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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长得好看穿什么都漂亮,我就不信。”胡明媚说。
是啊,从前的军装到了夏天,女军人就分不出官兵来,这次改装后谁也别想蒙骗外行了。肖文汇就是那么虚荣,还总想冒充女干部呢。可等到真的换了装,连干部们戴上了大壳帽,一下子变得连路都不会走了,看着就不自在。
最近,我发现肖文汇跟胡明媚总在议论着大院电影队放映员小耿,尤其是胡明媚,交班了还依依不舍地聊,看那样似乎跟人家聊了个通宵,眼圈黑得有点像熊猫。
又过了几天,我到总机室去拿我拉下的书,无意中还真就撞见了电影队的小耿到机房跟胡明媚幽会。
那天晚上电话不多,小耿正在给胡明媚唱歌,他的声音好听,唱歌也特别有味道,那支《三月里的小雨》叫他一唱又乐感、有韵味、可谓别有风情。啊,又一个江苏人,江苏可是真出才子啊!他长得不错,跟绒儿过去的男朋友江苏兵马骁的脸和身材都有相似,加上一口江苏人说普通话的口音,让我忽然就像看到了臭狗屎马骁。
他唱道: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沥沥淅沥沥沥沥沥淅沥沥沥下个不停,山谷里的小溪哗啦啦拉拉拉哗啦啦拉流不停。当他唱到淅沥沥沥沥、淅沥沥沥的时候就没完没了地出怪调儿,淅沥沥沥沥沥沥起来没完没了,如果没人制止,他会淅沥沥哗啦啦地到天亮,把胡明媚乐的前仰后合,她一口贝齿晶莹剔透地全都露出来,太可爱了,让人有种伸手摸一下的冲动。小耿不再唱了,他的眼睛很大,睁开的时候并不是炯炯有神,而是潜藏着说不清道不白的神秘,他的脑袋正慢慢贴近胡明媚张开的嘴巴,做出个想要亲吻胡明媚的姿势。
啊!我反而紧张起来,或许比胡明媚还要紧张吧,我的心像被一只手慢慢推着,就要推出了喉咙,我立刻嘭地关上了房门。
我像做了贼一样跑上楼去。
楼上的肖文汇正在收拾她的柜子,里面有好几个精致的黑皮记录本,她拿出来放在腿上磕打两下,臭美地说:“指导员给我的,你爱念书,送你两个。”
我当然喜欢,平时我写笔记用的全是从家里带来的铁路职工财务报表的反面。
“指导员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呢,他是不是看上你了呀?”我忍不住问肖文汇。
“去,人家老婆天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怎么会看上我,指导员说天津兵里面我最像个病秧子,一阵大风就能把我吹倒,所以呢,要对我特殊照顾。”
“放屁!我才像个病秧子,需要人照顾,瞧你红光满面的,还好意思说是病秧子,你跟人家指导员撒娇吧!”
肖文汇没有生气,她似乎觉得我这么说她很光荣。
我知道她爱妒忌人,还知道她原先找电影票最牛,最严格的参考片她都能搞到几张票。我故意卖着关子告诉她:“胡明媚跟电影队的小耿可是打得火热,那个小耿长得比马骁不差,但人家是才子,画画特棒,那小子跟马骁说话也一个腔调。”
肖文汇一听,立刻兴奋起来,他当然知道小耿是才子,大院里的宣传海报全是小耿画的,小耿还能画几位领袖的水粉画,他的摄影作品也上过《解放军画报》呢。
肖文汇来了情绪,连忙向我打听他们俩都干了什么,有啥动作。我知道肖文汇专门喜欢抢别人的男朋友,就把胡明媚跟小耿在电话机房的亲密样儿告诉了她。
肖文汇皱了皱眉头眯起一只眼睛,自言自语道:“叫她受骗去吧,这些江苏兵一路货色。”
我明白她是说让胡明媚受骗,这下子该有她和胡明媚的好看了。
胡明媚别看长得冒精气儿,在男兵面前就会傻笑,那声音真的像银铃一般,把人笑得不知所措。指导员魏明给她的评价带着褒奖,说胡明媚单纯,怎么看怎么缺点心眼儿似的。我感觉她有大智若愚的倾向,其实胡明媚擅长顺从男性的意愿,也许正是她没完没了的傻笑和缺点心眼儿才使得不同档次的男兵都爱跟她乱逗,有时候,服役多年的坏男兵们还趁机抓她两下,拍拍她的腰身。找这样的便宜男兵们是有选择的,也就是敢跟胡明媚和肖文汇来这一套,不过肖文汇没胡明媚那么傻,要让他们以其他方式偿还的,不是出钱就是出力。
她俩要是嘴馋了,就有炊事班的战士偷着给她们弄来点酱猪肝呀,香肠什么的,最没吃的还能给拿点猪肉馅来煮面汤呢。她们想逛街的时候就会有小车班的司机拉着进市里,想照相就能搞来日本照相机和胶卷,还有人帮她们洗出照片来。想看电影就能拿到一大把大礼堂的电影票,想去人民大会堂看节目都能弄来票,要是他们家里来了人,肯定要住进三招,那是高级套房,带卫生间和电话的招待所,在当时最牛的。这两位女兵比起我跟金霞来说可算是越来越神通广大了,好多时候我俩还能借她俩的光。哦,这么说不完全对,后来金霞也变了,只不过独来独往,自己又自己的朋友,而我笨的只有范春播那么一个相对熟悉的男兵做朋友,也就是讨来基本书看看比较方便。
昨天晚上,哥哥打电话来,说我那个神神叨叨的母亲早晨散步被一辆面包车给撞出去老远,送进了医院。母亲整天五迷三道地往马路上瞎跑,早晚要出问题。哥哥说,表面上看她哪儿也没伤着,大夫认为没有生命危险,问她哪儿难受?我那神经兮兮的母亲上下左右比划着告诉大夫,她全世界都难受。大夫一听她全世界都难受?肯定是浑身难受,于是留她住院待查。眼下,母亲正躺在医院里做各种检查呢。
我想请假回去,必须得说母亲受了重伤,别看天津离北京那么近,回家几天还是不容易的。想到肖文汇跟指导员能说上话,我只好求她帮忙。
开晚饭的时候一直没看到指导员,肖文汇见我心神不定地巡视着,小声对我说:“别找了,指导员在八号楼。”
“哦?他不是住家属楼吗,怎么还有机关干部宿舍的房子?”
“魏明多鬼呀,他老乡下部队没交钥匙留下的。”她把小饭盆锁进柜子里,拉起我就往外走,
我心里纳闷,怎么肖文汇对指导员的事情知道那么多,这家伙最爱偷听别人电话。
肖文汇拽起我就朝着八号楼的方向走去。大院人都知道,八号楼实际上是家在北京的机关干部宿舍楼,连队干部住在营房内的家属楼,不该有八号楼的房子。
我顾不得多想,跟她走进一层楼,她抬手敲着102 的门。
指导员的声音“哪一位?”
“肖文汇,还,还有林玫。”
门开了,我看到指导员像是喝多了酒,平日里白净的脸上泛起微红。见来的是我俩,便喜形于色地把我们让进屋子,还切西瓜给我们。快到十月了,早就过了吃西瓜的当口儿,指导员说这是阅兵指挥部的西瓜,专门给参加阅兵那些娘子军们吃的。
房间不算很大,一室一厅很整洁,窗前摆放着一盆打着子儿的君子兰,单人床上铺着蓝白条的床单,有一套简单的铺盖。墙头有个小镜框里镶嵌的是拿破仑骑马的油画。床对面的书架很醒目,里面摆放着不少世界名著,都是众所周知的,有《基督山伯爵》《茶花女》《少年维特的烦恼》,也有《黑格尔小传》《反杜林论》等等这类社科或哲学的书。
肖文汇是不会注意书籍的,她看不明白,也不想吃透这些书,估计她就想吃透指导员魏明怎么能听她的。我从骨子里喜欢读书人,对指导员的博览群书和这间不大房间的布置很欣赏,从这点能看到他勤勉好学和品味。这样一来,早先指导员偏向肖文汇的做法也就忽落过去了,我是善解人意的人嘛。
指导员把西瓜切好,肖文汇像到了自己家,吐噜吐噜地吃了起来,指导员又拿来条雪白的毛巾,肖文汇抻过来就擦嘴。
看见红瓤西瓜我当然也垂涎,坐下来斯文地咬了几口。因为心里有事,还是琢磨着怎么开口才能达到目的。
肖文汇一边吃西瓜一边冲着我挥挥手:“说呀,你不是来请假的嘛。”
“噢,指导员,我哥哥来电话说我母亲被车撞了,现在还躺在医院待查。”
我说话的时候,没敢看这指导员的脸,眼睛紧盯着他刚刚换下来的蓝白两色的平底脱鞋。他的袜子虽然是绿色的,一看就干爽,感觉肯定不会让人闻见什么异味。像指导员这种比我们大十多岁的男人,对我们来说,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神秘感。
“出这么大事情怎么不早说呀小林,需用什么帮助,说说看。”
“她想回去探家,您知道林玫是腼腆人,不好意思求人,我帮她代劳啦!”肖文汇接过指导员的话说。
“我批准,回去看看吧,这样,小肖,你也陪着林玫回去一趟,算是代表咱们连给林玫的一点慰问吧。”
“哦!指导员万岁!”肖文汇得意忘形地蹦起来。
“林玫,你先回去吧,我跟肖文汇说说工作上的事儿。”指导员说话的口气很平和,他叫我先走,留下肖文汇。
我“嗯”了一声,带上单元房的门就走出来。院子里的白杨树迎风舞动着胳膊,摇着它们细长的手指,哗啦哗啦地被风吹出一阵响动,像拂乱了的心事,像躁动的青春,我忽然感觉从指导员屋子里面出来丢了什么,摸摸口袋,啥也没丢啊!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最近电视里正在播放巴西电视剧《女奴》,连里好几个人都看上瘾了,我也爱看,前面的插曲特别好听,我很庆幸先跑了回来。
我上了三楼,因为连部的彩电放在三楼,那个21英寸的彩电还是老女兵们在的时候用大家拔草卖的钱买下的呢。警通连合并以后,这台原来通信连的彩电也就贡献出来,原来的警卫连官兵看的是黑白电视。从那时候起,我们有了两个连部,一个在汽车队,连长喜欢驻守在哪儿,一个在通信连,指导员常常办公的地方。也难怪有人老说指导员爱往女兵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