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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帷帽呢,不过她身边有个人……啊,是陈怀安陈大人。”
萧月兰微微拧眉,哥哥今日只露了个面就不见了,难道是在游舫上,可游舫上怎么会有姑娘呢?他从来都不沾女色的,她十分想不明白,连忙叫护卫去查。
齐月抿嘴笑:“指不定是好事儿。”
萧月兰心想,这恐怕不能高兴的太早,哥哥的心思谁也摸不准!
她拉住齐月:“我们快些去游舫吧。”
她得去试探一下。
两位小姑娘疾步而前,等她们来到木桥上,陈怀安与陈莹已经走得很远了。
在僻静的地方停下来,陈怀安问:“沈家的事情怎么说?”
陈莹一惊,诧异的看向他,但很快就明白定是石燕告知的,她摇摇头:“算了。”
就算沈溶相信她,也不会有多好的结果,毕竟沈夫人是他母亲,这种血肉关系难以割舍,打断骨头连着筋,她可不敢冒险。
她也不需要沈溶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陈怀安沉吟,想到沈溶送信的样子,只怕对陈莹情根深种,且他念书一路顺畅,被点榜眼,头脑必是清明的,等醒悟过来,不容易罢手,遂问道:“假使沈公子来见我,你想让我说些什么?”
真的是走一步算十步,他想得太远了,陈莹怔了怔,半响道:“只要能让他断了念头,叔父能说什么就说什么罢……”她顿一顿,“不要太过伤人,他很好。”
她眼睛有些湿。
陈怀安答应。
两人又沉默下来。
后来倒是陈莹又先开口,这几次遇到萧隐,他都对她任意妄为,虽说没有严重到毁了清白,可将来如何,难说的很,到时候她该怎么办?这回有陈怀安,下一回呢?她斟酌言辞道:“不知叔父您是如何看待豫王这个人的?”
陈怀安转过身。
陈莹咬一咬嘴唇:“都没人管得住他!”
小姑娘满脸的懊恼,可便是生气着,也是惊人的妍丽,蒙着面纱,那张脸都好像盛开的牡丹,让人想一探究竟。
对于男人来说,是有些不好抗拒,陈怀安道:“你想做王妃吗?”
陈莹一下瞪圆了眼睛。
才因为沈家弄得一腔愁绪,她哪里还有空想嫁人的事情,别提是什么王妃了!
“你好好想想吧。”陈怀安意有所指,“相信你能应付。”
陈莹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回不过神。
王妃……
萧隐这种态度,是要娶她吗?她眉头拧了拧,突然想到在上元节,他咬自己的时候,浑身不由一个激灵,嫁沈溶,是青云直上,嫁萧隐,恐怕是羊入虎口。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中间几是花了半个时辰,袁氏虽然在意女儿的终身大事,领着陈静,陈敏与众位夫人见面,但心里还是惦记陈莹,暗自揣测沈夫人请她去,到底是为什么,可谁想到送陈莹回来的竟然是陈怀安。她吃了一惊,迎上来道:“老爷,您不是在陪皇上,皇后吗?”
“龙舟赛已经完了。”陈怀安淡淡道,“正好遇到莹莹。”
这么巧?
袁氏不太相信,但她也不可能去质疑陈怀安的话,便道:“那我们就回去罢。”
陈敏本来一直等陈莹看龙舟赛的,还想与她好好讲解讲解,谁料左等右等她不回来,这会儿见着陈莹,扑上去就道:“你是跟沈夫人去看龙舟了吗,竟然那么久!你可押注了?”离得近了,她看到陈莹眼睛红红的,一下掀开附在帷帽上的面纱,吃惊万分,“堂姐,你哭过了吗?谁欺负你了?”
此前流了泪,消得的没有那么快,陈莹掩饰不及,被袁氏瞧见了。
“我,我是眼睛了进了沙子了。”她只好胡乱找借口。
小姑娘显然是哭过了,还哭得很厉害,袁氏想到那沈家嬷嬷说的话,嘴角忍不住翘起来,拉开陈敏:“你怎么又毛手毛脚的,莹莹要真哭过,定会同我们说委屈的,哪里要你瞎操心,是不是呀,莹莹?”
嘲讽之色一掠而过。
是在笑她嫁不成沈家吧,袁氏的心思陈莹清楚,一下又有些恼火,袁氏从来都觉得凭她配不上沈溶,这回是如了心愿吧?
陈莹心想,可就算如此,她也绝不会嫁个袁氏以为“配得上”的男人!
她轻轻一笑:“就是去看龙舟,我为了看远一些把脸露出来,谁料弄到沙子,我揉得狠了,都疼了。”
“那真是傻了。”陈敏笑道:“你要看的远,就该去游舫上,哎,我竟然忘了这茬,等明年,我们去坐游舫罢?”她拉住陈怀安的袖子,“爹爹,好不好?”
陈怀安道:“去游舫可以,你不能再摔到河里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陈莹惊讶,问陈静。
陈静道:“她的事儿可一大堆呢,我们坐车上慢慢说。”
陈彰这时也牵着陈佑回来了,小孩子见到姐姐眉开眼笑:“堂哥不止带我去看龙舟,我们还抓了鱼呢,你瞧。”
后面小厮手里竟有个鱼兜,往里看,还真有两条小鱼。
陈静抿嘴一笑,印象里,弟弟从来都不会去抓鱼的,大约是因为多了个小堂弟,才想做个哥哥的样子哄他高兴。
“说起钓鱼,我们这个月应该去农庄避暑,那边的小河里,鱼才多呢!”陈敏已经跃跃欲试了。
陈彰瞧一眼陈怀安,小声道:“我要念书呢。”
慈母多败儿,所以陈怀安是个严父,陈彰从小就怕他,姐姐们玩乐,他只能眼巴巴看着,几乎是没有闲游的时候,今年因为陈佑来,父亲好像才松了一些。
儿子低头垂目,灰心丧气,陈怀安看着他,想到这些日子,陈彰的字写得比以前好了,读通的学识也多了,便是道:“不要太贪玩,去三日就回来罢。”
陈彰一下心花怒放。
憧憬着去农庄里玩儿,几个孩子们叽叽喳喳朝马车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哟,高兴吧^_^
☆、032
回到陈家差不多是巳时。
家里就老夫人和吕氏没有去白河; 老夫人有兴致,叫吕氏与她一同包了些粽子拿到厨房煮,这会儿正当好了端上来。
袁氏一进去就瞧见吕氏; 这些时日,她的身体越发好了; 肌肤如白玉般的润泽,乌发梳着简单的倾髻,插支玉簪,十分的雅致。她笑起来:“大嫂没有去真是可惜了,那么热闹; 不信你问莹莹,她是同沈夫人一起看龙舟的。”
听到这话,老夫人与吕氏都看向了陈莹。
这样当面说出来,只怕是要自己难堪,她哪里同沈夫人看龙舟了; 根本连面都没有见,不过陈莹并不想让袁氏得逞,自己丢脸,她发出一声叹息:“沈夫人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欲言又止的; 还说沈公子如何如何好,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她走上前拉住老夫人的衣袖垂眸道,“祖母,下回沈家再送什么来; 您可不要收了。”
柳眉微颦,很不愿的样子,好像是沈夫人看上她,要让她做儿媳妇,但陈莹并不肯。
袁氏气得咬牙。
这小姑娘说谎真是顺畅!
老夫人蒙在鼓里,只以为这孙女儿眼光太高,拿乔了,心想这孩子年轻,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在京都想找比沈溶还要好的年轻男人,得去哪里寻呀?再说他们家又不是名门望族,陈莹也不是公主,她有空得劝一劝这孙女儿。
将陈莹揽到身边,老夫人笑道:“沈夫人这样尊贵的,你莫得了便宜还卖乖。”又朝几个孙子孙女招手,“都与我说说龙舟赛如何,是哪家得了第一?”
“是杨家。”陈敏抢着道,“可惜我没能押注,不然我就要押他们家呢!”
陈静好笑,这妹妹是马后炮,她那时候分明猜是陆家的。
老夫人朗声笑起来:“是吗,你那么厉害?”
孩子们都围上去说话。
吕氏朝陈莹看。
知道母亲在担忧,陈莹走过去,靠在她身边轻声道:“娘,你往后不用再担心沈家的事情了,我想通了,与他无缘。”
到头来还是这个结果,吕氏心里难受,她仔细看陈莹,发现女儿的眼睛有些红,看来是哭过了,他们在浮山几年的感情,肯定不容易。
是沈家不愿意吧?那是意料之中的,虽然沈溶为人真诚,但人与人总是不一样的,女儿到底是受了家世的拖累,只是被棒打了鸳鸯,如何不痛?
见吕氏露出伤心的样子,陈莹连忙笑起来:“娘,我没什么,在白河可高兴呢,明年你一定要同我去看龙舟赛。今日佑儿同堂弟还在河边抓到两条鱼,这样大的河,也不知怎么逮到的!”
欢声笑语,像是丝毫的不在意。
吕氏心知她坚强,心知她什么都藏在心里,就如丈夫去世那年,陈莹的表现,她好像很快就从悲伤中走出来了,总是安慰自己。她越发觉得难过,只她要哭了,女儿更伤心,便轻拍一拍女儿的手:“明年我一定同你去看龙舟。”
陈莹亲昵的靠在她肩头。
因时辰差不多了,老夫人很快就吩咐奴婢摆饭上菜。
“今儿闲着,特意做了些粽子,只觉手真是不灵活了,想当初在浮山,我一天能做好上百个呢,怀安他们爷儿仨能吃上五六天。”
袁氏笑道:“这种粗重的话,您何必自己做,家里那么多下人。”
“总是不一样的。”老夫人心想,那时候家人都在,而今只剩下陈怀安了,他又能吃几次自己做的粽子?她笑道,“等会儿端来的多数是我做的,还有几个是小怜做的,你们可要多吃点儿。”
端午节,厨房里从早上忙到现在,准备了好些的佳肴,丫环们排着队儿端上来,把一大个八仙桌都放满了,香味扑鼻。
众人按长幼坐下。
陈彰与陈佑在一起,两个孩儿头碰头,不知道在说什么,陈佑咯咯的笑,陈莹看了几眼,笑着拿一只粽子出来,与吕氏道:“这只是娘做的吧?我一眼就瞧出来了!”
陈莹知道母亲的手艺,厨艺不行,别的都好,故而父亲在的时候,菜都是父亲做的,母亲呢,会绣花