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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夏的傍晚,有凉快的风从湖面上刮过,带着满池荷花的清新和水汽徐徐而来。
此时,轩辕无邪穿着一袭窄袖紧身的金线黑袍,正绕过湖畔,独自往静王府外走去。风,鼓鼓地吹着,吹得他的长发因风一飘一歇,与那河畔的茂密绿柳相同。
不远处,一抹白影见他走远,依依跟上。
轩辕无邪忽觉身后一阵芬芳浮动,心念一动,他突然止住了脚步。骤然转身,唇边挂着一缕悠然的笑容,望着那抹白色身影隐于青青绿柳之后,他轻笑道:“清幽,你出来罢。”
清幽其实并未刻意跟着他,见他问,便走了上来。正当夏日,她的面上覆着轻薄的蝉纱丝,柔顺的长发亦是隐匿其中,只以一支银色的素花簪在耳侧别住。莹然水眸中,浮动着点点晶亮的光芒,菱唇微动,她迟疑了下,终是问道:“无邪,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其实,按礼她应当唤他一声“王爷”,或者尊称“庄王殿下”,可是他却让她依旧唤他的名字。
自从师兄征得师父同意后,她下山来到静王府中已有数日。听闻轩辕无邪已是安排红焰舞去了星月盟中,似乎交给她不少重要的事。可是自己,却一直留在了静王府中,整日无所事事。实在闲得慌,只得练练武,打发时间。师兄自从回了静王府后,变得非常忙,白日里经常整日不见人影,晚上回来尚在房中研究兵书与地形图。且,时常与轩辕无邪商谈至黎明初晓。
军政大事,她并不懂,插不上嘴,也帮不上什么忙。看着他们日益愁眉深锁,她只得与旁干着急,心中隐隐知晓,也许,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大战在即了。
轩辕无邪微微一笑,轩眉一扬,并不隐瞒,答道:“我准备去一趟边界处凤泰国的布防区,再打探一番。趁着现在赶路,夜半时分应当能赶到。”
清幽听罢仰起头,忙问道:“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多个人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况且,上次你不就是独自一人去打探敌情时受伤的么?”来到静王府中后,她才渐渐了解到,原来轩辕无邪上次便是因着刺探敌情而受的伤,这才自边界转道去了天清谷,又想在温泉中疗伤。然后,遇上了自己。
轩辕无邪低头想一想,滞滞道:“也不是不行,只是……”他的眉梢眼角间,含着一丝担忧,又道:“只是,边境巡逻十分森严,凤泰国又多武林高手,恐怕会有些危险。”
清幽忙摆摆手,道:“不妨事,我会很小心的。”她的眸中含了几分期待,其真切之意,令人难以拒绝。
轩辕无邪勉为其难道:“嗯,那你可要跟紧了我。”
清幽一喜,连忙点点头,两步便跟上了他黑色的身影。行至静王府门口时,不想遇上了正巧回来的轩辕无尘,她心知师兄肯定会问她上哪,肯定要有一番说辞,她连忙先行解释道:“师兄,我和庄王殿下一道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的。”说罢,她便急着跑出了静王府。
“小师妹,等等……”
轩辕无尘眼见她的倩影消失在视线中,跟随着轩辕无邪而去。心中,无端地觉得一阵惆怅,伸出手来,感觉好似有柔柔细沙在指缝中悄然漏下,再也无法将它抓住。
*** ***
火夜色深沉,万籁俱静。他们悄悄行过了依旧热闹、灯火辉煌的大街,又悄悄潜出了守卫加严的城门,穿过了重重树林,又翻过了山谷。即便是一路施展轻功,也疾行了约三个时辰,方才抵达。
纵然武功底子再好,他们也不免有些气喘吁吁,真气岔溢。
月儿,正隐于浓重的云层之后,只有惨淡的余光寥寥照耀着茂密树林,更显夜色狰狞。他们轻手轻脚地来到了一处军营外。狰狞夜色下,那一个个挨着布置的军帐就好似一个个巨大的黑洞,准备随时将他们吞没一般。
军营之外,木栅栏上有火把正熊熊燃烧着,散发出阵阵刺鼻的松香味道。军营之外,不停地有凤泰国的士兵来回穿行,轮流换班,纪律严明。看起来守卫极是森严,他们等了好一会儿,见无机可趁,轩辕无邪低声凑至清幽耳边,吩咐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将他们引开。如有万一,你切记要及时脱身,注意自己的安全。”说着,他便闪身离去。
清幽闻言神色一凛,未待作出反应,他已是纵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不一会儿,守着营地的巡逻士兵们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常声响,忙招呼同伴围了过去。嚷嚷声中,听得有人低呼了一声:“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只野猫。”
可就这短暂的喧哗之际,已是形成了布防的漏洞,清幽见机运起轻功,悄悄从军营西南角翻入,轻轻落在草地之上。她迅速找了一处隐蔽的村丛后面蹲下,慢慢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只见这军营内布置得十分有序,利用这里多土丘及灌木的地形,将一个个营帐隐匿的很好。其中,不远处有一顶营帐看起来甚是奢华,金顶银帘,帐内似有黑影幢幢,她暗自揣度着,这主将的营帐必定在此。
正想着,忽觉身后一阵凉风袭来,心内一凛,方想运掌击出,不想那人已是贴身靠近,在她耳侧低低道:“别紧张,是我。”
熟悉的声音,清幽心中似有大石落下,又打了打手势,指了指不远处那顶金色帐篷。轩辕无邪立即会意,二人提起真气,收敛全身气息,屏住呼吸,从树丛中及地一跃,便到了那处帐篷前,他们迅速找了藏身之处,凝神细听帐内的动静。
一灯如豆,两道人影,一坐一立,身影被微弱晃动着的烛火映照在了帐壁之上。谈话声音极低,清幽敛住全部呼吸,方能低低听得几句。
其中一人,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隐隐寒气与正气,道:“皇兄,如今我们在这里按下营寨已经这么久了。究竟何时,我们才能发兵?”说话的,是那名立着的人。
另外一人,语调中都带着一丝懒懒的音,悠闲道:“别急,皇上如今正在攻打北方四郡,教我们稍安勿躁。只待他攻下四郡,便立即回调五万人马,助我们一举攻下东都。”听声而辨,应当是那名坐着的人。
那名站着的男子,正声又道:“也罢,只是为何非要等皇上回调兵力。就是我手上现有的人马,攻下东都,应当是绰绰有余。”
坐着的那名男子轻笑了起来,声音中尚有一分疲惫,缓缓道:“把握再大些,一举攻下,免得日后夜长梦多,不是更好么。你可别小看了轩辕无邪此人,他绝不会坐以待毙的,虽然目前的情形对他极度不利。对了,听说那不管事的静王轩辕无尘,如今回来了。还要领兵作主将……”他说着,又是一阵轻狂地笑,语中隐隐透出一阵说不出的邪狞之气。
站着那名男子,听着声音更是冷寒,好似淬了九天玄冰,轻嘲道:“看来,东宸国果然是气数将尽,连从不过问朝政军事的静王都亲自出马了,可见朝中早已无可用之人,更是派不出一员虎将。庄王一人,早就是黔驴技穷。也好,管他是庄王还是静王,不管是谁领兵作战,本王就让他活着来,躺着回去!”他的语调中,不屑之意更浓。
清幽闻言,已是深深蹙眉,心中有极端的愤怒要爆发一般,这两个人也太不将东宸国放在眼中了。心中虽气,却也不敢妄动。
帐中两人,又低低说了几句,渐渐都是些闲扯之谈,那站着的男子也有离去之意。她一直紧绷的神经便稍稍有些放松。
轩辕无邪一直置身清幽身后,感受着她因着帐中之人的轻狂话语而逐渐膨胀的气愤,感受着她的身子气得隐隐发抖。心中一颤,只觉心底深处有一股暖流正缓缓流动着,徐徐温暖着他。他孤军奋战了这么久,其实,真的很想找一个人陪……
这时,方才那名一直站着的男子终起身离开。撩开帐篷一角,只见那人颀长笔挺的身形侧身出来,朝军帐另一端走去。月隐星稀,夜空辽阔无际,可惜他始终背着身,不见容貌,唯有一袭黑衣潇潇,墨色长发似用一截豹纹缎带松松系在身后,随着他的走动而左右飘摆着。虽只是背影,却依旧能显现出他浑身的男儿正气。
轩辕无邪径自拉过清幽的手,轻轻地在她手心划了三横,显然是个“三”字。清幽一愣,一时并未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此刻,屋中那名一直坐着之人已是站起身来,他缓缓踱出帐外。不同于方才背身离开的那黑衣男子,他正侧身立着。
帐中烛火幽幽,依稀自门帘漏出,映照在他侧脸之上,但见是鼻梁直挺,刻眉飞扬。一袭银衫轻裘,头戴束发海水青玉冠,腰围攒丝银带,他修长的双腿交叠而置,背靠着金帐的梁柱,抬头望着凄凄寂寂夜空,似是陷入了深思。浓云缓缓拨开一道口子,月儿赶紧露出皎洁的一角,将那淡乳色的光晕洒落,更衬得他一身的风流俊雅。
轩辕无邪复又拉过清幽的手,在她掌心中写下了一个“二”字,见她仍是一脸懵懂,复又写了一个“火”字,底下又加了一个“火”,二个火字上下交叠,自然是个“炎”字。
清幽恍然大悟,原来此人便是凤泰国的右贤王凤炎,亦是此次凤泰国举兵南下的元帅。原来,方才轩辕无邪所写的“二”字,便是指凤家排行第二的意思。由此联系起来,方才那名背身离去的黑衣男子,轩辕无邪在她手中写了一个“三”字,想来定是那武功独步江湖,号称沙场战神的左贤王凤绝了。
轩辕无邪见清幽一脸恍然,心知她已经明白。他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动,心中暗喜,今日没有白跑这一趟,还是颇有收获的,原来凤家两兄弟迟迟不发兵攻打东都的原因,是因为凤翔尚在平定北方四郡。也许,他还有机会……
正想着,这时他鼻内飘入一缕若有如无的香气,清新迷人,令人心神摇动,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的感觉,甚至连小腹也隐隐有一股热流涌起。如同着了迷一般,他低头凑近清幽颈边,只见迷蒙月光透过村枝,正照着清幽细柔的脖颈,那样优美婉约的弧度,使他脑中迷迷糊糊,整个人都好似在摇摆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