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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医院工作有什么关系?我理解你。”
“嗨,我是说,你复员后就一直工作了20多年,可我呢,自从生了孩子就再没上班,图书馆这么好的工作愣叫我给放弃了,当兵那三年在我这一生的职业生涯中就显得尤为重要,所有战友都叫我难忘。”
“对呀,你是全职太太,我还想当呢,上班多不容易,累!。”
两个许久不见的战友从昨天中午就混在一起,还在急诊化验室度过了那么艰苦的一夜。不过,我们还有好多话没有讲完似的。我拉开窗帘,黎明的朝阳播撒了满天的晨曦,金色的早霞照进屋子里,叫我想到了金霞。
“你瞧,金霞就是坐在那张椅子上晒太阳的时候,我从这个位置发现了她。”我指着窗外花坛边的木头椅子对肖文汇说。望着那张椅子,金霞当年那枯瘦的影子仿佛有回到了椅子上。
“哦,可惜当时我没在天津啊,你不是说马小六也来了吗。”
“对,马小六跟她见面的时候我们都出去了,给了他们半个小时,太感人了,望眼欲穿的金霞在马小六离开病房的时候,双目失明,马小六叫司机把车开到了荒野,一个大男人拼了命地哭。”
“我要是在也能看见马小六,其实他挺恨我的,我跟她在电话里吵过架。”
“哦,这我不知道,你跟金霞关系紧张的时候吧。”
“对,其实,我真后悔当兵的时候跟金霞闹那么不愉快,争了半天有什么用啊,金霞早早地死了,我呢,拿到三等功、入了党,当过班长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自由职业,在家当太太,无组织无纪律,如果能转让,把这些给你多好。”
“嗨,金霞临死的时候还说起你,说起你那个外号,她说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说想念北京和咱们大院。”
“是吗,我那时候一直怀疑是金霞把我跟指导员晚上在8 号楼幽会的事告诉了指导员的老婆。林玫,你多好,在部队一身清,没惹出个恋爱,可能女兵就你最老实吧。”
“我父母的离异,母亲去世对我影响太大,弄得我性格扭曲,不爱跟男人交往,所以没有人愿意理我。”肖文汇并不知道我跟范春播的事儿,我相信所有女兵都不会知道,这么多年过去,范春播从来没有联系过我,这件事情就叫它永远地秘密下去吧。
听说范春播在浙江的海军部队政治部工作,也许是因为当年他老婆来部队撒泼、胡闹,弄得范春播很没面子,他从来不跟原来部队的任何人联系,更不会找我,知道现在,我仍然在寻找他的诗集《金枝玫》
化验室门外传来女人的哭喊,说不准哪个病房又死了人。我想起肖文汇老公王兴泉虽然没被定论膀胱癌,但是他还愿意相信我,拜托给他找个泌尿科主任查查前列腺的毛病。于是,下了班我跟肖文汇给王兴泉约好了哪天来找主任看病,然后,我们很快离开了医院。
从昨天中午就出来跟着肖文汇神聊,下了夜班,昏沉沉的,该回家睡觉去了。
我跟肖文汇从永和豆浆房出来,准备各自回家。谁知,提起回家,肖文汇脆弱敏感的神经又被泪腺淹没了,怎么回事?她立刻躲进马路边上的书报亭子后面哭哭啼啼。看她那样子,实在有点可怜了,没办法,我只当舍命陪君子吧。我说:“如果你还是不想你那带‘骚味’的房子,干脆跟我回家去,如果你不嫌弃我家的房子旧,面积小,在我家睡上一觉,吃了午饭,等到晚上再走吧。”
“嗯,就听你的吧。”这肖文汇那么大的个头儿,半老女人,竟然跟小孩子似的嘤嘤啼哭,哽咽这连声答应我。可见,这是一个心中隐藏这多少委屈的女人啊。
我掏出书包里的月票晃晃,叫她做公交车,她看也不看我的月票,伸手就招呼来一辆出租,她说她十多年没做过公交,车上有小偷儿。
整宿没归,到家里一看,锅碗瓢盆满地是,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早晨起来准是老杨把豆浆热糊了,气味难闻。洗衣机里的衣服堆出了尖顶,地下的小盆盆里还存着好几条没洗的脏裤衩,实在太邋遢了。
我家住的是三室一个小厅的老房型,没怎么下力气装修,老是准备买房子又凑不够钱,只好先这么将就。
肖文汇到了我家,见到这种环境一点没有了倦意,抄起笤帚就扫地,拿起桌布就东擦西擦,她还把小盆里接满水叫我赶快洗裤衩。我拦不住她,只好也跟着收拾。肖文汇一边擦着我跟杨大国补照的婚纱像一般埋怨我太懒,数落杨大国,粗胳膊粗腿光知道瞪着大眼看,不知道干,把家里弄得这么狼狈,像难民营。
我说:“单位太累,再说我不会干家务。”
“叫杨大国干啊,你呀,林玫,就是不听我的话,当年要是叫王兴泉给你介绍个对像,现在你何至于这样,要么是官太太、要么是阔夫人,怎么也不至于跟杨大国……”肖文汇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口误,又笑着说:“呸呸呸,瞧我自己这惨样儿,我还说你呢,老杨对你好就全结了。”
“你说得没错,早年间我真是遵循了我母亲的遗言,找一个无条件对我好的丈夫。前几年我也后悔过,看着你们都升官发财,可从最近这一两年开始,我忽然觉得找个对自己好的不容易,尤其看到你跟王兴泉这一出又一出的闹剧。”
“唉,我看咱们三个天津兵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相比起来你该知足啊,你俩还没闹过婚变。”
“嘿,没闹婚变是因为我俩没钱,经济损失太大,得要相依为命,我要是有一千万说不定也就离了。”
“胡说,杨大国虎头虎脑的,多男人,混出个科长就成。”
“甭提,我们家大杨还是大头兵呢,大小没官运。你快知足吧文汇,你好好想想,人家老王赚来那么多钱,你随便花,他外面有个女人就有吧。你只管把住钱就把住了老王。”
“嗯,所以我才回国,你不知道,我在国外为了给老王省钱,整天精打细算,不敢买衣服,化妆品,更甭提首饰,可这次回来一看,我自己的家,整个被另外一个女人占领着,高档化妆品,内衣还都摆在旮旯里没来得及带走,跟老王好这女的,买条丝巾就两千块,抽屉里的美容卡要花一万,你说我,我实在是气不过。”肖文汇说话间眼圈是红红的。
听肖文汇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她把家留给别的女人住,自己跟儿子漂泊海外,确实委屈,要不然她怎么从昨天到今天快24小时了还不愿意回家呢。当阔太太要隐忍,要比平民妇忍受那么多侵害,忍字心头一把刀啊。像我这种女人,稍不顺心就闹个底朝天。我家杨大国不敢回嘴,吓得赶快关窗户,怕邻居听见。她越是怕,我就越是叫嚷。这要是王兴泉啊,我们早打成一锅粥了。
肖文汇到了我家似乎找到了她十几年前做主妇的感觉,很快就帮着我把家里弄得井井有条。
她要喝水,我家的喝水杯只有三个,剩下的水具因为常年不用,脏兮兮全是土,我就拿吃饭碗给她到了一碗,又引出了她一堆唠叨。
我趁机开导她,用事实告诉她,不是每个家庭都是想去法国就去,想到美国就去纽约,想在北京买套房子就离开天津到北京去住,我叫她知足吧,知足者长乐。
肖文汇笑了,她和我一起躺在我们家刚收拾干净的床上,看着最近几年我们家的照片。她的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避孕套,她笑了,说:“你怎么还用这个,连我都弄了个异物装在肚子里,你怎么?。”
“你忘啦,我来那个特别多,对了,就跟指导员魏明老婆差不多,一个月之内没几天好时候,除了卫生巾就是这个胶皮,要是再早几年,我就叫扬大国做结扎算了。”
“嘿,女权,使用率挺高,我对被窝里那点事儿早没兴趣了。”
“你在国外这几年就独守空房?”
“可不是嘛,我们住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能跟谁整那个事儿,原来有个巴基斯坦人总爱开车拉着我跟儿子出去玩儿,有一天他刚要对我动手动脚,我儿子看见了跟他说:“给你告诉我爸爸。”
“哈哈,你身边还有个王兴泉的小奸细。”
“是啊,有点什么事,这孩子跟他爸爸告状,那可不得了。”肖文汇明显地在回避她在国外的生活,我知趣儿地绕开那个话题。以肖文汇眼下的姿色,疯狂地打扮,做美容、怕老的迹像,说她是个没有故事的人有点靠不住。
“林玫,你家的夫妻生活好像如火如荼,在床头随时能摸见避孕套,你知道吗,王兴泉专程去法国、美国看我和儿子的时候,我们住在一起都没有性生活,他不主动,我更不去招惹他,两个人好多年不同房。”
“哦,怎么会这样,那年我送给你的那个礼物呢,就是那个安上电池会叫床的硅胶女人。”
“你别说,王兴泉还真会恶作剧,这次我回来一看,你送给我那个礼物的确被毁坏了,当然,我才不会相信那是他泄欲时候自慰的结果,他是用刀子把硅胶破坏了。”
“啊?鬼心眼儿真多。”
“可不是,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人为故意破坏。”
两个女人躺在床上聊着,我听着她的唠叨,一会儿就觉得困悠悠的,肖文汇再说什么我只觉得像蚊子一样的嗡嗡声。昨天中午到现在我实在太累,困得睁不开眼,现在,就是叫我闭上眼睛去天堂都愿意。
我梦见肖文汇和金霞还有胡明媚都围着我,有几个男的过来,我只记得那里面有范春播和小耿,范春播见了我装作不认识,只跟金霞说话,哈哈大笑,一会,他就唱起了歌儿:白杨树下住着我心上的姑娘,当我和她分别后,好像那肚它尔悬挂在墙上。
我想起来了,有一阵子范春播就爱唱《冰山上的来客》里的插曲《怀念战友》,他还专门唱这一句,说实话他嗓子不好,唱得特别专注。他说,因为我们宿舍前面的白杨树高过了房顶,那么白杨树下就住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