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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名都妖女,京洛少年(下) 。。。
作者有话要说: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曹植《宝剑篇》
第八章:名都妖女,京洛少年(下)
“牡丹花会,自本朝才开始盛行。当年刘太守作万花会,不过大凡花卉,在洛阳城里总还是牡丹最为夺目,因此后来也就渐渐变成了牡丹花会。除此之外,元夕的宫灯节和龙灯狮子舞也是很有名的,待来年不妨一看。”
此时他们坐在一处凉亭里,穆山溪买了一壶淡酒几碟小菜,三人围坐谈笑。楚蓠缓缓摇着扇子,侃侃而谈,从洛阳牡丹说到杜康酒,又从竹林七贤说到广陵散,听得小城似懂非懂,只觉得世家公子果然谈吐不凡博通古今,长见识啊长见识。穆山溪支着脑袋在旁听着,却是哈欠连连,半分面子都不给楚蓠留。
“穆大叔,”小城以肘戳之,笑嘻嘻道,“这几天又偷了几家的宝贝啊?有什么好玩意儿,可以拿来让我长长见识的?”
穆山溪两眼一瞪:“你叫我什么?”
小城立即肃然:“穆大侠。”
穆山溪哼了一声,道:“大爷我手里经过的稀罕玩意儿,只怕你想都不敢想。你可见过自己会走会跳的机关小人儿么?像个孩童大小,倘若蒙上一层人皮,除了不会说话,轻易分辨不出真假。还有那东海里的明月珠,听说是海里鲛人泪水化成,清透光亮,从这一边可以看到那一边的人影儿……”
他说着说着,却突然停下,看到对面楚蓠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颇有玩味。
“你想说什么?”
楚蓠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山溪你和小城姑娘还真投缘。”
穆山溪一愣,转过头看向小城:“和你投缘?我上辈子可欠了你许多银子么?”
小城不屑:“上辈子的银子本姑娘不稀罕,这辈子的倒可以清算清算。”
“嘿,要真是清算起来,也该是你欠着本大爷的才对。上次你说拿不到逐云剑就吃不起百味楼的烧鸡,这几天可饱了口福了么?”
“唔……”小城眼珠一转,“百味楼的烧鸡倒是吃腻了,千杯居的醉花荫却还没喝够,不知道两位公子有空去小酌几杯的时候,可否叫上我同去?”说话间她目光瞥向楚蓠,知道他舍得将逐云宝剑拱手相让,这一两盏花灯、一两盅美酒,自然不在话下。和楚蓠结交,那就是傍上了金主儿,以后喝酒吃肉,自然都是他出钱,在没有赏钱好拿的日子里,楚蓠简直就是冬日可爱,而谢春红实乃夏日可畏也!
楚蓠却摇头:“在下不饮酒。”
小城原本跃跃欲试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却听他又道:“不过千杯居的下酒菜甚好,不如改日我请姑娘同去一尝?”
“楚公子果然是个妙人,妙不可言啊哈哈……”仿佛美酒已在眼前,小城笑得甚是开怀,举杯敬他,他也抬抬酒杯,却还是不饮。
“在□有宿疾,饮不得酒,只盼姑娘莫要嫌在下烦闷便好。”
“公子说哪里话,我可是觉得听公子一言胜读十年书呢,不似某些人……”小城瞥了穆山溪一眼,“江湖草莽,俗不可耐啊不可耐。”
穆山溪轻哼一声:“你不江湖不草莽,不庸俗很可耐?你穆大爷我祖上可也是……哼哼,哼哼哼哼……”
后半截话被他临时吞进了肚里,听得小城疑惑不解:“你祖上怎样?”
穆山溪看了看楚蓠,突然不说话了,嘴里断断续续哼着个俚调,两眼一翻,全然不当小城在场。
楚蓠苦笑着摇头:“小城姑娘莫要见怪,他就是这个样子。”
小城连忙摆手:“不怪不怪,见怪不怪嘛。……呐,楚公子,我这几日听说一桩顶有趣的传闻,不知可否请公子证实一下真伪?”
楚蓠点头:“姑娘请讲。”
小城唇边的笑容已经几乎变成了奸笑:“我听说,那个那个,公子你和穆大侠,有那个,叫做什么断袖分桃……”
旁边穆山溪正仰头喝酒,听到这话立刻就呛着了,连连咳嗽不止。饶是楚蓠这般好风度,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尴尬地打开扇子半遮住脸。
这事儿可不是小城编排出来的。她前几日打听楚蓠和穆山溪的消息时,春风阁有位姐姐便是这样说的。听说去楚家晴雪园提亲的媒人踩平了门槛,楚公子却从来“不近女色”,反倒是府里养着一位“表少爷”,似乎与楚蓠有点暧昧之事。小城一听,那位表少爷自然就是穆山溪了,有如此趣事自然不能放过,要好好逗他俩一番。
穆山溪好不容易不咳嗽了,顿时拍案而起:“这话谁说的?老子灭了他!老子要把他家偷得精光!管他金银财宝还是八十老母如花美眷,老子统统都要偷个遍!”说出来觉得好像不太对劲,只可惜话一出口收不回头,一张脸憋得像个茄子,愤愤地坐下了。
“咳咳,小城姑娘……”楚蓠哭笑不得,真不知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冒失的女子,竟然如此直白地……他还真是见所未见。“在下着实不知道这传闻从何而来,不过市井流言多如牛毛,还望姑娘不要尽信才好。”
小城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我原本也不相信嘛,只是随便问问,二位千万别放在心上,嘿嘿……”
她抓起酒杯,正想着要如何转移话题,却听楚蓠道:“小城姑娘,你之前说,此次出来和令兄走散了?”
小城一愣:“呃,这个……正是如此。”
“啪”地一声,楚蓠收起纸扇,站起身来,向小城身后一拱手:“谢兄,这么巧又见面了。”
小城吓一跳,酒杯险些掉落,一回头就看到身后不远处谢春红翩然而至,脸上笑容艳丽,几乎要把周遭都照亮了。
“原来是楚公子和穆兄在此,真是有缘呵。”谢春红也还礼,几步之间已经走到凉亭之中,在小城身边坐下了,看了她一眼,目光扫过她发髻间那朵夜光白,眉心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你没事吧?”小城立刻凑了过去,上下将他打量一遍,没看到什么血迹,心里放心不少,“你们,你们认识?”
谢春红不答话,楚蓠却道:“吹面不寒杨柳风,少堂主的名号可谓如雷贯耳。谢兄,看你气色不大好,莫不是受了伤?”
谢春红笑:“不劳公子挂心。在下此次只是来领回某个迷路的小丫头,不敢打扰公子雅兴。”
说着便站起身来。小城也随他起身,半是困惑半是担心,目光在楚蓠和谢春红之间来回摇摆不定。
谢春红一抬眉:“怎么,舍不得?”
小城讪讪道:“我的花灯……”
谢春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盏花灯挂在凉亭一角,烛火在夜风中忽明忽暗。他叹了口气,示意她自己去摘下来,而后对楚蓠一抱拳:“叨扰多时,多谢公子款待,告辞。”
回去的路上,小城提着花灯,一路躲躲闪闪,生怕将它挤坏了。谢春红走在她前面几步,走得极快,小城顾着花灯便顾不上跟紧他,眼看这人头攒动就要走散,他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扣在她腕上。
小城一愣,挣了挣,却挣不脱。
“扔掉。”他头也不回,声音却不容抗辩,毫无回旋的余地。
小城想了想,才明白他指的是那盏一品朱衣花灯。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找到一盏喜欢的……”
谢春红仍在人群中穿行,人声混杂中她依然听得清他的声音:“扔掉,我再买给你。”
“你……你在生谁的气?”
谢春红自人群的空隙中回过头来,深深看她一眼,神色冰冷,全然不似平素那般模样,看得小城都打了个哆嗦。
“你也知道我在生气么?”他突然一收手臂,将她拉近了些,另一只手将那朵夜光白从她发间扯下,随手扔在地上。
小城一抖,手没拿稳,花灯掉落脚下,很快就被路人踩踏,坏得不成样子。
“你这是做什么……”小城声音微微发颤。她从未见过谢春红这副样子。他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难道是,因为楚蓠?
正说着,谢春红已经将她带到一处僻静的小巷里,停下脚步,转过身冷着一张脸看着她。
“你不喜欢楚公子么?”小城怯怯问。
谢春红原本一张死寂的脸,忽地绽出一个冷笑,推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在墙上。
“你喜欢他?”
小城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有些畏惧,眼前这个人虽然音容不变,却凭空多了几分杀气,被他这样盯着,她不知为何觉得满心委屈。
“你干嘛这么凶……我不过是和他们说了几句话……”
谢春红踏前半步迫近她的脸:“你以为楚蓠和穆山溪是什么人?你以为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不希望你卷进来,你师父定然也不希望,可你怎么就这么傻,硬要往里闯?”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要这样……”小城觉得自己快哭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道谢春红为何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不知道他和楚蓠有什么过节。她只觉得无比委屈,面前这个男人仿佛完全陌生,这股锋利的杀气几乎要将她割伤。
视线有些模糊,她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谢春红距离她不过一寸。
一只带着暖意的手蹭着她的眼角,谢春红的脸色在一瞬间缓和下来,仿佛疲惫不堪地低下头去,额头枕在她肩上。
“对不起,我……”他顿了顿,“我有些累了……不是故意吓你的……”
小城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肩头突然一沉,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下来,她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谢春红仍趴在她肩上,呼吸紊乱。
她猛然一惊,捉住他的手腕摸了摸脉搏,恍然醒悟。
“你又受伤了!”
脉象中一股异种真气左突右撞,将他的内息完全搅乱,原本只是普通的内伤,稍加调息自会复原,现在却完全不同,这内力极其霸道阴寒,生生注入他体内,倘若不能将其化解,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