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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这短暂交手,密州军追出去差不多有半里地,眼看着下了鹤阳坡,不等众人松一口气,费长雍故技重施,周围雾气再起,很快又看不见路了。
密州军这边登时各种污言秽语,骂声不绝于耳。
连杜乐文都跟着骂了几句脏话。
明月皱着眉头不吭声。
谢平澜下令:“先别忙着破阵,立刻集结,清点人数。”
这会儿不比刚才,一追一赶间难免首尾无法顾及。
谢平澜心里有些不踏实。
费长雍不会无聊到拿阵法消遣众人,时间对他们一行虽然宝贵,对费长雍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们是急着要赶去军前,而费长雍却是急等着粮食救命。
粮食?粮车?
果然,少顷之后,副将来报:“大人,咱们的粮车和运粮的上千名弟兄都不见了。”
“不见了?”杜乐文吃惊地转身后望,他可是半点动静都没听到,那么多粮车,上千兵丁都不是小数目,方才还跟在队伍最后,怎么会突然失踪不见,姓费的不用一兵一卒,用什么手段单将他们掳了去?
这可糟了,十余万大军饿了这么多天肚子士气可想而知,不要说打平南王司徒翰了,一旦听到粮草再度被劫的消息,不哗变都是好的。
而且此消彼长,费长雍拿到这批粮食足以支撑到夏粮收割,不亚于续命,形势会更加混乱……
杜乐文越想越不安,非但为父亲,也为谢平澜忧心。
谢平澜救过他性命,平日对他也很是磊落坦诚,所以他到是没有怀疑“谢叔叔”和对方串通一气,毕竟是谢平澜下令叫粮车殿后的。
谢平澜微微一叹:“他还是这么诡计多端,叫人防不胜防,粮车太过笨重,只要咱们走了鹤阳坡,被他盯上了,无论如何也保不住。罢了,传令下去,速速破阵,天黑之前赶到前方村镇落脚。”
杜乐文听他这命令下得轻描淡写的,再见明月转头脑袋打量四周,两人的护卫该做什么做什么,似是丝毫未受粮车被劫的影响,不由暗自纳罕: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应该想办法截住姓费的,把粮追回来么,怎么看谢平澜这意思是要继续往军前去啊?
“谢叔叔……”
谢平澜知道他要说什么,道:“少帅想不想见那费长雍?咱们到前面去等着他。”
“啊?噢。”杜乐文觉着脑筋不够用,瞧这情形,谢平澜显然是留了后手。
费长雍劫到粮车目的达成,不再纠缠,密州军这边顺利破阵,赶在黄昏时候到达离鹤阳坡最近的镇子。
谢平澜吩咐全军在镇子外头安营扎寨,今晚就住在这里,休整一晚,明早再出发。
刚安顿下来不到半个时辰,营寨外头的探马来报:“大人,有人射了箭到咱们营前,是白天抢了咱们粮车,抓了咱们兄弟的那伙人,说是想要见见您。”
果然来了。
“信呢?”
那探子双手呈上随箭射来的书信。
明月在旁探头一望,果然是费长雍的字迹:“他这是发现上当了,啧啧,这字写得有些气急败坏啊。”
谢平澜不由地笑了:“走吧,咱们一起去会会他。”
第183章 谈判
杜乐文这时候才回过味来。
“谢叔叔; 姓费的劫了咱们的粮; 难道是假的?你是什么时候做的安排?”
“就在从琼花河改道的时候。”
琼花河水泛滥,谢平澜就意识到不正常; 他叫常锋率领援军主力前往双桥镇的同时,命巫晓元带着几百名亲信悄悄用沙石木屑调换了军粮,足足伪装了上千车; 这几天队伍里的粮草辎重都是假的; 为的就是引开费长雍的视线,将他拖在鹤阳坡,白忙一场。
这会儿费长雍劫到粮车; 发现上当,再想打旁的主意,时间上却已是来不及了。
杜乐文这半天时间情绪大起大落,咋舌道:“真是神机妙算; 原来谢叔叔带兵打仗也这般厉害。”
谢平澜笑了笑,没有多解释这得益于他太熟悉费长雍了,有道是知己知彼; 方能百战不殆。
这次难得杜乐文跟了来,谢平澜不嫌累赘; 也不在乎这未来太子是不是有监督他便宜行事的意思,有意叫这初生牛犊了解一下人间疾苦; 顺便也好好见识一下天下英雄,知道江山来之不易,别觉着那么理所当然。
至于汤啸紧着巴结杜氏兄弟; 他到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胜负已分,谢平澜早将人证物证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由王桥卿发起最后一击,所差只是时机而已。
现在他的全部精力都用来考虑等到了双桥镇之后,怎么同平南王司徒翰对阵才能不落下风。
虽得杜乐文由衷钦佩,但打仗终不是谢平澜的强项,他自己也知道,原本没有半点把握,不过现在嘛……
这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谢平澜命人在营地外头点燃三个火堆作为回应,等了小半个时辰,方听着有马蹄声由远而近。
巫晓元一旁轻声道:“只有十余骑。”
相比之下,谢平澜这边因为有杜乐文在场显得慎重得多了,光保护杜乐文的侍卫高手就有近百人。
杜乐文忍不住道:“他真的亲自来了?到是颇有胆识。”
对方一行十余骑在数丈外停下来,为首之人正是费长雍。
分开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熊熊火光照耀下,明月竟觉着他看上去颇有些陌生。
费长雍抱拳道:“谢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又双目炯炯向着明月望来:“师妹,你怎的在这里,叫家里人好找。”
他同明月四目相对,亲切地露齿一笑,登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都回来了。
明月莫名有些心虚,避开他目光,嘟囔道:“别装着好像才知道的样子,都把我爹打发来堵我们了。”
这家伙,就能把戏演得声情并茂,跟真的一样。
谢平澜在旁打招呼:“托福,一切都好。你呢?”
费长雍听这话终于憋不住了:“滚滚滚,我好不好你不知道?你这也太缺德了,什么时候把粮食换成了沙石,害我白忙活一通。粮呢?你把粮藏到哪了?”
明月忍不住偷笑。
费长雍却好似长了第三双眼睛,立时就发觉了,道:“师妹,我早说过这家伙一肚子坏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要理他了,这就跟我回邺州吧。”
谢平澜有些无语,不等说话,明月已道:“才不听你的,你最会骗人了。我也不回邺州,你若是不放心,不如跟我们回京城去。”
“噗。”“哈哈。”
周围响起几声窃笑。
谢平澜忍俊道:“这主意到是不错,知道你现在缺粮,日子过得艰难,来,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这是我们元帅的长子,我同少帅一起担保,你若肯投效过来,我们立即调一批粮过去,助你解决邺、白、彰三州的粮荒。”
费长雍敛了笑,着意打量了一下杜乐文。
这是杜昭的儿子?
杜乐文觉着谢平澜这提议很好,这费长雍看着甚是年轻,竟已是一方诸侯,坐在马上,不轻意间显露出的言谈举止都颇叫人心折,加上今天这一路上对方那神鬼莫测的手段给他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他是真心期盼着费长雍能点一点头。
至于调粮什么的,虽然因为双桥镇新败,密州军的粮食也很紧张,但杜乐文自忖哪怕没有谢平澜,凭他自己也能把这件事完美地解决掉。
费长雍微微一哂,挪开了目光,回首示意。
他身后的亲兵催马由暗中出来,手里拽着根长长的绳索,走至火光下,却见绳子的另一头捆着一个人。
押粮队被俘虏的近千名兵丁中军职最高的千夫长林永安。
因为谢平澜之前特意叮嘱过,一旦出现意外情况,允许他们丢弃粮车逃命或是束手就擒,下午的时候林永安没来得及逃,糊里糊涂就被抓住了,思及主将的交待,他干脆没有抵抗,是以浑身上下一点伤都没受。
这会儿被单独押了来,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林永安难免觉着难堪,涨红了脸。
费长雍哼了一声,伸出手去,从旁边马背上抓起一个鼓囊囊的麻袋扔在马前:“你有本事把粮食调换成沙石木屑,手下的兵丁呢,一千多俘虏你也不要了?”
麻袋“砰”的一声落在地上,将地砸了个浅坑,里头的沙石从裂口洒了出来。
杜乐文目光一凝,这一大麻袋装满沙石至少得二三百斤吧,在费长雍手里看上去就像毫无重量,轻轻一掂就拿起来了,这么轻松,别说他做不到,就是他身边的侍卫怕也没几个能做到的。
费长雍摆明了是来谈判的,想用俘虏换粮食。
谢平澜略一沉吟,转向了杜乐文:“少帅,被俘的兵丁们都曾跟着元帅四处征战,打起仗来个个悍不畏死,立下过不少功劳,就这么折损了着实可惜,我有意叫他们全部转投邺州,好歹保住性命,你看如何?”
“啊?”杜乐文听他前半句,还以为谢平澜想要用粮食赎回林永安等人,没想到竟是这么个提议?
别说他,连林永安带费长雍,各色人等全都傻了眼。
谢平澜不闻有人应声,继续道:“费兄弟的为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野心挺大,但是对百姓对下头的人是真的好,想来不会亏待了他们。”
明月也发现了费长雍的窘态,一旁附和:“对对,师兄宅心仁厚,最见不得天下人受苦。”
杜乐文艰难开口:“我爹既然答应谢叔叔便宜行事,你做主就是。”
费长雍忍不住了,戳指点了点谢平澜和明月,道:“姓谢的,你真无耻。”搞什么,抓了俘虏还要他管这么多张嘴吃饭,若不是邺州现在缺粮缺得厉害,他何用如此束手束脚,还要受人挤兑。
谢平澜笑了:“这可就有些过分了啊,我们以朋友待你,有商有量,你还要怎样,骂街可不算本事。”
费长雍给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粮呢,别说那些没用的,拿粮来换人!”
谢平澜摇了摇头:“算了,我看今晚谈事情不怎么合适,你这气急败坏的,不如先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