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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般向蓝毒攻去。
蓝毒迅速避过,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雪亮的哀凉之色。见她剑光乍起,手中寒玉笛或挡或撩,将如丝剑气接下。数着过后,他不再躲避,冷喝一声,势如雷霆,夹着风暴之势,攻向清幽。眼下这般关键的时候,她唯有留在七庄城中才是最安全的,他不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
清幽暗叹一声,知他不会轻易放行口长创回折,一力横扫,她劈开他凌霄天地间的攻势,踏空翻腾几周,随之身姿轻盈落地口
两人皆是顶尖高手,武功本就难分上下,一时间斗得是飞沙走石,群鸟飞离,转眼间已是过了百招。难分胜负,然东方已是隐隐有青白色露出,天边渐渐地亮了起来,好像有谁在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粉色,其间似蕴着无数道雷电般的金光。
清幽知时间紧迫,若是天完全亮了,轩辕无邪闻讥赶来,她就再也走不了了口她深深吸一口气,刻气猛然迸发至最强点,长刻凌厉刺出,宛如旭日喷发,蓝毒看准了她已然心急,寻到空挡机会,蓝色身影在漫天刻影中掠过,堪堪一掌袭上她的肩头。
清幽并不躲避,她生生受下这一掌,顿时喉间喷出一股温热的鲜红,染上了他在日光下显出与天空同色的蓝衣之上,刹那间开出朵朵艳丽的红花。
蓝毒大惊,心中猛烈抽痛着,上前便想看看她的伤势。
他真不是有意伤她的,他以为她必定能躲开,也不知为什么她会反而迎上来,”就在他靠近的那一瞬,电光火石间,清幽猛然起刻,寒光乍闪,直飞天空,带着尖锐的啸声在空中划过一道青色弧线,直直害过蓝毒左臂口
“啪”地一声,寒玉笛堪堪落地,他紧紧捂住自己手臂,有鲜红的血不断地自他五指间渗出。
清幽的声音泠泠响起,虚无地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我无意伤你口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最信任的人,是我的挚友。”
蓝毒剧痛之下,真气紊乱。该死的!她的刻上竟然还有毒,眸中染上一分绝望之色,他的声音悲凉如弦月,“清幽,你不要走。有些事,真的不是你能够阻止的,你放弃罢,好不好?就当如,“我求你了……”她咬唇,无语,只遥遥望着天际口
太阳终于爬上来了,霎那间将霞光布满了半个天,似维护着这一轮金光灿烂的朝日。
“蓝毒,再见!”
金光与红霞交映生辉,一如她绝美的棕红长发,还有那熠熠生金辉的射日弓,一同远去,直至完全没入无边湛蓝的天空之中,直至消失殆尽。
只余一袭蓝衫,如三尺碧水,在城楼之下缓缓飞扬。
他静默立着,心,空洞得仿佛被蚕食过,再找不到丝毫跳动的感觉,唯有冷寂,唯有沉重。他终究无法阻止她,还是说,命运本就是无法阻止的,任凭你如何去努力口
他好担心,好害怕……
会不会,有朝一日,她就像那天边谪仙般远去,再也不回来”
东宸国永庆二年。
凤泰国万和八年。
十二月三十日,连日来,漫漫天空里一直是云山云海。像是有谁扯开了一大块灰布,将偌大的天空囫囵个儿全给遮起来了。无穷无尽的雪花,时而零零落落,时而飘飘洒洒,一直持续到五更,才算渐渐止住。
雪花簌簌声,恰到好处地遮掩住了清幽本就极轻的脚步声口
她本想直奔东都城,不想却在半道之上瞧见了皇甫昭,看着他所去的方向,竟是东都南城门的九江边。她思付着,这皇甫昭必定是另有重要之事,或者是想见什么人口
是以,她一路尾随着他,一直来到九江边这处偏僻无人的密林中。
昨夜下的雪并不大,亦很软,落地即化。地上没有积雪,处处是一片冬日萧凉的景象。密林之中,诡异的松枝无限伸展着,遮住了此时初井的阳光。
遥遥望去,唯有一柱深黄色的光线穿过村干,透过林间缝隙和繁密的针叶,落在一袭妖娆的背影之上。身量不矮,曲线玲珑有致,墨发及腰。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面容仿若严寒冬日乍然绽开一朵独特红梅,明耀了所有人眼口
清幽吸一口凉气,是她!
皇甫昭几步上前,没有赘言,只问道:“东西到手了么?”
姬玉蝶长方形若宝石般的双眸微微闪动,突然莞尔一笑道:“三皇子,你何必这么急。有些日子不见了,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问问我的么?也不问问我最近是否过得好。我侍奉了你这么多年,三皇子你也不至于这么冷情罢。
他轻轻皱眉,语中颇有打发之意,“眼看着,大计可成口事成之后,本殿下就接你回去,你还是本殿下的妃口”他顿一顿,语意放缓一分,也不再自称“本殿下”,柔声道:“我还待你像从前那样。”
像从前那样……
她的心如同重重地受了一击,沉沉密密的痛,像是冰封的湖面裂开了无数道细碎的冰纹,无止境的延展下去,斑驳支离。伸手,自衣襟中取出一叠圄纸,她轻轻放入他的手中,只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回到从前,你,“,“以为还可以吗?”
他没有听清,眉眼间如笼寒霜,匆匆翻了翻手中的图,冷眉这才稍稍舒缓,抬眸冷觑了她一眼,随意问道:“你方才说什么?”复又瞧了瞧她的衣着打扮,他突然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穿这么少?小心着凉。”
她微微怔愣,片刻后神色已是恢复如初,轻轻摇一摇头,“我不冷。”双手负在身后,她轻轻地探搓着,只觉指尖仿佛在冰水中浸过一般,没有任何温度。她怎会不冷?她的人连同她的心,早就冻得麻木了。
皇甫昭将手中的目折好收起,语中难掩兴奋道:“本殿下谋划了这么久,总算要守得云开了。这一次,凤泰国必然要瓦解,而我新罗国亦能强大,占一席之地……”
“是么?未必罢!”语未毕,不远处松村后有一抹高俊的身影缓缓步出口
深刻若刀凿的五官,飞逸的创眉,浑身充满了男儿的豪气。一袭窄袖黑袍,领边、袖口滚了狐绒,他的头发结着繁复的样式,缀以狐貂作装饰,一截发梢垂荡在胸前,系着金色的缎带,正在寒风中轻轻飘荡。
只是这样冷厉的气势,也难掩他眼底一抹黑青,以及他薄唇的苍白。
清幽的心,随着他的出现,深深纠起来。上次与凤绝一别,又是好多时日,他的气色看起来更差了些,本是一双黑曜石般熠熠生辉的眸子,如今也添上了抹不去的哀伤。是因为小溪么?尽管此时他极力借着冷冽维持着冷静,掩饰着他内心底处的痛,可她依旧能看得出来,他的心底,从没有停止过悲鸣口
皇甫昭因着凤绝的突然出现,高大的身躯僵了僵,他微眯了双眼,凌厉扫向姬玉蝶,薄怒道:“你出卖我?!”
姬玉蝶缓缓后退一步,只以冷漠的眼神远远看着他,并不说话。
凤绝摇头道:“并不是她出卖我口是你,太小瞧我了,皇甫昭口”顿一顿,他深邃的眸底划过冰冷之意,“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一直被你蒙在鼓里么?你先是指使兰元淇蓄意接近我,想要取我性命,还想从我手上获得军事机密。此计不成,你又企目在夜渠之中散播瘟疫,残害我凤泰无辜百姓,幸好被我及时发现阻止。皇甫昭,你一直暗中与轩辕无邪合作,真以为我一点都不知晓么?除了瘟疫之事,我还曾在夜都之中洛云惜比武招亲的擂台之上见过你,想来你那时便在打探我凤奏国北方的政局情况,思量着如何动摇。后来你又与轩辕无邪一同利诱祁奕,让他陪着你们演了一出好戏,令靖国公因着丧女之痛对我心生不满,最终兵反口你们倒是聪明,懂得利用和放大我们凤泰国内部新旧贵族间的矛盾,造成北方局势混乱,进而拖累我们口后来,你又想借修渠一事假意投靠我凤奏国,实则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令轩辕无邪与我们合作共灭紫竹国的谋略看起来更多几分可信口皇甫昭,我说的每一桩,可有错?”
皇甫昭冷笑几声,眸中透出几分锐色,连连击掌,只是那赞叹声冷冷的,丝毫没有温度,“不愧是左贤王,分析得真好。”顿一顿,他字字如冰珠般吐出,“上次算你们凤奏国命大,躲过一劫口不过即便这样又如何?”
晃了晃手中的圄纸,皇甫昭目光淡淡从姬玉蝶面上刮过,“本殿下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刚才本殿下看了看,这城里城外的军事部署的确是真的。更何况,姬玉蝶办事一向没让本殿下失望过。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口”转眸,他瞧了瞧她,冷道:“定是你出门时不小心,被他发觉了。看在你一直以来忠心耿耿的份上,这次就功过相抵了口本殿下也不与你计较。”
姬玉蝶轻轻一嗤,不置可否。唯有如烟眉宇间隐隐透出迷茫与仇恨。
凤绝扬眉,冷笑道“图自然是真的,否然你方才拿到手时便应戒备了。只是,你有那个命拿走么?”说罢,他自腰间缓缓抽出清绝剑。那样的动作,十分轻柔,十分缓慢,像是一名最优秀的正等待着捕捉猎物的猎人,不急不缓,优雅从容。
凌厉一刻劈下时,只见光华纷错,龙吟不绝,刻光如同腾蛟舞凤,裂空破风。
这一刻,四周的风都好像突然凝固,只有这满天飞舞的杀气盈盈腾腾口
凤绝的刻法,有着绝佳的姿势与力度。本是可以一举击退皇甫昭。不想待到剑气接近时,皇甫昭好似整个人凝立在原地,他不曾挪动半分,亦不躲闪,平静地教人反而心生疑感。
下一瞬间,他好似一整面玻璃墙般轰然倒塌,碎成一片又一片,落了满地。再下一刻,他已是砚身凤绝身后,长剑直朝凤绝身后刺去,眼看着皇甫昭如惊涛怒卷的一刻将要刺中凤绝。
“小心!”清幽惊喊出声的同时身绽春雷,纵身扑上,长剑堪堪挡住皇甫昭刺向凤绝的必杀一刻,但皇甫昭强大的内力已然透过锋刃,使得凤绝身背一麻,向前跌冲了一步。
凤绝听得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不由一怔,竟是清幽,她怎会来了?伸手,他悄悄拭去唇边溢出的一缕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