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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有片刻的错愕,骤然望着他明净的双眸,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可是以为,自己是因着喜爱师兄,才找他寻仇的?
她的错愕,她的无语。此时在凤绝的眼中看来,却是一种默认。骤然,他的神色间满是焦灰色的苦楚,语调怆然,字字凄声道:“原来,原来你早已心有所属……也难怪……”
一年多的悲辛只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握住她手腕的十指似僵住的石雕,一动也不动。难怪她始终不肯接受他的情意,难怪他总是隐隐能感觉到她的疏离。
原来,竟是因为自己亲手杀了她的师兄,她的恋人。
清幽望着他眸中伤痛难言,亦不做辩解。也好,就让他这样误会着也好。反正,与他们之间,没有差别。
他们,永远都是敌人。这一点,永远也无法改变。
夜色无穷无尽地漫落。
凤绝突然拥住她,声音沉沉,小声问道:“惜惜,一命抵一命,可好?”
清幽疑惑不解,抬头望向他。
春日的树木郁郁青青,即便是夜晚,也带着点点生机,而他的神色便如这盎然春意般,复又燃起光辉,他字字认真道:“你要我的命,那一刀,我认了。毕竟我杀了你的师兄,如今我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一命抵一命,先前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你跟我回去,可好?”
那一刻,她几乎不可置信,手剧烈地颤抖,虽是捂住自己的唇,却仍是止不住颤抖着。只觉眼前的他亦是不停地晃动着,晃动着。
双眼,有隐忍的泪光。她几乎不敢相信,他竟然还不死心。竟然还要她跟他回去……
他待她,是真心实意,是一片真情。
心中的软弱和温情在一瞬间喷薄而出,两行清泪终缓缓流下,止不住地奔腾着。教她,如何能不动容……
他松开了天丝,手上微微用力揽住她,大掌悄悄擦拭着她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水,却越拭越多。俯首,吻一吻她的脸颊。那样柔软的触觉,他想念了太久太久。
几百个日日夜夜,他醉生梦死,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
他醉酒,他沉迷。
可是,再多的酒,也消减不了他清晰的意识。他只知道,他爱她,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拨。
这一刻,她惘然了。
这样的深情,她承受不了……
泪光簌簌里望出去,那一轮明月高悬于空,似不谙世间悲苦,一味明亮,将他与她之间的无奈,将他与她之间的阻碍,照得无处容身。
那么多的泪,她想起了自己与无邪已是越走越远,想起了那夜红焰舞与无邪的缠绵,想起了至今仍不知所踪的书婉。她那么久没有肆意纵容自己大哭一场了。足下一软,她伏在他的肩头,任由心头乱如麻绪,只逼着自己将残余的冷静宣之于口,“我……我不能……”
他静静拥着她,吻着她的额头,轻声道:“我只认,你进了我凤家的门,便是我的妻。对不起,害你失了师兄,害你失了所爱。让我弥补这个空缺,好么?让我……”
他的话,倏然止住,忽地生出几分凛冽之色。有埋伏!
这一刻,他深深望了她一眼,不语。
清幽亦是察觉,屏息凝神,似有大队人马如屏障般急速包围逼近。下一刻,已是闻得马蹄声如奔雷席卷。
心头一沉,难道是,无邪?
国破山河在 第三十九章 血洗天清谷一
头前马儿奔得近处时,马上之人陡然勒住缰绳,飞身下马,手中长剑青银的光泽宛若一轮明月般晃上清幽的眼角。
四周金戈铁马步步逼近,耳畔只听见风吹猎猎,偶尔一声马嘶萧萧,伴随着马铃声响起,似离歌吹扬,又如同静水惊石,激起层层波澜,荡漾开去。
清幽深深地望了轩辕无邪一眼,这一眼似经历了万水千山,跨过了无垠的岁月。这么久以来,好似都没有这般静静瞧上他一眼,每次见面,唯有公事公论,唯有给她解药,唯有寥寥两三句话而已。
轩辕无邪冷冷望着面前两人,方才他们的亲密似在眼前徘徊着,无法散去。略略低首,他将自己凄暗的情绪迅速掩饰好,再抬首时已是满面如旭日般的笑容。
视线不曾离开清幽半分,轩辕无邪淡淡一笑道:“办得好!你果然没有叫我失望。”
那一刻,清幽只觉凤绝正握住自己的手,微微战栗着,终缓缓放开她。一双水眸微眯,她冷声问:“无邪,你这是何意?”
轩辕无邪轻轻抚了抚衣袖,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他柔声道:“这几日我每每早上醒来,见你不在身边,总不习惯。实在是想你,这不,便出来寻你……”暧昧的语调,低沉的声音,在静夜里清晰响起,他朝她招一招手,缓缓道:“清幽,你过来。接下来的事,便交给我了。”
清幽狠狠闭一闭眸,心知眼下的情况,她百口莫辩。可是,即便她同凤绝解释清楚了,又有何意义呢?至少于她,是没有意义的。始终垂眸,她凝望着自己的足尖,不敢抬头去看凤绝眸中究竟会有多么的伤痛。
“你们……原来……”凤绝已是松开了清幽,忽地后退一步,英俊的面容因着痛苦而略略扭曲,只喃喃道:“你们……”
清幽听着他哀绝的声音绕在耳畔,有些不忍,只得偏过头去,有刹那的尴尬难堪,仿佛心底最深的秘密骤然被他知晓。
“凤绝,今日你受困于此,本王便叫你有来无回!”手腕一翻,轩辕无邪将手中的轩辕剑直指地面,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煞气逼人。
“就凭你么?还有这些乌合之众?”凤绝冷哼一声,神情掠过不屑以及一丝愤恨,顷刻间已是掷出手中的天丝,直朝轩辕无邪而去,擒贼先擒王!
骤然,但见红光忽地一闪,似有物什自轩辕无邪身上飞去,虽是自投罗网,却令天丝提前收网,未曾伤到轩辕无邪。凤绝眯眸看向天丝网中尚在挣扎的物什,看起来似是一条红色缎带,只是夜黑,火光又耀眼,他无法看得仔细。
凤绝正待运内力游走天丝,了结那物什,不想手腕却被清幽一把抓住,她的手冰冷如雪,修长的手指如玉般脆硬,隐隐颤抖着。
清幽眼看着绯腹毒蛇落网,出于本能她一臂拽住凤绝,想阻拦他杀死绯腹,可是,请求的话语,却如何也说不出口,终只低低道:“不要……”
她有什么资格,求他手下留情呢?
凤绝略略低头,她眼中,自己的身影就像两团火苗在灼灼跳跃,她面上的恳求之意让他一阵眩晕,竟是手一松,放开了天丝。
绯腹一得自由,立即“簌”地一声,飞回轩辕无邪腕间,再不动弹。它的动作,快如闪电,凤绝虽是没有瞧清楚,却也隐隐猜到,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绯腹毒蛇,她用来盘发之物。
只是,她的东西,为何会在轩辕无邪身上?
前后呼应,一致的答案在脑海中形成,反复刺痛着凤绝。呼吸渐促,面上渐涌雾蒙蒙的灰色,他猛然用力,甩开她握住自己的手,踉跄倒退几步。
原来,他弄错了!
她并不是喜欢轩辕无尘,她爱的人是轩辕无邪。她也并不是因着失去师兄,失去爱人,才找自己寻仇的。是他忽略了,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他应该想到的!第一次,在夜西镇相遇时,她送他一曲天籁魔音,便是想要他的命,那时,他还没有强渡九江,轩辕无尘也没有死,她那时就要自己的性命,又怎会是替师兄报仇呢?!
原来,她是替自己的心上人打江山,而自己,不过是那个可笑的牺牲品!
真相,总是一盆浇醒他美梦的冷水,叫他彻骨的寒冷。
喉间甜意一阵浓过一阵,嘴角渗出血丝,凤绝伸手去拭,却只觉得体内渐渐冰冷,真气受阻,不再流畅,俊眉紧拧,面色凝重,他暗自捏紧了手中的天丝,十二分戒备。
轩辕无邪冷笑一声,语调抑扬顿挫,道:“左贤王,难道你没有发觉她的衣服上,渗有十香软筋散么?那是熏上去的,虽不足以困住你,却也能令你功力大减。”轻轻搓着双手,他摇一摇头,似是惋惜道:“看来,左贤王你得的教训还不够深!”
凤绝一怔,直觉问道:“那她自己……为何不要紧?”十香软筋散,如果分量少的话,确实不容易察觉。虽不能困住他,却能令他只能使出五成的内力,如果这样的话,面前二人再联手,他恐怕得束手就擒。
“因为,我服了解药!”清幽字字咬牙道,眸中却是一片平静。她突然明白了,这不过是轩辕无邪设下的局,将她在这里的消息散布出去,诱凤绝前来,又在自己的衣裳上做文章,而他给自己的蛊毒的解药中,肯定含了十香软筋散的解药,所以她才没有察觉。而他,是想利用自己,擒住凤绝,杀之,或者是为了解东都之围。
“你……”凤绝面上怆然,眼中却泛出一抹恶凉,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在衣服上熏十香软筋散,为了除去自己,她还真是用尽心思。
他的语调是死寂般的苍凉,冷如冬日呼啸而过的山风,字字道:“你就这么想要我死?”
清幽手指攥紧如雪的衣裙,仿佛手里攥着一把冰冷的雪,狠狠吸一口气,冷声道:“凤绝,你束手就擒吧!”此刻,她只想激将他离去。
“你们……休想!”凤绝恨声,长袖一扬,手中天丝已是向无边无际的星野飞去,缠绕住远处的一株大树,他墨黑的身形亦是翩飞若黑蝶,随之急速朝后退去,直接跃出了重重包围。
哪怕心中再是不甘,凤绝只得先全身而退,大战在即,他再不能拖累自己的国家。
“糟糕,快追!”轩辕无邪长眉一凝,旋即吩咐道。他没有想到,凤绝的武功定力这般好,中了十香软筋散亦能轻易突破重重包围,亦是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天丝竟是如此神奇。不过,他还有机会,凤绝内力受阻,纵使轻功再佳,也快不过马。
一众卫队得令,个个调转马头,直欲追去,可是忽地,匹匹马儿皆是脚下一软,跪地跌倒,将马上之人甩下身来,顿时,痛呼声一片,叠叠而起。
轩辕无邪锐利的眸光骤然望向清幽,在看见她手中握着的一把绿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