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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然“嘿嘿”地笑了两声:“那是您没碰见忙的时候呢!不信您问问小王爷,他这两日进益颇多,那个……日进千里!”
“哦?”苏轻鸢诧异,“进益颇多?现在能折断几根笔杆了?”
陆钧诺跳到桌上坐着,笑嘻嘻地道:“母后,钧儿现在不折笔杆了!今儿一早,钧儿和小狗子两个人拆掉了一只凳子呢!”
“嗯,好本事!定然是你们师傅教得好!”苏轻鸢笑着赞道。
段然搔了搔头皮,脸上有些尴尬:“太后过奖——那个,您今日过来,有何吩咐?”
苏轻鸢反问:“没有吩咐就不能来看看么?”
段然悄悄地凑上前来,伏在苏轻鸢的耳边低声道:“太后娘娘您且放心,太医院那边已经有人帮您打点好了,现在就算您宣称有孕的是陆离本人,太医院也会众口一词说您是对的!”
苏轻鸢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他。
段然摊了摊手,又笑道:“其实您也不用急着躲出来。芳华宫中半数以上的奴才都身怀绝技,某些人想让您无声无息地死在芳华宫,这种想法实在有点儿异想天开——当然,若是您自己把绳子挂到梁上去,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知道得真不少。”苏轻鸢冷笑。
段然咧了一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当然!昨晚我和长离联床夜话、大被同眠,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可都详详细细明明白白地跟我说了!”
“娘娘,程世子过来了!”疏星忽然在外面叫道。
苏轻鸢未及答话,程昱已经一头撞了进来:“鸢儿!”
苏轻鸢站着没动。
程昱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终于低下头,缓缓地跪了下去:“微臣……参见太后。”
苏轻鸢扶着淡月的手,缓缓地走出门去。
程昱只得起身跟了出来:“太后,我听说昨日淑妃娘娘在芳华宫出了一些事情?”
“消息传得那么快吗?”苏轻鸢皱眉。
程昱急道:“宫廷秘闻,是天下人最津津乐道的话题,何况……”
“是啊,当朝太后的宫里,居然会有落胎药这种东西——这样的话题想想就刺激,我若不是当事人,没准这会儿也正蹲在某家茶馆里等着听最新的消息呢。”苏轻鸢淡淡地道。
程昱定定地看着她:“那些传言,到底是真是假?你如今可有法子应对?现在已经开始有人猜测说你早已珠胎暗结,那药本来是给你自己准备的……”
“程世子,难道令尊大人没有告诉您应该怎么做吗?”苏轻鸢冷冷地问。
程昱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咬牙道:“父亲不知道我会见到你。今早我出门之前,看见他在生气。”
“他当然生气。”苏轻鸢冷笑。
程昱向前逼近一步,沉声问:“淑妃娘很误服的,是不是我上次传递给你的药?”
淡月忍不住在旁冷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不然在这深宫之中,娘娘到哪里找那种药去?”
程昱脸色大变:“那次父亲说你罹患心疾,那药是他特地向名医求来给你治病用的,难道那其实是落胎药?父亲通过我的手……把那种阴毒的东西送到了你的芳华宫?这么说,昨日的事,岂不是我的罪过!”
“不知者无罪。”苏轻鸢淡淡道。
程昱面色苍白,许久无言。
苏轻鸢看着他,缓缓地露出了笑容:“不过,你猜得其实并不准确。那天你塞给淡月的不是落胎药——是剧毒。”
程昱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靠着柱子站定了。
苏轻鸢依旧浅浅地笑着:“程世子不必太放在心上。国公爷想杀我非只一日,他会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其实我自己也知道,只有我死了,陆离才能真正安全。但是如今情势不一样了,烦请程世子转告令尊:如今我若死了,稍稍有点经验的仵作都能看出是一尸两命。若是有人要拿这件事做文章,陆离就只剩死路一条。国公爷若是还想维护陆离,至少请不要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添乱,毕竟‘逼奸母后致死’的罪名,即使是九五之尊也未必能承担得起。”
“一尸两命?这么说,你确实已经……”程昱神色复杂。
苏轻鸢点了点头,神色平淡。
程昱呆站了半晌,终于长声叹道:“我会回去说服父亲……你要多保重。”
苏轻鸢微微点头:“程世子若无别事,请自便吧。”
程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退了下去。
“娘娘,程世子会伤心的。”疏星走到苏轻鸢的身旁,涩声道。
苏轻鸢转过头来,看着她:“你猜一下,从流言四起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最多需要几天?”
梦中说梦 说:
……
第61章 不忠不孝,苏门家风
转眼已是四天过去了。
苏轻鸢凭栏靠在廊下,掰着指头数着日子。
这四天里,陆离一次都没有来过,只派小路子过来传过几次话,说是外面的局势并不坏,让她放心。
苏轻鸢知道“并不坏”的含义。
如今,宫城内外几乎都已被“芳华宫”的传言塞满,各种版本的故事流传在市井小民的口耳之间、也流传在各家书肆茶楼的小报和书册之中。
流传最广、可信度最高的,一共有两种版本:第一种是当今皇帝好色如命、见色起意,逼奸了自己的嫡母苏太后,致使后者怀上了他的孽种;第二种是当朝太后年轻放诞、不甘寂寞,勾搭上了某个色胆包天的狂徒,早已珠胎暗结。
这两种版本之所以流传甚广,大约是由于传言太过细致真实,连当事人在何处成事、何人帮闲、如何动作、如何言语、身穿什么衣裳都传得细致入微,故事讲出来丝丝入扣,引人入胜。
这样的局面,确实“并不坏”。两边各执一词,短时间内极难说服对方,陆离在朝堂上的处境也就不至于十分艰难。
苏轻鸢自我安慰地想着:这也算是她误打误撞拆破了父亲的毒计吧?
虽然——这种拆破的方式更像是把一场洪水变成了涝灾,避免了一霎灭顶,却不得不忍受遍野汪洋无处安身的煎熬。
如今,流言的版本虽然千差万别,有一个细节却是出奇的一致:太后失贞,已有身孕。
要求处死太后的折子又开始一批一批地送进了养居殿。朝臣们的意见几乎是一致的:太后无德,已经带累了皇帝的名声,唯有立即诛杀,方能抹去皇室之羞。
朝野上下,只有以上将军苏翊为首的几个武将持反对意见。他们的动作是:集体上表要求皇帝与太后公开对质,在群臣面前坦白真相,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陆离把所有的折子都压了下去,对此事不闻不问,装聋作哑。
朝野上下、天下臣民,千千万万道目光都盯在了同一个地方——芳华宫。更确切地说,是盯住了芳华宫那位女主人的肚子。
只要太后有孕是真,那些传言之中就必有一种是正确的。
于是,这位颇受争议的太后娘娘,也就必然会以一种极不体面的方式,以死谢罪。
苏轻鸢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而且她还知道,“谣言”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越抹越黑的。攻破谣言最有效的方式从来只有一种,那就是交给时间,让它不攻自破。
可是在她这件事上,时间不会让“谣言”不攻自破,只会让她无所遁形。
目前看来,进退都是死路,这一局几乎已经无解了。
可是她仍旧不得不坚持着撑下去。
所以,这几日她并未深居简出,反倒比从前活跃了许多。
四天里,她往延禧宫去过两趟,学堂去过两趟,到御书房去见过陆离一次,又到御花园中去看过一次菊花。
宫里能走动的地方大概也就只有这几处了。此时此刻,她正在为今日该到哪里去露脸而发愁。
这时,落霞忽然脚下生风地走了过来。
苏轻鸢被她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屁股着火了不成?”
落霞站定脚步,沉声道:“刚才园子里闪过去一道人影,一眨眼就不见了。”
苏轻鸢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苦笑道:“第三个了?咱们的苏将军还真是着急!看样子,我若不死,他是睡不着觉了!”
淡月忿忿地道:“他当然着急!再耽搁几天这事儿说不定就冷了,那时候他又拿什么再来兴风作浪!”
落霞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今日来的这个,身手似乎比前面两个还利落些。而且——他似乎是故意露出行迹让人看见的,不知是在耍什么手段。”
苏轻鸢想了一想,冷笑道:“无非是下毒或者放火,再不然就是夜里趁我睡着套根绳子勒死我……刀剑之类应该是不会用的,毕竟伤口伪造成自尽并不容易。这些日子,只好委屈大家辛苦盯着些,不要给贼人可乘之机了。”
落霞依言答应着,又道:“还有一件事……小林子他们刚刚已经查实了,消息最初是从张太医的那个小学徒口中传出去的。”
苏轻鸢细想了想,并不记得有什么小学徒。
落霞解释道:“是张太医带过来熬药的。他本来并不知道详情,是红儿说给他听了,然后才传到外头去的。”
“果然是红儿,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怎么处置了?”淡月抢在苏轻鸢之前怒冲冲地追问道。
落霞神色平淡:“在小路子那儿当场杖杀了。”
“便宜他们了!”淡月犹自忿忿不平。
苏轻鸢想了一想,吩咐疏星道:“红儿是青鸾的人,这会儿她心里多半不痛快,你替我瞧瞧她去。”
疏星站了一站,尴尬道:“只说去瞧瞧,难道叫我去干站着不成?总得带句话过去才算一趟差事吧?”
苏轻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连句场面话都不会说?你就说‘底下奴才不安分,早些处理了也省得她再兴风作浪;淑妃娘娘若是缺人使唤,只管向宫里管事的要去,千万不可多心,也不必为了不懂事的奴才生气。’”
疏星答应着去了,落霞才又补充道:“皇上有句话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