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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文殿说的就是前段时日被人闯入惊动圣驾、继而皇城司大换血的事。儒风一听严重,立即点头道:“是。”随后就瞪大眼睛,看文迎儿将两只手猴子一样地挂在冯熙脖颈里。
这倒是挑衅了?冯熙越发会挑衅她了?越是这样,文迎儿越不松手放开,只是脚掂得时候长了,小腿酸痛。这一酸痛,胃都饿了,眼下冯熙那张可恶的嘴唇却润得厉害,便是刚才被她给舔成了软绵绵的皮糖。
不是要她当老实作妻子么?文迎儿见他不看自己,伸手扳着他头。但即便将他头扳着正了,冯熙的眼神也越过她看向别处。
文迎儿懂了,他不过是怕看着她罢了。他是怕他装得不够硬挺,一旦眼睛与她对视,便又成了前些时日那与她长诉衷情的软柿子。
男人的软肋便是如此,文迎儿在心底嘲笑他,随后又盯紧了他那湿润的薄唇贴上去。两唇将他的上唇含住,一点一点地抚摸、滑过,他身上明明有些发热,却双手仍旧背在身后握着,既不迎合也不拒绝,更不扶她一扶。
她微微皱眉,腿的酸痛传导上来,让她整个人酥麻不堪,想伸腿蜷在他身上,这样便能轻松多了。可将腿往他身上蹭时,他也不来帮忙抱住,这样她便想爬这棵大树也爬不上去,心急起来。
冯熙垂眸打量她,如此费劲地在他的侍卫面前拙劣表演亲昵,他心头暗自生长的瘙痒,让他忍不住冲动想将她推在墙上狂吻一阵。但他极力忍着,连自己身体的温度,也用深重呼吸来调整,他不能就此陷入她的圈套里去。
赵顽顽想在任何事情上胜人一筹,从前往往给她得逞。把守不住门户的始终是他,如今不能再让她占上风了。
对付赵顽顽,如果一开始给她尝到甜头,她反而厌倦,要往别处去。但她知道审时度势,听得进人言,这个时候她就会学聪明些。冯熙不得不对她用些兵法。
见她吻得累了,冯熙便将她胳膊从自己脖子上解下来,随后往院里走去。他今日已经吩咐了绛绡做好饭菜,这会儿想必也做好了。
文迎儿被推开后愣在那里,顿了一会儿。儒风在她身后,脸通红得像个猴屁股,咳了两声,点头道:“……娘子请回,不要让小的难做。”
见她还没发动,儒风只好伸出手来,局促地考虑要不要按冯熙说的“押”她回去。
文迎儿遂不出声,径直快步离开了,那儒风才松一口气。
回到院中见石桌上饭菜俱已摆好,冯熙伸筷道:“儒风来坐。”
儒风向两人都看了一眼才坐下,冯熙一边自己吃着,随意抬眼间文迎儿过来了,便道:“夹菜。”
绛绡守在一旁,她一回来就被叫来准备菜食,也不知两人在外面发生了什么。此时这侍卫也上桌了,文迎儿脸色不大对劲,冯熙似乎也没有要哄着她的意思。
绛绡于是出来道:“我来吧。”说着为儒风夹了菜肉进去,那儒风是没被人侍奉过的,此时突然起立要和她称谢,却将头与绛绡撞在一起。
他起得太快,两人头撞上去“咚”得清晰作响,绛绡给撞得立时懵住了。儒风又赶紧要低头赔礼:“姑娘恕罪!”
又撞一次,这次倒没声音,只是正巧地他脑后发髻迹插进了绛绡头上的木簪子里,两人头发一牵扯,全都乱了起来,两个头缠在一起,绛绡疼得发出“哎哎、嗷嗷”的声音。
文迎儿本还在与冯熙暗中较劲,这时变故陡生出来,只能过去帮两人解头发。冯熙的冷酷眼神也缓和了些,放下筷子瞧着,指挥道:“将左边那团先解开。”
“你不要说话,我自有办法。”文迎儿像解连环一样地仔细瞧着,终于把好几团缕了出来,可有处死结便动不了了,只好说,“有一簇需得绞了。”
绛绡一听要剪她头发,立即慌了,“不行啊,娘子,我的头发不能绞,我们乡里不让绞头发……”
文迎儿噗嗤一笑:“虽说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绞发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再留就好了,你乡里有什么规矩?”
现时女子梳发哪有不修理的,该绞的时候便记不得礼教了,常人活着哪有那般讲究。可是绛绡这会儿就说不通,那儒风一个侍卫,哪里与女子这么交缠在一起,脸憋得已经发紫了,喉咙一口一口咽着唾沫。
冯熙也不能让自己属下受这窝囊罪,他起身去拿了剪刀出来,对绛绡说,“是不是绞头发在你乡里就算作结发了,是这缘由么?”
一般也没什么别的缘由,但凡“断”什么长条的东西,不是和寿命有关就是和姻缘有关,猜也猜到了。
绛绡弱弱地答:“是……”
冯熙干脆利落地将她那团死结剪下来,道:“那儒风,你就把她给娶了罢。”
☆、盟约
“啊?这; 二哥你不要胡说……”
儒风和绛绡两人头发松动; 此时终于分开来。儒风低眸与她对视,绛绡的脸刷地绯红,低下脑袋。
儒风支支吾吾:“我; 我……”
文迎儿立即将绛绡拉到身后; 盯着冯熙,“你不要强加于人,你自己是偷子也让旁人做强盗,绛绡的婚事由我做主; 我不会让旁人害她终生大事。”
冯熙瞧她认真训斥她的模样,倒有些想笑,面上却仍旧严肃; “儒风是个正经孩子,在我身边时日也不短了,这桩婚事我看也何时。”
绛绡缩在她背后,小声唤:“娘子……”
文迎儿也没听到; 只顾与冯熙对垒:“强词夺理!未见过之人; 又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莫不要以为现在身上许多官职加身; 就可以随意摆弄他人。你摆弄我一个人已够了,绛绡我绝不会让你动她!”
冯熙叹一声,将那簇交缠一起剪下的头发递给儒风,“我只是提个议,成不成你们两个拿主意吧。儒风; 你回去同家里商量商量,若是商量好了,就递更贴上来。”
“是。”儒风接过那缕头发,放与自己胸襟里,然后便赤着脸低着头站到外围守卫去了。
文迎儿仍旧意愤未平,此时冯熙将她一把拉过来,低低道:“你方才说什么,我摆弄你一个人已够了,你是让我摆弄?”
文迎儿眼眸瞪住,他便攥着她胳膊拽到房里去了。
“啪”地一声,门狠被冯熙给踹住,随后门便咯吱咯吱剧烈摇动。绛绡在外面站着,发丝有些凌乱,那儒风就在院门口,两人隔着数丈,听着门响,各怀心事。
等了片刻,绛绡听见里面传出气喘,自己的脸已经烫得不成样子,便转身去了净房。
那儒风本不抬头,看她背影朝净房去了,才抬起眸子一路注视她。见她入了净房,他仍旧目不转睛盯着净房的门,直到门开了里面出来人,他才立即偏头向边去,作值守模样。
绛绡已经重新理好云鬓,向着他走过来了。走近的时候,她心里也乱撞,到了儒风跟前,伸出一个梳字来:“儒押班,你头发乱了,我拆开来给你重梳罢。”
儒风现在不过十七八岁,十五岁入厢军中摸爬摔打了两年,因勤恳果敢,早在龙神卫就跟了冯熙。前些时日牛羊司的几个跟着冯熙的几个兵拉过来保护文迎儿,其中就有儒风,他也不是第一次来冯宅了。绛绡长相可人,他早就看在眼里,只是他是个老实人,没和姑娘们打过交道,也不多说话,因此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此时绛绡同他这么凑近,又在胸口放了她的头发,一时口齿不灵,“不、不敢有劳姑娘。”
绛绡垂眸:“无妨,方才是我的簪子作祟,不是你故意……”说着抬起手来。
儒风于是踟蹰地低下脑袋,将自己的头发撩到前面来。
绛绡道:“还是有些高,你不妨坐下罢。”指着石桌前凳子。
儒风抿唇走过去坐下,一坐,便是军人的姿势,直挺挺的腰背。绛绡将他后脑幞头拆下来,用梳子给他疏通了,那乌发垂在脑后,被她理得顺顺当当,随后她又将他头发抓起重新梳好。
“好了。”
儒风立即站起来,脚定在地上一般挪不开。绛绡暗笑一声,道:“方才的头发给我罢。”
“啊?”儒风手放在胸口,目光刹时黯然,垂着眉将那簇头发从衣襟拿出来,却迟迟不想递过去。
绛绡又暗笑,“这样装着,你走几步全都在衣裳里头散了。”说着就将头发缠绕在给他梳头的梳子上,随后从腰间解下一个红布绣荷包,将梳子装进去,拉进了带子,塞回他衣襟里,然后低低说,“我爹是在马行街铺收泔水的,姓柳,都叫他叫柳癞子。除了我爹,现在家里已经无人了。”
儒风半天没说话,绛绡心里越来越慌,怕他瞧不上她,头只好越来越低。
“我爹娘都在陈州,我上头一个哥哥,底头一个姊妹,你等我的信。”
绛绡心里雀跃起来。她头发剪了,这个人她想嫁。“但是……但是我还得留在我家娘子跟前,我是发了誓的。”
儒风道:“我跟着冯提举,我也是发过誓的。”
两人目光相对,互相能听见通通直跳,又赶紧地移开视线,各自归去自己位置了。
屋里“打了一通架”,安静下来。文迎儿忍着羞耻看他又整起衣衫要出去,于是过去叫住他:“你既然已经提举皇城司,我现在要以帝姬身份,让你帮我做事。”
“以帝姬身份?”冯熙挑眉回头看她。
“我募你为我日后府内臣僚,让你辅佐我。”
“臣僚,辅佐?”
文迎儿道:“现在我虽然无法回宫,但未来我定会正名。哪怕不是本朝,便是太子登基,我也终有回宫那天,不过是迟早罢了。”说完偏过头,方才云/雨时的面颊红潮还未褪去,“虽然已经委身给你,但仳离再嫁,于帝姬之身只要圣上下旨,我也无忧。倒是你,做个驸马可就封不了万户侯,只能跟那荀子衣一样寻花问柳过活,想必也非你本愿,倒不如现如今你我就结成同盟,订立盟约,现今夫妻相待,等我恢复身份,来日嫁娶不吝,两全其美。你如果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