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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救命之恩,民女兰元淇就此告辞。”言罢,她深深叩首。
凤绝只觉头脑昏沉,他挥手示意兰元淇赶紧离开。又连着猛饮了几杯,酒饮得太多太多,连胃中都有翻江倒海的感觉,渐渐他再也控制不住,伏在案几一角,呕吐起来。胃肠不断翻搅着,他难受的俊眉打成死结,低低咒了一声,“该死的!”
如今,他的酒量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几乎到了一喝便醉的地步。想当初,他可是千杯不醉的。可是,他宁可这般一喝就醉,因为还是醉了的好,醉了便什么都不会去想了……
彼时,正值日落西山,余晖如金,半天里都是流光溢彩的晚霞。
凤炎便是披着这般灿烂华美的晚霞织锦而来。待近了,他止住了脚步,望着眼前醉生梦死的凤绝,长眉紧拧,双拳微握,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声。一年多了,他的三弟,始终是现在这般样子。除了自己偶尔责令他去巡视边疆,其余时间他都在王庭中独自饮酒,好似活在了尘世之外。
那一刻,他看着凤绝的身后,是晦暗阴沉将要入夜的天空。墨色的云如烟雾席卷,低得似要将之彻底压垮。他的心中,划过一丝愤恨。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当最后一缕金色的霞光笼上凤绝身上,他才意识到有人来了,转过身,他拭了拭唇角,轻轻抬头望着凤炎,俊颜在逆光里看不请楚,缓缓开口道:“皇兄?你来了?有什么事么?”目光一如浑水,不再澄净。
凤炎负手而立,轻轻一晒,道:“皇上已然发兵攻打东都,你却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
攻打东都……
东都!
凤绝仰起脸看着他,直视着他,只是目无焦距,愣了半响才道:“哦,有皇上亲自出马,那就不用我操心了。”说罢,他又自案几下提了一壶酒上来,替自己倒上一杯。
正待欲饮,不想凤炎一步上前,反手一挥,将酒盏酒杯一同扫落。微张的眼角迸出几许怒意,他冷冷道:“够了!别再喝了!”
随之“轰”的一声,凤炎将一摞本章丢掷于凤绝面前。
凤绝眼底划过一丝迷离的光晕,随手翻了翻,只是淡淡道:“不就是最近的奏折奏本么,有什么可看的?战场上,有你和皇兄就足够了,我只会将事情搞糟……”他的声音,含着淡淡磁性的沙哑。
凤炎勾起似笑非笑之意,口中话语似冰珠般一颗颗吐了出来,“我知道她在哪!”
凤绝的手,僵了一僵,突然止不住颤抖起来,如风中落叶般。他很想再去找一壶酒来,伸手去摸,却怎么也找不着。空落落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终是扯了一朵春日的新花,捏在手中。
凤炎眸光犀利如剑,他望着黯沉的天色,字字道:“三弟,白莲教你总听说过罢。你面前的奏折,便是朝臣关于白莲教的上表奏折。这一年多,白莲教频频在民间活动,散播不利于我凤秦国的言论,还在百姓中广施恩惠,治病救人,接济穷者。渐渐已是深入民心,是东宸国为百姓所广为接受的正义教派。就目前来说,他们的势力已是扩展入我凤秦国境内。白莲教旗下有几大护法,个个皆是武林高手。据我所知,他们还有自己的情报网络,恐怕遍及四国,其实力威胁不容小觑。三弟,你可知,这白莲教教主是谁?”
“谁……这与我无关罢。”凤绝双眼微眯,心中不安的情绪越来越重。
“白清幽!”凤炎却不容他逃避,靠近一步,凑至凤绝耳边,他提高声音道:“这个名字,不知你听说过没?”
那一刻,凤绝陡然捏紧手中的花茎,他紧紧掐着,一任清凉的花汁一点一点蔓延至掌心,黏腻腻地冰凉着他的心。
依稀还是那晚,她决绝的话语尚回响在耳畔,“凤绝,黄泉碧落,幽冥两界,我等着你一一向我索命!记住我的名字一一白清幽!”
心中惊到无以复加,他的指尖仍是在发颤。原来,她竟是白莲教的教主,那样清丽婉约的女子,那样惹人怜惜,竟会是……
夜色,似巨大而迷茫的鸟纱草下,浓重的压迫感避无可避。
凤炎负手道:“如果你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人,你却是肯定见过的。对了,叫什么……你叫她什么来着?惜惜来着……对不?”
顿一顿,凤炎轻轻一晒,“怜之惜之,惜惜,不错的名字。只可惜,与她本人相去甚远。”
凤绝浑身一僵,只觉凤炎接下来的话如同霍霍的风,漫上他冰凉的背脊。
“白清幽,毒娘子的关门弟子,亦是天资最高的一个。其内力武功,恐怕还在我之上。听闻毒娘子将有灵性的绯腹毒蛇传了给她。而她平日,便是用毒蛇盘发,与毒为伍,真真是一条一一美丽诱人的毒蛇,你说,是不是?”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她的曲子是不是弹得很好?!那是自然了,能驾驭得了名震天下的幽冥琵琶,能弹出天籁魔音,区区凡俗瑶琴琵琶等等,又算得了什么呢?”
凤绝骤然立起身来,心像是被一只强劲的手用力生生拽到胸口,满心满肺里扯出那种被强力拉扯的痛楚和惊惧来。
有涔涔冷汗滑落,冰凉一滴,落至颈中,却并不觉得凉,方知自己原来身上也早已凉透了。
是她!竟然是她!
那一晚在夜西镇,夜色浓稠如汁,哗哗的雨声激在万千树叶草木之上,无比清新。她跟了他很久很久,他其实早就察觉,只是想看一看她究竟意欲为何,毕竟能突破重重边防线,她不简单!
他还依稀记得。雨中的女子姿态娉婷,浅色的披风将她全身上下都罩得严严实实,不见容貌,独有一缕长发顺着帽沿的缝隙间探出。
那双手,素美如玉,拨弄着一袭黑白相间的琵琶,音符和着潇潇雨声,如珠玉般坠了满地,原是致命的美丽。
他还记得,九江边。
她只身依依坐在江畔,弹着琵琶。
琴音滚滚,杀机四起,激得江潮怒卷,浪,一阵高过一阵。琵琶激出的幽冷寒光,好似无数利箭直直插入江心之中。滔滔九江都在琴声之中摇动着。大地,都仿佛在颤抖。亦是阻隔了他强渡九江的船只。
是她,竟然是她!
只可惜,天籁魔音。
原来,第一次在夜西镇相遇时,她那时便想要取他的性命。
心中有酸楚和剧痛翻叠交错着,仿佛被撕开的伤口被人撒上盐,痛得钻心。原来,她从一开始便要自己的性命。
眼前有迷蒙的白雾翻滚,英挺的眉宇间有风云急速掠过,晦暗的夜色下,他的面孔渐渐模糊。
凤炎见状,靠的更近一些,淡淡刺激他道:“哦,对了,据我的消息,她最近似是在东都城郊出现过。东都城内的防范甚严,难以进入,但若是去边郊小树走上一走,也未尝办不到。”
“哦,还有。听闻已故的静王轩辕无尘,是她的师兄。”凤炎又补充道,他轻轻掸了掸衣袖,将那一身粉色的落花扫去。喉中突然涌上一阵麻痒,他忍不住轻咳一阵。略略抬起的袖子,恰到好处地掩去他拭去唇角血迹的动作。
凤绝抬头,疑问道:“皇兄,这些事,你是如何知晓的?还有,你的面色为何有些差,好似听你咳了好几回了,可要紧?”
凤炎摆摆手,“不碍事。只是春日,这些花粉,我有些过敏罢了。我自有消息的来源渠道,你就不用替我操这份心了。”勉强笑了一笑,他又道:“近日,我要去前阵助皇上攻打东都。皇上的意思是,希望你能一起去。”
此刻,寥寥月儿爬上树梢,将那淡雅的光泽尽数落在凤炎身上,晚风狒起他衣阙黯淡的袖摆,他的手,那样苍白,细薄得几乎能透出微蓝细弱的血脉。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该说的,他都说了。
至于该做的事,还差一桩……
转身,他在夜色弥漫中缓缓离去。
*** ***
东都城郊刘家村。
江书婉纵马疾驰着,山野间的花朵,枝叶旖旎,舒展自然。天地间无限自在,连偶尔吹过的风,都是甘甜而恣意的舒心气味。
隐隐有喧哗声在山间盘回,偶尔还有嘹亮的山歌响起。当马儿转过一弯,前方显露出来的竟是一处幽静的小村落,还有一处凉茶铺子,搁在这树落门口,接待往来旅途歇息的人们,瞧着极是热闹。
奔了一路,她不免觉得有些累了,便放慢了马速,在铺子前停了下来。
有小二忙上来牵马,他抬头一见江书婉的容貌,不免深深蹙眉,有些不情不愿道:“这位姑娘,今日客多,不如姑娘去别处喝茶罢。”
江书婉浅浅一笑,指了指最里边的一处空位,凝声道:“那不是空座位么?怎么,你有生意还不愿意做?给我来碗茶,再弄些点心便是口“说着,她拍了拍腰侧的钱袋,瑟瑟响着,以显示自己有银子。接着便大刺刺地进了凉茶铺子中,坐了下来。
身侧,时不时地瞟来鄙夷的目光。
江书婉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疙疙瘩瘩的脸,心中不屑,都是些以貌取人的庸俗之人,她不过就是将自己装扮的丑了些,脸上多弄了些麻子疙瘩之类,至于这样么?!
不一会,小二已是将茶水点心上齐。
江书婉随便吃了点,便幽幽想起了自己的心事。这黑阙还真是的,说走就走,留下她一人在山顶小屋中。让她等他回来,可这一等,却是一月之久。也不知他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去报,哎……
这不,等不到他,她只得自己下山寻找了。
起初下山的时候,她美丽的容貌多少引来些路人的侧目。想不到她现在扮成如此丑样,亦是惹这么多人侧目。她哀叹一声,出个门还当真是麻烦。
想着想着,她的视线落在了对面不远处的一名男子身上。看他的衣料,应当是出身上等。只是他的面容僵硬,看起来总有些不自然,像是贴了层面皮般。心中不禁怀疑,这人难道也是像她这般乔装打扮过了?最怪异的便是,如此春天,又不热,那人手中竟然还拿了把扇子,正轻轻摇晃着。
再细瞧那扇子,玉骨绢帛,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碧落”二字。
碧落肩?!也不知是何意。
江书婉翻一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