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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那么精明,那么聪明,一定明白她在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他一定会要她的命!
她赌的,就是这个!
她赌的,就是自己的命!
冷若寒冰的手指锁住她的咽喉,那窒息的感觉,一分一分深入她的骨髓。仰头望去,可以清晰看到他长长睫羽下的双眸。那眸光冰冷如剑,夹杂着痛恨、狂躁与残酷。
她的呼吸,愈来愈艰难,渐渐如一缕断线。
就要这么死了么?算算时间,凤绝也应该到了。会是有事耽搁了么?
她安静地敛下双眸,只觉自己的意识正一点一点被抽离,渐渐模糊。整个人好似在云中飘渺着,无法着地。渐渐,她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她等着,等着生,或是等着死。
可是,她等到的,却是……他温柔缠绵的吻……
一缕清凉的救命的空气,自他温软的唇齿间渡入,一缕一缕地灌入她的身体之中。当她的意识渐渐回笼。清晰地意识到他正在做什么时,整个人已是彻底呆住。错愕怔愣间,却被他更加辗转深入。
他的吻,并不轻柔,甚至是粗暴的。他的长指,卷住她脑后几缕发丝,紧紧缠着,扯得她头皮生疼生疼。
“吱呀”一声轻缓幽幽响起。
陡然,凤炎浑身一震,他立刻松开了清幽。灌入一室的寒风,以及身后那强大的压迫感,令他意识到有人来了。
一袭黑色身影现身于怡园之中,昏暗的夜色落在来人身上,好似那墨汁在清水中搅了搅,迫人的黑暗避无可避逼了过来。
凤绝的神情,无比黯沉,他的声音,极冷极冷,似压抑着千军万马奔腾驰纵的锐气,字字从齿间迸出道:“皇兄!军政大事,如此紧要,你怎么还不回夜都述职?!”他的目光,落在清幽红肿的眼睛,以及细白脖颈之上两道明显的青紫掐痕上,十指渐渐收拢,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强大的愤怒。
凤炎墨绿的眸子,黯了一黯,又骤然眯起,牢牢盯住清幽。他,终究是,中计了!
“来人!”凤绝厉喝一声,不时便有数名王府卫队恭敬候在门外。他冷冷注视着凤炎,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即刻送右贤王北出城门!不得有误!”
门外的侍卫听罢,一时有些犯难,一边是左贤王,一边是右贤王,两边都不好得罪,两边他们都得听之调遣。
凤绝凝一凝眉,自怀中取出一枚金令牌,陡然亮于凤炎面前,冷声道:“右贤王?!你还不听令?!”
凤炎倒吸一口凉气,俊脸在烛火下显得格外阴沉,亦是染上一分惨白。他的眸中满是痛惜之意。三弟竟然将这枚父皇御赐的金令牌都拿了出来,兄弟这么多年,三弟他从来没有用左贤王的身份压过自己。
凤秦国,作为尊,右为次。自己因着出身卑贱,所以在封号上低他一等。可是,三弟他一向尊敬自己为兄长,无论是朝政还是带兵出征,从来都是由自己挂帅,兄弟之间向来和和睦睦,从未争过什么。
摇头苦笑一番。曾几何时,他们兄弟,竟然走到了这样的一步。
罢了,他走便是!
唇角浮起一丝哀凉而了然的笑。不过只一瞬间,凤炎已是恢复了一贯悠闲懒散的样子,他轻笑道:“好——我这就走。不过,这贺礼,还是要送的。”说着,他便将盛有夜明珠的锦盒抛给清幽。
清幽一愣,出于本能接住。
抛出锦盒的那一刻,凤炎深深望了清幽一眼。
那样的眼神,并不冷,甚至还带有一分玩世不恭的浅笑。可不知缘何,却令她觉得毛骨悚然,整个背脊都凉透了,隐隐有着不详的预感。他的眼中,分明写着:你会为你的欺骗,付出惨重的代价!
她明白,今日之举,她已经彻底惹怒了他。她不知,他究竟会如何报复她。
她用她的命去赌,可结局却是出乎她的意料。真真假假,难道连凤炎都分不清了么……
当那浅金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迷茫的夜色之中。她的身子依旧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即便是理智也不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凤绝自她手中取过锦盒,打开,看到夜明珠时,亦是愣了愣,脸色微变,旋即又恢复如常。这颗夜明珠,是父皇在世时,赐给二哥的最珍贵之物,举世无双。
他一臂将清幽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颤抖,柔声道:“惜惜,没事了,他已经走了……”
她寥寥点头,面色却依旧苍白。
陡然,一阵冷风狂肆侵入,横冲直撞,扑灭了满室摇曳的烛火。
一室的黑暗,可随之而来的,却是盒中夜明珠正散出点点柔和的光芒,渐渐光滑四射,愈来愈亮,直至将他们彼此间皆清晰照亮……
……
国破山河在 第二十九章 我等着你,向我索命!
十二月三十,是旧年的除夕之夜,亦是东都历来过得最沉闷的一个除夕之夜。
因着凤秦国城防加强,并没有过多的喜庆,没有绽如百花齐放的烟火,也没有热闹的灯会,大街之上亦是寥寥无人。
青石板路上,尚被夜冷的薄霜冻住。马蹄踏上去发出清脆的响声,街两旁疏疏的枝条随风摆动着,掩映着两旁的铺子。
繁华的东都,带着点宁静。依稀能瞧见挨个的铺中点着晕黄的灯火,一户一户朦朦胧胧亮着,大约是百姓们在家中吃着团圆饭。
只是,是不是能团圆便不知晓了。毕竟,城门封锁,东都人又大多是生意人,亲人都在九江以南。
而这样的夜,于清幽亦是有一丝寥落的。以往这样的团圆之夜,天清谷中总是会好好热闹上一番,直至子时新年的钟声敲响。而以往都是师兄一手置办,喜气融融。
可如今,她与师兄,却已是天人两隔……
一辆精致奢华的马车在街上缓缓而行,“嘎”地一声,停在了得月楼门前。
待马车挺稳,清幽便一步跃下。感觉身后有响动声,她回眸,浅声道:“绝,你不用下马车,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凤绝哪里肯,已是跟随下车,他柔声唤道:“惜惜,我送你到门口。”低首,他拉住她的手。颊边,一缕长发自束发金冠上闲雅滑落,垂在胸前。
语中带着一分懊恼,他低声抱怨道:“惜惜,为什么东宸国有这样的习俗,非要回娘家待嫁,不回就不行么?我真不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说着,已是双手环上她纤柔的腰身。缱绻情意,依依可见。
清幽轻轻动着,想挣脱却挣脱不了。她向身后的得月楼中望去,只见大门敞开,这里亦是装点奢华一新。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悬着,因着天冷,飞檐之上尚积着指余厚的冰凌凝成水晶柱,如冰晶琼林一般,在艳红灯火下折射出格外雪亮的光芒。
他的呼吸,正炙热喷洒在她的额发间。他的手,依旧环在她的腰间。
面上划过一丝尴尬之色,她将他轻轻搁离,咬唇道:“绝,别这样,会被人瞧见的。不过是一晚上而已,且现在时辰也很迟了。”
其实,她明日待嫁的东西今日一早便送来了得月楼中。只是凤绝迟迟不肯放她离去,直至用过除夕团圆晚膳后,才不情不愿地陪同她一起来到了得月楼前。
他怏怏松手,面上仍是不舍,“要不,我留在这里陪你。”
清幽微微蹙眉,时间无多,江书婉还等着她商议要事呢,真的不能再拖了。
她哑然失笑,素手搭上她宽阔的肩膀,替他将颊边垂落的长发顺至耳后,柔婉道:“这是规矩,不过是一晚上罢了。明日一早便来迎亲了。难不成,你还怕我飞了?”她说的,半是玩笑,却也有半是真。
他捉住她伸过来的小手,握在手心中,细细摩挲着。低叹一声,道:“惜惜,你还真说对了。我没有想到,你真的愿意嫁给我。所以,至今我都有一种身在云中,飘渺不真实的感觉。”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认真地瞧着她,“惜惜,我好担心,这只是一场美梦,梦醒时,你便飞走了……”
他的心,跳的有些厉害,身上亦有淡淡的香气幽幽传来,好似三月春柳拂过她的脸庞。
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将手自他的心口抽回。清幽尽量将声音放得平缓且轻柔,寂寂道:“怎么会呢……你别乱想……”
凤绝清浅的笑着,突然在她殷红的粉唇上啄了一下,美丽耀目的黑眸直直瞧着她,似看不够一般。
清幽大窘,回眸但见身后得月楼中远远有人影走来走去,她微微多一跺脚,恼道:“有人在看呢。”
凤绝朗朗笑起来,“好了,不逗你了。明日一早我便来接你。”说着,又是在她脸颊轻啄了两下,咬着她的耳垂,道:“做什么怕被人瞧见,明日你便是我的妻了。和自己的妻子亲热,不是很正常?”
都说凤秦国民风较东宸国要开放一些,果然如此。
清幽气结,俏脸通红,转身便跑入了得月楼中。
凤绝望着她羞窘离去的背影,更是笑得惬意,只觉浑身舒畅无此。转身步入马车,他亦是迫不及待地期盼着明日的来临。
他兴奋着,始终无法平息。看来,今夜,注定要相思无眠了……
待清幽进入得月楼中,便有小二过来打烊,一摞门板早已是搁在门边,只等她回来便紧紧将门合上。清幽有段时间没有来得月楼中,这里变化极大,物什家具全部置换成新的,看起来亦是重新油漆粉饰过,给足了她待嫁的面子。
可此时的清幽无心细看,她一路小跑至左边偏院的二楼厢房。
烛火隐亮,她推门而入,轻声唤道:“书婉?你在吗?”时间无多,还是正事要紧。
她一臂撩开内外相隔的珠帘,但见一名女子正立在雕花棱窗边,长长的头发披散着,肩上披着的四合如意云肩亦是松松垮垮地搭着,瞧着背影是寥寥一副颓然沮丧的样子。
“书婉?”清幽止住脚步,又唤了一遍,只是瞧着背影似乎不像。江书婉的身量应该略低一些才是。
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狭长妖艳的眸中,正滴落着晶莹的泪珠,竟是红焰舞。
清幽一愣,没有想到会是她,心中骤然蒙上一层阴翳,直觉有些怪怪的,开口问道:“焰舞,书婉人呢?你这是怎么了?”
红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