过晃,怕是巡夜的,就赶紧溜走了。
  孔慈进去跑到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到了屋门好歹没锁,估摸方便那送饭的。他拔开栓进去,这会儿冯君倒是在床上,被子掉在地上,那炭盆就在旁边,好在是炭盆给灭了,要不然点着被子这人都要烧着了。
  孔慈走过去,冯君此时没有癫,只浑身红躺在床上,他看向她时,她突然惊惧地颤了一颤,孔慈才知道她原来没睡。
  但中风已让她说不出话,就一直愣愣看着他,那脸疏忽更加红得厉害,似是羞耻无奈,立时流下泪来。
  孔慈道:“你这不行,你二哥知道,还能不把那吕缭杀了?我带你出去。”
  冯君中风后除了偶然发抖得厉害,吐白沫外,就是这样僵直地躺着,一动也不能动,话也说不出来。但她还能略微动动脑袋,她此时摇了摇头。
  孔慈道:“就这样了,还摇头?”说道叹一声,“若是早两年,我把你娶了你也就无这事,倒我那时是个补济的破落户,估摸你也看不上。现下我也要娶了,虽说咱两个是没那缘分,你好歹还是我兄弟妹妹,我还能任你受人欺负?”
  说着便要抱她起来,一抱她便拼命摇头,孔慈本想坚持,才发觉她是疼了说不出来。
  当下看强将她抱出去也不行,只能再慢慢想办法。先问道,“你顿顿饭吃的好么?”
  冯君犹豫了一下,微点了点头。她脸上已面瘫着,孔慈又叹一声,“我看你也说不了实话,我现在就找你二哥去。”正要走,突然她手指头拉住他袖子,这好似是突然能动了? 
  她嘴角颤着做个表情:“别告……”
  告了,这婚事就完了。她自己心里还想着,她只是中风罢了,她能好的,她好了,还要振作起来,在吕家站稳脚跟,她还不想这个时候狼狈而走。
  可是,不管多么狼狈,她也不愿意让眼前这个人看见啊。复杂心绪间,又感动于他雪中送炭来看她,眼里除了关切愤恨,没一丝的掀起,她心里暖得,恨不能将他坐在她床头这一刻记一辈子。
  ——————
  赵顽顽被突然叫起来,是赵煦跟前的来传令接她。那内侍官不说去哪,就只催着说是大快人心的事。
  一出蕊珠阁,还给她备了辇,特特让她坐着。这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宫里原先除了太后皇后,还有几次明节皇后在时坐辇,后来谁还能用辇的,到了赵煦这一朝给她这个没外嫁的公主坐,还真是破天荒了。
  现今宫里已经没有太后,原先上皇还是官家时,太后大妈妈向氏还在了一段时日,也就她及笄不久便薨逝了,再后来就是明节皇后郁结而死,她母亲被贬为庶人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宫里没有太后,那辇就只剩下皇后能坐,但赵煦登基以来好像根本也没让皇后坐过,
  所以这辇,她坐得很惶恐。
  这赵煦,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辇一直将她抬到宫门口,下来又换詹子,这詹子是太常寺极华丽的公主出巡的詹子,前头立着银鞍侍卫和洒水开道的列兵。她今日都没来得及盛装,但赵煦已经给她摆下了如此庄重的巡街仪仗,不知是要去哪里。
  硬着头皮坐上去,一路走了半个时辰,路上敲锣打鼓,又是洒水叫喊开道,一路径行到了人头攒动之地。但这地气却越来越阴森,赵顽顽觉出不对劲。
  詹子停下,历时有官员将她迎下,将她引导上一座砖楼。砖楼的二层可看见底下,这时候发现拥挤的人群中有一座高台,而高台之上,站着举刀的刽子手!
  赵煦的仪仗和伞扇也在这砖楼上,赵顽顽站定一刻,望见冯熙先从她对面的房中走了出来,与她四目相对,却无过多交流。其次是赵煦,出来后便被簇拥上座在伞扇和仪仗前。监斩官也走了出来,等到了时辰向赵煦请令,押解犯人上刑场。
  原来是要她来看行刑的。
  终于将那穿着囚服、瘦弱不堪的犯人押了上来,赵顽顽问那陪同的内侍,“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了吧?”
  内侍笑一笑,“还是让上皇告诉公主吧。”
  “上皇也来了?”
  

  ☆、新的形势

  此时屋内几名内侍低头搀着一颓然老人走了出来; 赵顽顽竟然不敢认; 这是一个月前还在位的官家,她那皇帝爹爹!竟然已经老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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